这黑人大汉肌肉虬结,显然生前也不是什么善茬,如今死了之后被制成蜡殍,不知疼痛疲惫,战力比起寻常的蜡殍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而且这玩意是邪法操控的尸,和僵尸煞气凝结还不相同,就算是对付僵尸的那套手段对其也没有效果,着实是一个让人疼痛的玩意。杜娇娇之所以会脸上浮现一层黑气,只怕也和这鸡冠蛇的魂魄有关!
果真是妖魔鬼怪什么都蹦出来了,蜡殍说白了应该算是控尸之法,而这封存魂魄借以操控的法子绝对是赵无极的人皮傀儡法门,没想到居然被王家学到了手,更是来了个合二为一,这威力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可是眼下这情况,硬着头皮也得上了,幸好我还不是一个人,那豢灵师胖子崔文掐了个指诀,立时身躯再次膨胀,猛的从后面扑了上来,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出一条白色的绳索,一旋就绕到了这黑大汉的脖子上,随后这个胖子整个身子仿佛旋风一样旋转了起来,猛的向后死命一扯,紧接着黑猫就已经扑到了这蜡殍的肩头,张开嘴猛的就是一吸,瞬间淡淡黑色煞气由浅变深,最后居然漆黑如墨,被这黑猫疯狂的吸进腹中。
这正是黑猫赖以克制僵尸的手段,那小小猫嘴一吸之下,什么尸气煞气全都得乖乖的成它的腹中食,。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黑猫出凄厉的叫声,而那浓郁近乎实质的黑色煞气居然滔滔不绝,仿佛长江大河一般,近乎于无穷无尽!这家伙临死前到底遭遇了什么,居然又这么大的怨气和煞气?
来不及多想,我连忙飞快的扑了上去,手中的铁通条直奔这家伙的喉咙!鬼门七关第一位,灭生关!所谓灭生,正是指此处为阴阳生死相隔之处,一口气在此关之内便是活人,若是游离散落,就已经是鬼物!不关你事僵尸还是蜡殍,此关若破,内外阴阳重新流动,便是生死不宁的下场!
僵尸铜皮铁骨,哪怕知晓鬼门七关,也难以破开,除非手中有降魔的神兵利刃才有所作为。不过我就不相信,这蜡殍也和僵尸一样能够刀枪不入。
僵尸之属之所以铜皮铁骨,是因为体内煞气凝结,处于阴煞之地被其浸染,最后筋骨皮肉都生了变化,从此脱离了普通肉身的范围。但是这蜡殍却和僵尸不同,是人为炼制的邪物,并非像僵尸那样因为煞气浸染而全身僵硬,但是也少了铜皮铁骨这一保命的绝技,如果这玩意真的和僵尸一样刀枪不入而又行动迅捷的话, 那可真的要了亲命了,谁能制住这个玩意?
崔文用绳索绕住这黑大汉也是这个意思,这玩意行动如风,一旦被他脱离了包围,只怕就能报我们逐个击破,所以他才会拴上第一道锁!
锋锐的刀锋直奔这蜡殍的喉咙,却没想到被崔文绳索拽了个趔趄的蜡殍无神的双眼一番,蒲扇大的手掌巨蛋猛的挡在了脖子前,一把就抓住了铁通条的刀刃,随后狠狠的就是一拧!一股沛然莫能抵挡的力量传来,我手中的匕就脱手而去,幸好通体为精钢所铸,并没有太大的损伤,要是换了一柄别的玩意,恐怕眼下已经被这巨力给折断了!
我滴妈呀!都说那服食了蛟胆的赵无极力大无穷,把刘武和白奎这两个肉搏男都吸引了过去,可是谁有能想到,居然冒出这么一个可怕的玩意来,狠狠一脚踹在而来这家伙的肚子上,我猛的退后咬着牙从我坏了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来,真是流年不利,刚刚学会的借命针居然这么快就要施展了!
口中念念有词,两根银针猛的刺入了我的耳后,刹那间一股充沛的力量从后背猛的升腾而起,怪叫了一声,随手拎起了白奎抛过来的降魔杵,鼓尽全身力量,我拼了命的一下就砸在了这黑大汉的头上!
“杜娇娇!后退!去找王家人!”蜡殍虽然厉害,但是却有自己的限制,一旦出现这玩意,操控着的人也绝对不会离得太远,眼下应该就在视线可及的地方。
杜娇娇虽然脸上黑气蒸腾,但是却也强忍着向楼内跑去,显然已经有了寻找的方向,而这高大的蜡殍手胡乱一抓,立时将空中的黑猫拍飞,那手掌上浮现一层漆黑的雾气,显然杜娇娇正是伤在了这雾气之下。
不过这黑猫被拍了一巴掌,却是精神抖擞,虽然皮毛略显凌乱了一些,但是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也难怪,这玩意本身就已经算是个死物,就算鸡冠蛇的毒气再厉害,只怕也难以伤到他分毫。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蜡殍将我和黑猫逼退之后,庞大的身子居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一扭,转瞬间就从崔文的绳套中钻了出来,那姿势真的仿佛一只巨大的蟒蛇翻身一般,根本就是滑不留手难以捕捉。
“吼!”这只巨大的尸殍一个翻身从绳套中挣脱之后,脚下一个错步居然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巨大的拳头仿佛锤子般恶狠狠向我砸来,迎面而来的强烈拳风几乎要将我压迫的窒息,我的眼睛也红了,这个时候还能干什么?拼命吧!手中的降魔杵猛的一摆,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直接向着拳头砸去!
轰的一声巨响,施展了借命针的我居然和这尸殍品了个平分秋色!但是我却知道,这样的局面仅仅是暂时的,毕竟我这是借命而来的力量,用一分就少一分,如果一刻钟之后不能取下这借命针,到时候就会燃烧当我的寿命和精血,以这样的对抗强度,只怕分分钟我就得血脉枯竭而死。
这根降魔杵虽然威力不凡,但是那也要看在谁手里,在白奎手里简直是如虎添翼,但是眼下在我手中根本个一根沉重的铁棒没什么两样,根本挥不出威力来!而那胖子催文则是灵活的化作一道旋风,飞快的缠上了这巨大尸殍,手上那条绳套飞快的在这尸殍的手臂上缠了一道,紧接着飞快的从他胯下掠过,随后又在他的腿上缠了几道,也不知道这胖子的绳索是什么玩意制成的,看样子坚韧无比,一瞬间这尸殍的半边手臂和腿就纠缠在了一起,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我靠!你就看着啊?快上来帮忙!你这个棒槌,拿着人家的降魔杵干啥?刚才对付我那玩意呢?把符剑拿出来啊!”胖子冲我死命的呼喊,我这才反应过来,符剑那是什么玩意?莫非?立时间我的手摸向了手腕处系着的那小小桃木剑,这经过接连几次拼斗的桃木剑已经黑漆漆仿佛焦炭一般模样,但是此刻被我握在手中却仿佛活物一般不停的鸣叫,微微的热量向我的手心涌来。
或许因为施展了借命针,此刻我的力量得到提升的关系,在这时我居然清晰的感觉到手腕处这柄桃木剑的颤抖,那是一种近乎于兴奋的意味,正在向我不断传来,让我立时感到一愣,这玩意遇到了尸殍,居然感到兴奋?
猛的一捏这小小牙签仿佛的桃木剑,我咬紧牙关飞快的冲到了这被胖子死死拉住的巨大尸殍前,凝神聚气气沉丹田出了一声暴喝,“妖孽!受死!”如同眼前一道雷光炸裂,在我出手的一刹那,仿佛眼前一阵豁亮,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清醒了过来,好像一道玄之又玄的门正向我打开!
我眼前只有那尸殍狰狞恐怖的脸庞,还有手中这根小小的桃木剑,在我的阴眼之中,手中的这条木剑已经变成了一道长有尺许的锋芒,一瞬间就斩落在了这尸殍的脖子上,立时间将这尸殍的脖子豁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然而就在这桃木剑不停进入尸殍的身体中这一瞬间,我只觉得全身的精气神仿佛被什么飞快的抽空一般,刹那间虚弱无力的感觉猛的传来,立时吓了我一跳。
要知道我眼下可是施展了借命针啊,虽然不是之前那魄针借命,但是却也能够激自己本身数倍的阳气和潜力,怎么可能在转瞬间就消耗一空呢?刚才到底生了什么?就在我愣神的功夫,被尸殍压在身下的崔文猛的出一声鬼哭狼嚎,“你个傻小子,快跑!”
跑什么?不等我回过神,这尸殍巨大的巴掌已经恶狠狠的拍在了我的胸前,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的传来,全身都仿佛要散架子了一般,紧接着一股凉意便从胸口席卷全身,整个人仿佛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好大的力气!脑海中刚刚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我的后背就撞击在了一处坚硬无比的地方,全身都疼痛欲裂,脚下的伤更是难以支撑,整个人似乎都被拍零散了一般,在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崔文那死胖子被反狂的尸殍猛的扯了起来,拎着雪白的绳索正在不断的飞快摇晃拍击,整个人就仿佛被绳子系住的皮球一般,滑稽可笑。
“怎么会这样?”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一场争斗,居然被忽然冲出来的这尸殍给搅乱了局面,虽然另一边刘武白奎他们基本上已经锁定了胜局,但是这边却根本不给办点的机会啊!就在我绝望的想要挣扎起来的时候,猛然间一道灰影从草丛中扑了出来,无头的尸身快捷如风直接狠狠的撞到了那正狂暴施虐的尸殍身上,一瞬间就将这个大家伙撞了个跟头!是柳成海!
怎么就忘了,这南洋降术师的降术已经修炼到尸身降的地步,身体坚硬如钢,虽然还没到无坚不摧的地步,但是却也不容小觑,怪不得刚才没有见到柳成海那飞头,原来是寻召唤自己的身体了。也难怪,光是一颗脑袋,面对没有精血的尸殍,只能当皮球拍的命,这柳成海刚才可是憋屈的很!
尸殍脖子上可怕巨大的伤口正狰狞的展露着,光滑的切口露出了里面苍白的颜色,断口却光亮无比,就仿佛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蜡人,然后被人割开了一个口子一般,眼下这柳成海的无头身体全身肌肉虬结,遍体青黑仿佛铸铁般,飞快的与这家伙撕扯在了一起。
这一晚上实在是太过古怪了,我们这一群正经八百的地十七监狱人员居然被打得落花流水,主力居然成了那豢灵人崔文和降术师柳成海,金馆长到底答应了这柳成海什么事情?居然能让这家伙这么拼命?甚至连自身的安危都不顾?
半空中的飞头桀桀怪笑,不停的喷出一口又一口的血水,那血水没多一份,地上不停翻滚的身体就多出一份力气,最后竟然将这尸殍完全的压制,那青黑色的手臂甚至将尸殍的胳膊扭曲成了一团,出嘎吱吱的响声。
然而就在我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猛然间一道暗红色的流光猛的从我身后的楼里出现,紧接着就扑到了半空中的飞头面前,而柳成海的飞头啊的一声尖叫,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居然转瞬就落了下来,而在下方和尸殍纠缠的身体居然转瞬就虚弱无力,被尸殍疯狂的抓住,恶狠狠的一通乱拍,转瞬间血肉模糊一片。
那是什么玩意?当那暗红的颜色再次升起的时候,我这才看清楚了那是个什么玩意,居然是个一只生着一双翅膀,长达一尺有余的巨大蜈蚣,正在空中张牙舞爪的不停晃动着身子,而柳成海的飞头却是消失不见。
就在这一瞬间,数道生硬猛然响起,我看到这玩意的时候,立时仰天喊了一嗓子,“杜娇娇,在四楼!”而与此同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没想到这条赤龙居然被人给夺了去,阿鲁,你是苗寨的耻辱!”说话间一个老者缓缓的从楼里走了出来,而原本作势要扑击的古怪蜈蚣身影猛的一停,和老人遥遥对峙了起来。
而一直在远处的楚方,却是出了一声低喝,“孽畜!哪里走!”说话间他忽然动了,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铜钱剑,也没看他如何动作,整个人居然来到了那巨大尸殍的面前,铜钱剑横在手中,另一只手猛的按住了铜钱剑的顶端,这铜丝和钢丝编制而成韧性极强的剑就化作了弓形,随后被他松开,一道金光就直接拍在了这尸殍的腹部,让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是,刚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差点把我们都灭掉的尸殍,居然被这简单的一下子,猛的拍飞乱出了一声巨大的咆哮,重重的倒在而来地上,而在六楼也响起了清脆的枪声,一个穿着睡衣的身影从半空中豁然掉落,杜娇娇得手了!
好可怕的赤龙,柳成海的飞头降我们是见识过的,别说倒了就是刘武手持散弹枪顶着脑门轰击,只怕也仅仅是把他崩飞而无法干掉,上一次在桃园小区如果不是牛组长这个巨大的威慑出现的话,恐怕没有人能制服得了这个盖世凶人,要知道这家伙已经是飞头降大成,就连尸身降都小成,铜皮铁骨的人物,就算在南洋降术师里面都是横着走,更别提我们几个小角色了,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可就是这么一个铜皮铁骨的怪物,一个照面之下居然被这叫做赤龙的蜈蚣开了罐头,都说蜈蚣精能吸人脑髓,如今可算是见到了。
这来自苗疆的阿布耶到底是哪路神仙?虽然这赤龙被樱花会的妖人所操控,但是到了最终还是落回了苗寨的阿布耶手里,这笔账到底怎么算?我望着金馆长的背影,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或许,这一切都在我这个便宜师傅的算计之中,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要知道这柳成海在桃园小区所犯的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被他残害的几个人不仅仅支离破碎,就连魂魄都生生消散,这可是风水玄门圈子里的大忌,如果换做哪一个本土的妖人做这种事情,早就二话不说有人出来把他干掉了。
可是这柳成海却是个敏感的人物,柳家先祖当年在国民政府身居高位,更是一手促成了当时风水玄门的合并与兴盛,甚至可以说第十七特种监狱的前身风俗局的建立都有他一份功劳,所以玄门中人对于柳家先祖的人情欠的大了。
人情这玩意,可不是人不在了情分就没了,尤其在讲究因果报应的玄门中更是了不得的事情。当年中原混乱,柳家一家被压胜门残害,就连柳家先祖都没能幸免,虽说中原道门进行了一番补救,甚至直接将这个传承了数百年的江湖门派打了个支离破碎,但是对于死去的柳家人却并非是一个交代。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柳成海以南洋邪术师的身份进入中原,甚至搅起血雨腥风,始终无人察觉,或者是默不作声,正是因为这些人当年欠了情分。
说起来也不过百余年的事情,在寿命都极长的风水玄门界,这也仅仅是上一辈的事情而已,离得根本不远,这么一个欠了人情的人物出现,你说谁会出手对付他?要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一个那样降术师在大陆为非作歹,只怕早就被人联手打成狗了!这些人对于柳成海,并非是未现,而是刻意的纵容!
但是柳成海造下滔天血案,最后被第十七特种监狱抓起来,当时坦然束手就擒,也就算准了这些呈了他祖上人情的道门不会坐视不管,吃准了第十七监狱不敢把他怎么样,最不济也只能把他好吃好喝供养起来。对于一众道门来说,当年柳家惨遭灭门没能反应过来就已经心怀愧疚,如今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要是让柳家的香火断了,绝对要出手阻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