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党渐渐成型,随着魏忠贤渐渐把握住朱由校的脉搏,越来越表现出了攻击性。
东林党内部倾轧也毫无停歇的迹象,从南到北,关内关外都被波及。
关外的孙承宗与王象乾争斗,最后成功迫使王象乾辞官,掌握关外一切大权。
辅叶向高与黄汝良政见不合,强硬调黄汝良去南、京任礼部侍郎养老,结果黄汝良乞归,内阁准允。
而随着魏忠贤气势越盛,辅叶向高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甚至上书皇帝言‘国事不可为,乞归骸骨’。
五月初,天气渐暖,城东作坊。
李德勇拿着账簿,一脸兴奋的对着朱栩道“殿下,单单面食,三个月就赚了二十万两。另外,玻璃制品也开始爆,赚了七万两,今后每个月都不会不断增加,今年咱们少说也要赚两百万两。”
朱栩逛着作坊,满意的点头。
这个作坊是他赚钱最大的利器,随着渠道与名声的扩展,赚到的银子,最起码是李德勇嘴里的十倍!
“嗯,做的不错。”
朱栩逛了一圈,对着李德勇道:“今年的番薯,玉米都足够,可以放量给他们,扣点也可以给他们多一点。”
“是殿下,”李德勇合起账簿,依旧喜气洋洋的道:“另外,南方合作的商户也越来越多,建立了不少商会。都是周掌柜那边帮忙的。”
朱栩颌,周建宇掌握着漕运,在江南关系深厚,同样他的助手沈岙南也不简单,借助三大商行以及朱栩暗中的力量,飞速扩张也自然的。
傅昌宗一直跟在朱栩身侧,神色平静,只看不说。
朱栩又逛了一阵子,便与傅昌宗出了作坊。
朱栩一只脚刚刚迈出门槛,冯祝就跑过来,悄声道“殿下,魏忠贤求见。”
朱栩站在门口,看着初春的太阳,脸上暖洋洋的,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傅昌宗背着手臂,听了却是眉头一皱,看着朱栩道:“栩儿,这魏忠贤近来越嚣张,朝堂上顾秉谦,魏广徽都为之张目,这次找你,只怕没有好事。”
朱栩笑容越多,瞥了眼傅昌宗道:“之前我给他的教训太过深刻,他既然来找我,只怕是对我身边的人有不满,来请示了。”
傅昌宗稍稍一顿,惊色道:“你是说,杨大洪?”
朱栩点头,对着冯祝道:“让他去你的茶馆。”
冯祝答应一声,快步转身离去。
朱栩又对着傅昌宗笑道:“舅舅咱们一起去,看看这位魏公公究竟怎么说服我。”
傅昌宗今天也没有多少事情,确实也好奇,便点头跟着朱栩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魏忠贤在一干侍卫护拥下,慢慢的向着茶馆走去。
傅应星看着面色冷硬,从容自如的魏忠贤,低声道:“舅舅,真的要去见惠王吗?他可不好惹。”
傅应星是魏忠贤面前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从心底畏惧这位无声无息,手段狠辣的小王爷。
魏忠贤漫步走着,目光平静,语气淡然道:“不好惹?我也没想要惹他。”
傅应星脸色凝重,他清楚魏忠贤这次的目的。
杨涟等人死咬着不放,魏忠贤忌惮杨涟是惠王的老师不敢妄动,这次来明面上是请示,实际上是施压,更深层次的目的,傅应星都不敢想。
魏忠贤看了他一眼,拢了拢衣服,漠然道“想要对付一个人,需要知道他想要什么。我以前不知道所以怕他,现在知道了,自然有的是办法。”
傅应星一怔,道:“舅舅,你知道惠王想要什么?”
魏忠贤眼神里跳动着精芒,语气微冷道:“他以前想要银子,跟其他皇族宗室一样。现在,他想要清名!”
傅应星听完自顾的思索起来,人生在世,无非功名利禄四个字。惠王身份特殊,功,是别想了,一辈子只能是个藩王,禄,也是固定的。
那就剩下两个字:名、利。
惠王年纪小,之前不需要名,便追逐银子,现在几大商会都日进斗金,闲下来,便要追求清名了。
傅应星想通了,看了眼四周又道:“那,舅舅,你到底打算怎么对付他,杨涟是他老师,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魏忠贤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茶楼,脸上动了动,似自言自语的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朱栩也从窗户看到了几十个侍卫拥护着的魏忠贤,对着边上喝茶的傅昌宗笑道:“舅舅,这位魏公公现在是越来越威风了。”
傅昌宗虽然不是清流,但对阉宦也没有好感,站起来道:“我去后面。”
朱栩点头,笑盈盈的看着魏忠贤走近。
魏忠贤带着傅应星进来,很是恭敬的躬身拜道“奴婢见过殿下。”
朱栩一摆手,客气道:“魏公公请起,现在本王可担不起你这一礼。”
魏忠贤应声而起,没有解释,看了眼朱栩便道:“殿下,奴婢已经命人在惠通商会存入两百万两财物,殿下可随意支取。”
朱栩脸上有了一点笑容,道:“先礼后兵,不错,继续说。”
魏忠贤躬着身,脸上丝毫没有不敬,也没有被朱栩揭穿的不满,始终平静的道:“殿下,汪文言已经招供,他替熊廷弼行贿内廷四万两,内阁六万两。他的家资不够,多出于杨涟,左光斗等人。”
朱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抬手道:“说下去。”
魏忠贤稍稍沉吟,道“殿下,奴婢已有证据,不日就会将杨涟左光斗顾大章等人下狱,只要他们招供,奴婢就做出判死之意,殿下可请皇上将他们削籍遣返老家,杨涟可免罪留任。”
朱栩眼睛突然眯了起来,打量着魏忠贤,慢吞吞的道:“说理由。”
魏忠贤抬头直视着朱栩,目光镇静而坚定,近乎一字一句道:“殿下要清名,奴婢要权势。”
朱栩右手敲着桌面,目中闪过一道寒芒。
这魏忠贤果然不能小觑,这年后他确实做了几件事,在清流名宿面前刷了刷脸,这就被魏忠贤看出来了。
好在朱由校才二十出头,皇位稳固,没有人会去想身为皇弟的朱栩会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念头。
朱栩不说话,魏忠贤也不再出声,微躬身,低着头,黝黑冷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