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一带的大雨过去没多久,陕.西的天气就渐渐的热起来,燥热的让人受不了。
这里的水很宝贵,哪怕是存的再多,也不敢大用,这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能省一点是一点。
曹化淳等人都极其不适应,朱栩倒是无所谓,这几天早出晚归,在汉.中府四处的转悠,将李邦华版的农庄摸了个大概。
这是在强权下,以现实威逼利诱形成的,还有军队的掌控,可以说,相当的怪异,完全不是朱栩想的那种。
不过这也是现实情况下的产物,朱栩记录下优缺点,打算到时候与李邦华谈谈。
这已经朱栩在汉.中的第八天,每天早出晚归,从外面回来他就埋头写着他的‘游记’,记录着他在汉.中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农庄’,这是对抗灾情的极其有效的手段,他很上心。
张菉已经现楚富耀被关在二楼的角落房间内,一直在找机会想救他,可一直都没机会上二楼。
同时她也现,狗皇帝每天进进出出,要么出去,要么在二楼不出来,她也接近不了。
张菉一边擦着擦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桌子,一边不时看向二楼,绞尽脑汁的想要上二楼,可有两尊门神一直挡着,让她上不去。
‘要不要给他们下点药?’张菉心里嘀咕。
朱栩在汉.中的事情倒是很顺利,可京城却乱了。
王一舟派人进宫取药,还都是一些名贵的药,这几种药绝对不是给一般人用的,且关乎人命。
李解语曾经在太医院待过一阵子,太医院的有心人悄悄将消息透给了她。
李解语挺着快九个月的大肚子,吓的她六神无主,慌张了一阵子,只得去张太后。
张太后就更慌乱了,她虽然不理朝政,可外面的事情她是清楚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时常进宫来说长说短,现在朝局在一个关键时刻,朱栩就是那个核心,一旦这个核心出事,大明可能会瞬间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张太后没主意,只得连夜招毕自严,孙承宗,傅昌宗三人进宫。
三人听了也大惊失色的听着太医一五一十的说完。
傅昌宗神色肃然,盯着他道:“你确定,这是重病?有多大危险?你说清楚!敢说错半个字,本官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
孙承宗,毕自严都眼神如炽的看着这个太医,目光如刀,似要吃人。
太医心里一阵哆嗦,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心里转悠着,无比谨慎的道“这三味药,主要是解毒,如果要一次性使用,已经非常……严重……”
太医话也不敢说满,皇帝的事情都是大事情,他现在有些后悔透消息给李解语了。
李解语,张太后都一脸紧张,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毕自严沉着脸,转头看向孙承宗,道:“孙大人有什么消息吗?”
孙承宗端坐着,沉吟着道:“最早的消息是皇上进了湖广,要召集了巡抚衙门等人训话,然后就没有再回报了。”
孙承宗说完,众人都沉默,不知道怎么接话。
明朝的体制已经大变,没有英国公坐镇,最重要的是,朱栩还没有子嗣,又是‘新政’的关键时刻,皇帝又身死未卜!
这简直是要天下大乱的征兆!
李解语坐在那,一脸急色,头上冒出冷汗来,道:“那,先将皇上找到吧,不管怎么样,总要有个消息……”
张太后看着李解语,忽然神色微变,道:“解语,你没事吧?”
李解语咬着嘴唇,头上汗水越多,声音急促的道:“我我肚子疼……”
张太后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立刻道“快,来人,扶着李娘娘到房间,都,快,准备,招产婆……”
毕自严,孙承宗,傅昌宗等人连忙站起来,看着李解语被婢女们送走。
张太后命人准备,转过头又看着三人沉声道:“不管如何,先打听清楚,暂且保密!还有,任何人不得妄动!”
毕自严三人一怔,旋即都抬手道“尊太后懿旨!”
张太后虽然急着李解语,可还算冷静,打走三人,坐在那思索。
她不懂政务,这三人算是最信得过的,可还是不能确保万全,因为没有兵权,巡防营掌握在兵部手里。
焕儿急匆匆从外面过来,道:“娘娘,产婆说了,李娘娘是要早产。”
张太后当初也是早产,知道这种情况,李解语的身孕已经八个多月,足够大了,应当无事,关键还是京城要稳住。
左思右想,她站起来,在焕儿耳边低声道:“你去将刘公公找来,对了,再让禁军副统领来见本宫。”
每次张太后说‘本宫’都是大事情,焕儿抿着嘴,肃色应声,连忙出宫。
刘时敏也已经得到消息,焕儿还没走他就来了。
张太后将话一说,刘时敏脸色骤变,看着张太后道:“不知娘娘要作何应对?”
如果皇帝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大明都要乱了,也难怪张太后着急。
张太后冷着脸,道:“本宫已经召见禁军副统领,另外,本宫希望河.北总兵鲁钦移兵,护卫京城。皇上曾对本宫说过,鲁钦是良才,应当能信任。”
刘时敏虽然心神不稳,可还是能明白,张太后是不太信任外廷的大人们,这也理所当然,外廷的大人向来争斗激烈,皇帝在的时候能压住,若是不在,肯定会四分五裂,争斗不休,局势定然会不稳。
刘时敏想了想,也点头道:“皇上临走之前,曾交给奴婢一块王命令箭,在紧急时候,可调动天.津卫的京东大营,现在封锁消息,可以立即派人通知金国奇,命他悄悄率兵前来,以备不测。”
张太后一听,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道:“好好,皇上有安排就好,公公速去,千万要保密!”
“是!”刘时敏答应一声,快速出宫。
张太后看着刘时敏的背影,心里还是焦躁难安,一面祈祷朱栩没事,一面有担心李解语,还要忧虑后面的可怕局面,整个人都慌的无所适从。
当年天启皇帝驾崩她都没有这么着急,担忧!
毕自严,孙承宗,傅昌宗三人出了慈宁宫,却没有出宫,来到内阁,都沉凝不语。
现在事态紧急,他们需要思考,同时还要观察其他人的态度。
文人相轻,文成内斗,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起了其他心思,那绝对会分裂朝臣,成为一个可怕的局面!
朱栩没有子嗣,他一旦驾崩,继位者将很难产生,宫里的太后不够强势,内阁威望不够,六部品级又太低,都压不住局势,真要弄出个几王爷出来争夺皇位,外加上朝臣们心思不统一,相互倾轧,谁都不敢想象这个画面!
毕自严与孙承宗对坐,辅空悬,傅昌宗坐在孙承宗左手,三人不时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朱栩还没有确定消息,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好一阵子,孙承宗开口道:“巡防营足以护卫京城,现在有三件事要做,第一,查明皇上是否康健;第二,确保消息不走漏;第三,请鲁王进宫。”
鲁王是宗人府宗正,负责管理宗室一切事宜。
孙承宗的话没有说透,可意思很明白,若是朱栩有个三长两短,有鲁王压着,暂时不会跳出什么人来,可以给他们争取些时间。
毕自严看了眼孙承宗,现在兵权握在孙承宗手里,他的话语权最大。
毕自严沉吟一声,道:“宗室决不能乱,必要的时候,我等要奏请太后……早做决断。”
最不安的就是傅昌宗了,他跟着朱栩最久,这么多年辛苦,眼见就要大明中兴,却突然遇到这样的变故,他心里是万分不安。
看了两人一眼,他猛的站起来,道:“我这就飞鸽传书,不,命锦衣卫派人去湖,广,陕.西,不管如何,一定查个清楚明白!”
毕自严,孙承宗两人都点头,事情还没有定论,消息没有走漏,他们还有时间。
三人又商议一会儿,决定:巡防营调整布置,以各种理由命京城官员不得出京,同时注意各处的兵马,明面上不动,内紧外松。
小小的几味药,将整个京城,北直隶都给惊动了。
慈宁宫,传出李解语阵阵的痛苦叫声,张太后,刘太妃等人都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最后毕自严,孙承宗,傅昌宗等人都来了。
若是李解语能生一个皇子出来,也能解决他们眼前最大的忧虑。
刘时敏在司礼监走来走去,心里没个安生。
“皇上,您可千万不要有事,您要有事,大明可怎么办……”
他是真慌了,作为司礼监的老人,他深知大明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若是皇帝有事,朝局崩盘,非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不可!
这大明,除了景正皇帝,没人压得住!
就在他慌张难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内监突然抱着一只信鸽进来,急匆匆的道:“公公,陕.西来的信鸽。”
这个时候刘时敏哪有心思管什么陕.西,刚要摆手,突然一怔,连忙抢过来,颤抖着手的扒下上面的信,颤巍巍的摊开,急不可耐的看去,一眼看去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气,头上不停的冒冷汗。
送信的内监疑惑,低声道:“公公,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刘时敏大口喘气,缓解内心一直压着的紧张,许久才头看了眼这个内监,道:“没事。对了,将西南各吐司的资料都找出来,整理好,杂家待会要用。”
“是公公。”这内监连忙答应一声。
纸条上很简单,就是朱栩要看西南各土司的历史关系以及现在是如何处置的,要司礼监查找,抄录给他送过去。
刘时敏又喝了口茶,压着心悸,这才拿着纸条急匆匆的赶往慈宁宫。
张太后一听朱栩没事,整个人都坐在椅子上,不顾仪态的拍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快,给皇上写信,让他立刻回京,今后说什么本宫也不准他出京了……”
毕自严,孙承宗,傅昌宗等人都在,听着都长长吐了口气,这会儿才现,他们背后都是冷汗涔涔,后怕不已。
只是简单的几味药就将整个京城上上下下吓的无所适从,紧张不安,由此可见朱栩在大明的重要性!
众人一面焦急的等待着李解语的生产,一面匆忙收回刚才的布置。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产婆兴冲冲的跑出来,向着张太后道:“恭喜太后,贺喜太后,李娘娘生的是一位公主。”
若是往常,众人也不大会失望,毕竟皇帝还年轻,连大婚都没有,有个长公主也挺好,可现在从张太后到毕自严,孙承宗等人都心里无比失望,甚至于悄悄失落叹气。
张太后刚要勉强的打赏,又一个产婆跑出来,大喜的道“恭喜太后,李娘娘怀的是龙凤胎,还有一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