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京城,迎来入冬后的第一场雪,白雪皑皑的京城,好像披上了一层白纱的美人,让人迷醉。
站在32层高的办公室里,故宫的美景尽收眼底。
而今天的故宫,白雪覆盖,庄严,神圣,又多了一丝不可触犯的威严。
陈兴静静的站在窗前,欣赏着大雪过后的京城美景,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元旦新年即将到来,而他,又将年长一岁。
时间如白驹过隙,总在人不经意间就悄然流逝,北青之行恍若昨日,陈兴对童白岩的下场又是怜悯又是可悲,但这几个月来,接触的案子越来越多,陈兴对此都快麻木。
指望一个官员加强自身官德的修养是不现实的,完善的制度才是从根本上遏制住贪腐根源的保证,不过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制度的建设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繁芜工作,而对于眼下所处层次的陈兴来说,这些也都还轮不到他操心。
离开云田前,陈兴和老同学郑静告别了一番,双方约了有机会再聚,也没聊太久,当时急于处理童白岩案子的他,匆匆离开了云田。
一晃就过去了几个月,童白岩的案子早就进入了司法程序,而他最近也彻底闲了下来。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陈兴的思绪,进来的是江海军,看到陈兴站在窗前,江海军笑道,“组长,在欣赏雪景呢。”
“可不是,京城的雪景可是漂亮得很。”
“那是因为组长您见得太少,像我,在京城呆久了,感觉每年也都一样。”
“你这说得倒没错,就好比一个漂亮的女人,哪怕她再美,看多了总也会审美疲劳。”陈兴笑道,他每次在京城呆的时间都不多,而有时候过年在京城,也经常没赶上下雪的时候,对京城雪后的美景,陈兴能看到的机会倒是不多。
“组长,您这比喻很形象。”江海军笑笑,走到陈兴身旁,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陈兴,“组长,听说您年后要走了?”
“你从哪得到的消息?”陈兴看了江海军一眼。
“自然是听人说的。”江海军笑着挠头。
陈兴闻言,想着这机关大院本就是小道消息流传最快的地方,也不稀奇,对于自己年后离开的事,陈兴心里也大概有谱,笑道,“海军,你这么着急来问我,难道是巴不得我离开吗。”
“组长,您这话可是天大的冤枉我了,您说我是那种人嘛,我就是怕组长您离开,这才着急的代表大家来问您。”江海军笑道,“小覃听说您可能要走了,两眼都红了。”
“是嘛,这小覃,不枉我平日里对她照顾。”陈兴莞尔,覃文岚做事细心认真,但有时候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深受大家喜爱,陈兴对这个组里的开心果也是照顾有加。
“组长,看来您是真的要走了。”江海军听到陈兴的话,神色一黯。
“海军,我可没说,这话是你自己理解的。”
江海军苦笑了一下,陈兴虽然没承认,但刚刚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江海军也明白这种事,除非最后公布,否则陈兴自己也不会主动挑明,此时也没有再深入追问。
两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会,下班后,陈兴看了下手机的短信,徐青萱问他出了没有,陈兴给对方回复了一下,便坐公交前往酒店。
晚上是导师刘国定亲自做东,请他们这几个学生吃饭,陈兴自然是不敢迟到,从北青省回来后,他这几个月大都呆在京城,也就有了较为固定的时间到京大去学习,对刘国定这个老师,陈兴心里既敬重又敬佩,作为国内经济学界的泰斗,刘国定是少数的几个从不出席任何演讲活动的人之一,常年都深居简出的做学问,而不像某些所谓的专家,头上冠个经济学名家后,就到处走穴演讲赚钱,时不时的又在媒体上放几句大炮,刷存在感。
如今上了年纪的刘国定,近些年已经越来越少收学生,陈兴能够师从刘国定,说句不好听的,那也是走了‘后门’。
到达酒店时,已经是六点多,看到徐青萱和蒋文明在酒店门口等自己,陈兴笑道,“还麻烦你们两个等我,直接告诉我在哪个包厢不就得了。”
“是青萱要等你,不然我才不想呢。”蒋文明悄声嘀咕了一句,似乎在泄不满。
陈兴看到蒋文明的反应,好笑的看了对方一眼,这小年轻,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醋意,他和徐青萱明显是不可能的嘛,偏偏这蒋文明醋劲不小。
“文明,我又没让你呆在楼下,你可以自己先上去。”徐青萱不悦道。
徐青萱一说话,蒋文明立刻就噤声了。
陈兴瞅着这两个小年轻,颇为有趣,也没说什么,笑道,“老师到了吗。”
“还没,我俩是过来打前站的,负责打下手。”徐青萱笑嘻嘻的说着,“不过有其他学长已经到了,陈兴你可以先上去,我们还要等着接人呢。”
“哦?晚上老师请了很多人吗?”陈兴疑惑道。
“也没很多,就是还有几个已经工作的学长也一块来了。”
陈兴一听,吓了一跳,还有几个已经工作的学长?该不会是那几位也有来吧?陈兴心里暗暗咋舌,谁都知道刘国定教出了几位国家大员,不过那是刘国定最早的一批学生之一,也是早期的那几批学生里出了几位出类拔萃的人,走上了领导人岗位,这也让刘国定后来名声大震,如果说老师成就了学生,学生的成就,何尝不是成就了老师。
当初张家为他选了刘国定作为老师,无疑也不是简单的只选个老师,而是有着更深一层的意义。
仔细想了一下,陈兴便知道自己想多了,想来也不可能是那几位来了,否则现在的酒店门口就不可能是这副场景,估计早就暗中有警卫人员在戒备了。
“那我先到楼上去看看。”陈兴笑道。
问了徐青萱包厢号,陈兴便先上了楼。
身后,蒋文明看了陈兴的背影一眼,撇嘴道,“青萱,这姓陈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就你跟他关系好,你瞧瞧他,这都出来工作这么多年了,连辆车都没有,这也混得太差了。”
陈兴刚刚坐公交过来,蒋文明看得分外清楚,所以这会才如此说。
“坐公交就代表一个人的身份了?文明,你可是越来越浅薄了。”徐青萱摇了摇头,“现在环境这么差,上下都在提倡绿色出行,很多领导都在以身作则,说不定哪天你在公交或者地铁上随便遇到的一个就是部级干部呢,像你这样从外在去衡量一个人,早晚会吃亏。”
“嘿,青萱,你又不是没看到,刚刚过来的几位学长,可是有人坐着专车来的,有司机接送,人家混得牛逼的,一眼就看出来,就陈兴那样,你说能好到哪去?”蒋文明不以为然。
徐青萱看到蒋文明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蒋文明在专业学识上很有头脑,但偏偏在人情世故上有点一根筋,撇了撇嘴,徐青萱没再说什么,她对陈兴的情况比蒋文明多了解一些,知道陈兴绝不仅仅是表面上看的那样,但陈兴具体在什么部门工作,又担任什么职位,徐青萱就不甚了解,所以这会也没打算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