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的看着当年的自己就这样摁着墨青,与他好一通激情十足的吻。
看着我与他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后来慢慢熟悉,那唇齿之间的缠绵,半分不含糊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神奇的是,我明明不记得这个事情,可却好似能在这些画面中,感觉到当年的那般不可言说的触感一样,绵软,温热而深沉,温柔的互相纠缠,稍显有些急切的互相掠夺,你争我抢,竭尽全力的去挑逗对方,占有对方,令他窒息……
而最后,却是画面里的我开始有些窒息了……
我开始想要呼吸空气,可他却没有放开我……
他半点也不像个羞于与人打交道的小丑八怪,此时有点带着侵略性,禁锢着我,那么迫切的想从我这里获取他所需要的生命养分,丢掉了他的沉默,舍掉他的卑微,像是过年之时终于拿到糖的小孩,迫不及待的在品尝。
我能感受到他的欲|望,他想将那糖吞进肚里,占为己有,就怕稍微晚一点,稍微慢一些,糖就被别人抢走了,而同时,他也十分的害怕,害怕吃完这颗糖,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所以他又用尽办法的想把这颗糖再吃得久一些,品得更仔细一些,让他的印象更深刻一些。
我看着他吻我,从一开始的面红心跳,到后来的目不转睛,直到现在,却看出了几分心疼来了。
我有些怪他,这个小丑八怪,怎么做什么事都这么让人心疼呀!他身上自带钳子的吗?怎么看着看着,就能让人心揪。
可没便这样疯狂的吻了没多久,我见当时的我许是太喘不过气了,于是脑袋猛地往后一仰,顺势还将墨青推开了去。
我就这样趴在墨青的胸膛上,撑着脑袋,醉眼朦胧又直观的看着他。‘
墨青与我对视,在片刻的怔愣之后,颇为不自然的转过了头去,他在躲避我,躲避我的目光,想将脸藏起来,可我去不讲道理的将他扭过的头又掰了回来:“躲什么?”
墨青脸颊转不开,可眼神却依旧在躲避:“我……”他顿了顿,艰难的吐出了那么充满自我厌弃意味的词,“恶心。”
他说他恶心……
他嫌弃他脸上的封印。
“哪里恶心?”我的手捧住了他的脸,将他左边看看右边看看,随即放了他的脑袋,蹭着他的胸膛,让自己在他身上往前爬了一点,他连忙抱住我,不让我乱动,以免落到后面阵法之中。
可我的唇已经足够够到他的脸颊了,于是我看着他,在他右眼眼睑的封印黑纹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你眼睛像星海那么美。”
墨青似被这话震撼了一样,微微瞠着眼,然后沉默的感受着我轻轻吻过他脸上的每一道黑青印记。
“门主……”他声音终于有了隐藏不住的沙哑与低沉,“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我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扒着他的衣襟,而他没有反抗,“我好多年前救回来的小丑八怪,守着山门的墨青……墨青……”
像是终于忍不了了一样,墨青一把扣住我的后脑勺,揽了我的腰,将我整个抱起来,反身一压,位置倒转,我顺着阶梯倒在地上,而他撑在我的身上。
我见我后脑勺被我护在手心里,我的脑袋往后一倒,便直接将他的手背撞在阶梯的边沿处,撞得不轻,可他一声也没坑。
适时他的上衣已经被我扒了个七零八落,我在他下方,也在他怀里,眯着眼笑着,我抱着他的脖子,像是在玩一样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默了一瞬,俯下身来,贴着我的唇瓣,喑哑低吟:“招摇……路招摇。”
我勾着他,与方才那疯狂的亲吻不同,他开始细细的品尝,小心的触碰更多的地方,打开更多的禁忌。
我看着他越来越占据主动地位,也看着他如何在阶梯上如何压制开始打退堂鼓的我……
一夜荒唐。
我看得面红耳赤,完全未曾想过我竟然在办事的时候,会是那副模样。我捂着扑通跳的心口,静了好半晌,才终于平稳了心跳。
画面中的我沉沉睡去,墨青帮我穿好了衣裳,想了好一会儿,才悄悄的,带着几分小心,将我抱在了他怀里,他望着面前的烈焰冰雪互相交错的阵法,像看得呆了一样,摸了摸我的头,眸光细碎而温暖。
我望着画面中的他,与他怀里沉睡不醒的自己,心里觉着……这鬼市的审判一点也不公平呀!
从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得到最大舒爽的恐怕并不是我吧!
虽然这一开始是我企图强了墨青,而后强到一半,我累了不打算强了,可这时候墨青已经欲|火焚身,于是他不许我停止,反过来强了我!这全程看下来,分明就是墨青主动得比较多好吗!
到后半程的时候我酒劲儿上来都已经醉醺醺的手软无力了,哪有什么粗鲁野蛮!
这什么什么的罪定得我不服!
可不服归不服,我到底是没办法去找给我判罪的人理论的,只看着画面里的墨青温存这方才的余韵,一直紧紧将我抱着,直到天色将亮未亮之际,山上似乎有人在往下寻来。
墨青看了看我,神色微微一沉,随即将他怀里的一个东西取出,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啊……
那个东西……
那块小银镜!
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却好看得一直很诡异的符合我审美的小银镜,以至于让我这么多年来带着它,也没有想过丢掉。竟原来……是墨青在那个时候取给我戴上的吗?
这本来是他的东西!
难怪……当初在剑冢的时候,我说要留个信物送给他,他不愿意要,反而让我好好留着。
原来如此!
他将我打横抱起,放在了更上几层的阶梯上,随即退到了一边,站在牌坊背后,一如他平时那样,沉默寡言着,静静的潜伏在角落。
司马容带着人从山上找了下来,看见阶梯上的我,司马容立即命人将我抬了回去,而他一转头,看见墨青,也笑着与墨青打了个招呼。
墨青只沉默点头,一切便这样被墨青悄悄的藏了起来,无人察觉。
我昏睡过去,一睡便是半个月,等再醒来的时候,那大醉的三天干了什么已经通通忘了,大大咧咧的也没去管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镜子。
洛明轩死了,可我的生活还在继续,不为报仇而在的生活,我迷茫了一阵,又给自己定了目标,我要建立魔道第一大门派,未来要坐上魔王之位,一统天下,站在世界的最高峰。
我开始了繁忙的工作,南征北战,与十大仙门的摩擦也越来越大。
在那之后,第一次外出,从山门前归来,我遥遥的望了眼牌坊下站着的墨青,可适时北山主正在身边与我说事,我忙着应答他,并没有多看墨青两眼。
墨青也没有越矩,只沉默的站在一旁,一如以前每一次等我归山那样,立在他该在的位置上,不喧哗,不嚣张,无声得好似一个背景。
静待我从他身边走过。
垂眸屏息,而因着我如今在这画面里尤其留意着他。于是我便看见了在我走近他的时候,他那大黑袍子里稍稍透出了一丝微亮的目光,盯着我胸前挂着的小银镜。
随即目光一软,似有几分卑微的小小窃喜。
他就这样在山门前守着,一直守到了我去剑冢那一天,才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
而今一想,那时,他是真的想救我吧,只是未曾想到万钧剑出鞘之时,力量竟这般的恐怖……
万钧剑的力量开山裂地,将整个山石之中的剑冢彻底掀翻,只除了握着剑的墨青所在之地,其他地方一片碎石,残肢遍野。
我看着站在那碎石之上,满身是血握着剑的墨青,但见他神识已经大半模糊,只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剑,而他转身一看,身后一片狼藉,眼眸中的神色仿似被撕碎了一样,他踉跄的下了剑冢,任由万钧剑的剑尖拖在地上,在一片天地死寂之中,抬着脚步沉重的走着,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在此之前,我从未站在这样的角度想过,那时候因为拔剑出鞘,而误杀我的墨青,他的心里会是怎么想的。
他说十七在知道我身死的消息之后,嚎啕大哭了大半个月,眼睛都快哭瞎了。
那他呢?
以为是自己将我杀了,最后拿着万钧剑,还登上万戮门主之位的他呢?他是怎么想的?他又做过什么样的事?
然而我眼前的画面却到此刻戛然而止。
整个画面黑了一瞬,仿似我的生命就在此完结,可在下一瞬间,又是一个画面出现在我面前,我看见了那个冰雪洞窟,看见我被放置与冰墙之上,半个身体陷入冰墙之中,而有一人却在我身前布满冰凌的地面之上盘腿打坐,吟诵经文。竟是……
琴千弦?
怎么会是他?是他在剑冢一战之后,将我的身体从那碎石之下带出,然后放置到了那山洞之中的吗?
终于,画面彻底消失。
大阴地府钱铺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干瘦的小鬼在我面前晃了晃爪子:“哎哎!看完了吧!看完了就将镜子还给我!”
他伸手要拖我手上的镜子,我立即垂头最后看了一眼,可只见得最后一行的记录——
剑冢之中,琴千弦带走路招摇尸身。
然后,便也没有然后了。带去了哪儿也未说明。
可这镜子里用的却是“尸身”二字,这也分明说明,我当时在剑冢确实是已经死亡了的,可为什么现在子游通过种种表象,却说我是个生魂呢?
生魂证明我的身体还有一线生机,我还活着。
这到底都是……
无论如何,现在算是找到了线索,我需得去找到琴千弦,只要找到他,我的身体在哪儿,当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现在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许一切都会有答案。
我立即飘出了大阴地府钱铺。
当务之急,我应该是先去找到芷嫣,上她的身,与墨青好好交流一通才是正经事。
我在前面飘着,书生便在我后面追:“路姑娘……”
我想了想,脚步一顿,转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我叫曹宁,字明风。”
“你等着,回头就找人给你烧纸,这些债,全都给你了了。”
“路……路姑娘!”他又唤住我,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对我道,“其实……这些债不了,也没关系的,我娘那儿我可以去与她说,你……你不与我写绿书,也……”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绿书要写,债我也要还,我有另一个人想嫁。”
不再看他一眼,我转身离开,出了鬼市没多远,我本想着要飘到尘稷山主峰还有一段距离,可没想到一出来就迎面撞上了正在哭着找我的芷嫣。
她眼眶通红,声音都要哭哑了:“大魔王,大魔王,你到底在哪里啊?你别不要就这样消失啊……”
我飘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喊了一声:“喂,哭丧呢?”
芷嫣一转头,看见了我,满眼的不敢置信,随即才猛地扑上前来,连离魂都忘了,直接往我身上扑,理所当然的,她只透过我的身体扑到了我背后的大树之上。
“你没消失啊!”她也不气,只抱着树站着,继续哭着喊,“你没消失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被她吵得心烦,同时,心头也微有暖意:“别哭了。我没事。”
“嗯嗯。”她抹了一会儿眼泪,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将身体一脱,“来,你先上我的身!你快回去找厉尘澜,他找你都要找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