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夜歌没有怀疑楼轻舞的话,捻起一块芙蓉糕,递到了她的唇边。
楼轻舞张口咬了一口,却又些心不在焉,抬眼快速看着凤夜歌,仿佛不经意间询问:“师兄,你的身体最近有没有出现不舒服的地方?”
凤夜歌愣了下:“嗯?怎么这么问?”
“离无心在身体里,总归是一个隐患,昕贵妃还没有下落吗?”
凤夜歌松了一口气,把她揽在怀里,安抚道:“只要身体没事就行,至于昕贵妃,只要她在宫里,肯定能找到。”
楼轻舞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心疼,怕他看出什么,转移了话题,看着他把药喝了之后,走到了小十四身边,摸了摸他的小脸,小十四看到她,立刻“啊啊啊”地张着嘴,喊着什么。楼轻舞心底柔软一片,伸出一只手指,让他的掌心握住她的,眸底涌上一抹晦暗莫名。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师兄会怎么样?可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个的话,她宁愿师兄忘记她,至少,小十三和小十四以后还会留在他的身边。
凤夜歌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从身后环住了她:“Ru娘刚喂过了,小家伙吃的不少。”
楼轻舞应了声:“师兄,小十三和小十四已经满月了,不能一直喊这个名字,是不是应该起一个正式的名字了?”用力眨了下眼,压下心底的酸涩,楼轻舞转过头,不能给两个孩子过满月,已经是她心中的遗憾。
如果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怕自己……会舍不得。
凤夜歌一怔,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说完,把小十四抱了起来,抬高了,逗得小十四“咯咯咯”直笑:“小十四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啊?”
小十四自然听不懂,只是咿呀咿呀地笑着。
楼轻舞看着让小十四踩在他胸膛上的凤夜歌,心里一紧,弯下腰把小十四抱了过来:“师兄,当心踩着了,先想一个名字吧,这可是小十四的大事。”
“好,都依轻舞的,师兄这就在想了。”凤夜歌在楼轻舞面前已经习惯了再次把面具脱下来,日光清浅地洒在他光洁如玉的脸上,楼轻舞抱着乱动的小十四,有些痴了。
直到凤夜歌轻声喊了她两声,楼轻舞才回过神:“嗯?师兄你说什么?”
凤夜歌直起身摸了摸她的脸:“今天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在想给他们起个什么名字好……”
“十三就叫凤思卿,十四叫凤司音好了。”
“凤思卿……凤司音……”楼轻舞抱着十四,垂着眼,眼底有些湿,亲了亲他的额头,听着他的笑声,眼底温软一片,“十四,你有名字了。”
凤夜歌望着她眼底的泪意,忍不住上前把他们一大一小拥入了怀中:“怎么哭了?”
楼轻舞用了眨了眨眼:“谁说的?我这是在高兴呢,小司音,你说是不是?告诉爹爹,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小十四挥舞着小胳膊小腿,笑得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凤夜歌怕她累着,把小十四接了过去,小十四立刻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胳膊,像是要让他抱一样。
楼轻舞松了一口气,望着一大一小,心被扯得生疼,眸底清楚地倒映着凤夜歌和孩子,眼神浓烈的仿佛要把他们刻入到心底。
楼轻舞走出寝宫的时候,小云子压低了声音道:“太子妃,皇上找您。”
“嗯?”楼轻舞愣了一下,四处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回廊尽头,西凉帝身边的大太监正尽职尽责地站在那里,看到她,恭恭敬敬地颌。
楼轻舞回头看了一眼凤夜歌,关上了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薛总管,有事?”
大太监颌:“皇上请太子妃跟杂家去一趟御书房。”
楼轻舞心思转了转,猜测西凉帝的目的,转瞬间抬起头,和大太监去了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西凉帝正望着桌面上的一幅画像出神,听到开门声,慌乱地把画像收了起来,苍老的面容落在楼轻舞身上,带了两分笑意:“无盐,你来了。”
楼轻舞站在离御案五步开外:“皇上。”
“还喊皇上呢,应该改口了。”
楼轻舞默了默,有些不顺口地喊了声:“……父皇。”
西凉帝眼底的笑意深了两分,却也带着一抹复杂的暗光:“无盐啊,这两日在东宫住着可还习惯?”
楼轻舞不猜不出西凉帝到底有什么打算,只能见招拆招:“太子对无盐很好,并不不适。”
“那就好,朕当时还真担心夜儿会让你为难,你恐怕还不知道,夜儿那孩子一直不肯纳太子妃,朕也着实头疼,如今他终于开了窍,朕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既然你是最常和太子待在一起的,他的身体如何?”
“太子的身体还算不错。只是太子自从病好了之后,除了按时喝药之外,并没有让无盐近身,无盐也无从得知。”
“这样啊……”西凉帝眼底掠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太子身体不好,如果以后太子有任何的异样,无盐还是最先告知朕一声。”
楼轻舞仿佛瞧不出什么,一一应下。
西凉帝后来又询问了一下情况,楼轻舞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上官瑾玉,凤夜歌的生母,也就是当年西凉帝的皇后,从西凉帝困住师兄非要让他接任西凉国的皇位开始,似乎一切都很奇怪。
等楼轻舞离开之后,大太监上前:“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西凉帝摇头:“朕恐怕活不久了。”从秦漠出现,他午夜梦回夜夜噩梦,却始终看不清玉儿的脸,玉儿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他怕自己到死都见不到玉儿的面容。
他轻叹一声:“朕怕自己……等不了了。”
西凉帝把身子重重摔在了龙椅上,仿佛决定了什么,他摆摆手。
大太监靠近了些,就听到西凉帝在他耳边嘱咐道:“把太子身中‘离无心’的消息散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