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突然昏迷不醒,朱栩一颗心到了嗓子眼,急奔回宫。
此刻,乾清宫内,张皇后一脸凝重,三个太医围绕着床上的朱由校,急得满头大汗。
朱由校身体不断抽搐,脸色苍白,双眼大睁的看着上方,嘴里不停的吐出鲜血,还有痛苦的呻、吟声。
太医们扎针的扎针,灌药的灌药,在用一切手段救治皇帝。
张皇后一直盯着看,手里的手绢拧成一个结,神色无比的担忧。在她的不远处,张艳瑶披着薄薄的单衣,露出白皙小腿,跪趴在那,瑟瑟抖。
过了好一阵子,朱由校的情形总算控制住,身体不再抽搐,嘴里也不再吐着鲜血,只是脸色苍白的吓人,眼神也空洞的没有一点色彩。
张皇后看的心里咚咚咚直跳,阴沉着脸喝道:“太医,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一个太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艰难的转过身向张皇后,战栗着道:“皇后娘娘,皇上皇上病情已经稳住了……”
张皇后脸色越冷,隐约含有杀意,寒声道:“本宫要听实话!”
那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近乎哭喊道“回娘娘,皇上,皇上,只怕……”
张皇后眼前一黑,身形踉跄,就要向后倒去。
焕儿连忙扶助,急声道:“娘娘,娘娘,您没事吧,您可不能有事啊。”
张皇后直觉天旋地转,仿佛天都要塌了。
不过她还是勉力镇定下来,铁青着脸,气息不稳的看着太医道:“皇上,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那太医跪在地上,犹豫了一下,道:“最晚最晚,今天夜里。”
张皇后眉头紧拧,咬着牙站稳,道“你们现在片刻不得离开这里,皇上若有差池,本宫就斩了你们的脑袋!”
那太医浑身又一颤,连忙道:“是是,臣不敢……”
焕儿扶着张皇后在一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张皇后坐在椅子上,直觉心烦意乱,完全没有了主意。
过了一阵,焕儿见张皇后可能缓过气来,看了眼还跪在那,冻的颤的张艳瑶,低声道:“娘娘,张选侍该如何处置?”
张皇后闻言目光就看了过去,眼神里若有两道实质的杀意,恨声道:“就让她跪在那,若是冻死了就省得本宫动手!”
焕儿见一向雍容大度的皇后娘娘此刻也说出这等话,心里暗惊,娘娘是真的被这张艳瑶激怒了。
朱栩赶回宫,得知朱由校在乾清宫,立马就赶过去,却被刘时敏给拦住了。
他离朱栩极近,声音也非常低,道:“殿下,这个时候,您千万不能乱来。”
朱栩侧头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压在心里的惊疑不定,同样低声道:“皇嫂怎么样?”
刘时敏见朱栩没有失去理智,稍退一步,道:“回殿下,娘娘还算平稳,已经封了宫,不会有消息传出去。”
朱栩站在原地,眼角一抽一抽,心如电转的点头,道:“多谢公公提点。”
刘时敏微微一躬身,转身离去。
曹化淳与曹文诏站在朱栩身后,心里也担忧起来。皇帝真要是在这个关口出事,不说没有子嗣会影响国本,单单辽东的努尔哈赤就让人心里难安。
朱栩看着刘时敏的背影,暗暗咬牙,道“咱们回宫等信吧。”
曹化淳与曹文诏也知道事情重大,跟着朱栩回了景焕宫。
这个时候大明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哪怕是实施了宫禁,宫外还是传的满城风雨,议论纷纷。
甚至杨涟还意图模仿当年的‘移宫案’,意图带人闯进宫里,面见张皇后。
不过一来现在京师有戒严,二来有宫禁,杨涟等人无法闯进宫。但还是联络了一大帮人,吵吵嚷嚷,要求进宫面圣。
到了晚上不但没有消停,且越演越烈,甚至有人公然上书倡议,要迎福王进京继位,这开了一个奇怪的头,鲁王,唐王,在京的平王,甚至是信王都有人提,偏偏惠王朱栩好像所有人都给忘了。
深夜,乾清宫灯火通明,处处都透着压抑,来来往往的内侍宫女都大气不敢出。
朱由校咳嗽着醒来,枕着高枕头,眉宇间全是灰色,双眼黯淡,张皇后坐在床边,给他喂着稀粥。
朱由校吃了几口,有气无力的看向张皇后道“让艳瑶出去吧。”
张皇后看着朱由校现在还惦记这个贱人,眉宇凝结,抿了抿嘴还是对着后面摆了摆手。
焕儿立即吩咐两个婢女将张艳瑶带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皇帝与皇后两人。
朱由校轻拍着张皇后的手,声音显得柔和道:“皇后,让你担心了。”
张皇后是个坚强的人,但看着此刻的朱由校,听着他的话,眼泪忍不住的簌簌而落。
朱由校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勉强打着精神,拍着她的手,安慰了一会儿,突兀的又道“你觉得,信王与惠王,哪个适合继位?”
张皇后神色大变,虽然知道朱由校命不久,但这么快安排后事,还是让她心里如遭重锤,彷徨无措。
朱由校见张皇后的神情,轻轻一笑,道:“传英国公,内阁辅臣以及诸臣工,还有信王来见朕。”
张皇后流泪更多,却也知道这件事耽误不得,派人出去传信。
乘着这个机会,她给朱由校擦脸,整理衣服,让他看上去不是那么狼狈。
朱由校看着张皇后悲戚的脸庞,按住她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什么,朕都会处理好的。”
张皇后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眼泪如同断线一般,怎么也停不住。他们也算是经历了风风雨雨,走到今天殊为不易,两人间感情最是像相濡以沫的夫妻。
虽然有宫禁,但张维贤等人被召进宫,朱栩还是第一时间得到了信。
他披着长袍站在宫前,遥望着灯火通明,在黑漆漆的宫里犹如一盏明灯的乾清宫。
曹文诏与曹化淳,甚至是姚清清三人都没有睡意,陪着朱栩,一起看着乾清宫。
皇帝病重,这个时候召集这些重臣,多半,是要立遗诏,立皇储了!
朱栩抬头,仰望着满天星的夜色,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如鲠在喉,难受无比。
他筹划了太多,却没想到朱由校的病来的如此突然,只怕,宫外的力量对于皇储的影响可以忽略,这个时候,全看朱由校的心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