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这条在古代各个时期为抵御塞北游牧部落联盟侵袭而修建的规模浩大的军事工程,东西绵延上万里,最早起建于中国第一个封建王朝秦朝,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而现存比较完整的长城遗迹则主要兴建于14世纪的明长城,这条象征着中国人民智慧与吃苦耐劳精神,象征着中华民族源远流长文化的不朽建筑,如今仍在向世人展示着其沧桑与厚重,她,象征的是一个民族,象征的是一种文化。
看着面前的雄伟建筑近在咫尺,陈兴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大气磅礴,内心受到的震撼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久久不能平息。
“第一次看到长城,是不是感觉很不一样?”张宁宁看着伫立在原地的陈兴笑道。
“是很不一样,在电视上看到就已经惊叹于古代人没有用任何机械辅助就能建立起这么雄伟的建筑,如今亲眼所见,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陈兴笑着点头,昨晚参加完张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周明方今天还要在京城多滞留一天,特意给他放了一天假,他也得以能够在京城多呆一天,从没到过长城的他,出来游玩的第一站就选择了这里,今天同来的不止是他和张宁宁,还有张宁宁的两个堂哥张明和张义,以及一个陌生的男子叫王正。只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对他并不太待见,就连张宁宁的那两个堂哥,态度也不是很和善,陈兴也懒得去故意的讨好结交。
“亲眼所见自然是和电视上看到的感觉不一样,以后有机会可以多来玩一玩。”张宁宁眼神明亮的笑了笑,“我还可以给你当导游。”
“长城可是世界七大奇迹,也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之一,你竟然连长城都还是第一次见过,说出去可要让人笑话了。”王正笑着看了陈兴一眼。
陈兴笑着没有答话,王正看似面带笑容的说着话,实则是有些暗讽他乡巴佬的意思,陈兴也不跟对方斗嘴,没有这个必要,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跟对方这种京城的公子较劲,实是不智,也没有什么意义。
陈兴没有现,随着他陷入官场越深,他的性格已经在悄然的生着变化,少了些冲动,多了些城府。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养尊处优,无所事事吗,中国这么大,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生计,为了能让自己生存下去,整天累死累活的工作着,他们会像你这样,随时有这个机会,有这个闲心来看长城吗。”张宁宁开口了,语气不善,直冲王正而去。
“宁宁,瞧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也没别的意思嘛。”王正有些尴尬的笑着,面对张宁宁,却也只能赔笑着。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就好好玩嘛,扯那些有的没得干嘛。”这会,张宁宁的堂哥张明笑着出来打圆场,“小妹,王正可是听说你要来游长城,特地赶过来陪你的,你也要体会人家的一番好心嘛。”
“不知道是谁叫他来的。”张宁宁瞥了自己这位堂哥一眼,旋即转过头去。
张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陈兴,他没想到自己这位平日里看似与世无争,颇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堂妹竟会为了一个男子出头,这不得不让张明对陈兴刮目相看,王正追了自己这位堂妹好几年,都没见到她给过王正什么好脸色。
“对,对,大家出来就好好玩,不说那些不相关的,陈兴兄弟,以后你要是再来了京城,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也随时可以当你的导游。”张明的话让王正趁势找了个台阶下,表面上也对陈兴客气起来。
“希望以后有机会吧,多谢王少的好意。”陈兴淡然的点着头。
一天的时间,陈兴同张宁宁等人都在游玩中度过,陈兴领略到了京城这些名胜古迹的魅力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京城这些子弟心态中的那种高人一等的傲气,不论是王正,还是张明,表面上跟他有说有笑,骨子里却是瞧不起他这个外地小人物,陈兴心里清楚,王正等人表面上维持着对自己的客气态度,全然都是张宁宁在场的缘故。
三人中,唯独张义,也就是张明的弟弟让陈兴感觉到有些琢磨不透,张义所表现出来的不是做作的热情,但也没有刻意的冷漠,跟王正和张明两人相比起来,显得与众不同。
……
万里晴空,几朵儿云彩飘荡着,蔚蓝色的天空,总带给人无限的幻想,轰鸣的飞机在这万里高空中翱翔着。
置身于这蓝天白云间,看云起云落,陈兴的心境仿若也跟着起起伏伏。
这是从京城往海城的航班,周明方来京城一趟,专门为参加张老爷子寿宴而来,又在京城多耽搁一天,拜访了些朋友,今日要返回海城,陈兴也结束了自己短暂的、同样是第一次的京城之旅。
“昨天跟宁宁出去,几个年轻人还玩的高兴吧。”周明方在看着报纸,突的转头朝陈兴问道。
“还好。”陈兴点头笑着。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时间太短,还意犹未尽?”周明方仿若看出了陈兴的心思,笑募募道。
“是有点遗憾,很多地方都是仓促去走了一下,没有认真的参观。”
“以后会有机会的。”周明方看了陈兴一眼,目光再次落在报纸上。
去了京城一趟,周明方的心情似乎起了些变化,陈兴感觉到周明方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变得更加的锋利,锋芒隐现。
……
周明方普一回到海城,海城的气氛仿若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在周明方回到海城后的第二天,由周明方召集,市委召开了常委会。
常委会,像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陈兴第一次真切的见识到了周明方身为一个市委书记的魄力。
常委会的几项议题里,原本只涉及到招商引资,项目建设以及环境保护等,并无人事方面的议项,讨论的过程当中,气氛也是一片和谐,市长赵一萍积极配合周明方的言,表现出了同前阵子省里调查组还没离开海城时截然不同的态度。
在众人都以为赵一萍主动示好,周明方会不予计较时,在常委会的最后,市委组织部长元江却是突然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个人认为詹林同志不太适合担任市政府秘书长的职务,他的经验和能力都不足以胜任这个工作岗位,再者,听说詹林同志这一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建议常委会上是不是也该讨论一下詹林同志的问题,保护好我们的干部,也是我们身为党员同志的责任嘛,詹林同志如果身体真有不好,就应该让他到更轻松的岗位上去。”
元江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市委副书记赵方身子微微一震,悄然的往周明方的方向瞥了一眼,心里暗道了一声来了,周明方终究还是出手了。
看着脸色不自然的市长赵一萍,赵方心里突的有些庆幸,幸亏在调查组调查刑天德期间,凭着多年对周明方的了解,他没有急着跳出来,否则,周明方今天这敲山震虎的举动就不只是震一震赵一萍这只母老虎了,连他恐怕也要被敲打一番。
此刻同赵方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黄平,在他在北京开会的那几天,赵一萍曾指示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陈重要大力配合调查组的工作,要不畏强权的将有关刑天德案子的人深入调查下去,所幸的是陈重当即就给他打了电话反应,黄平当时也给陈重暗示了表面上应承一下赵一萍,但不要有什么实际行动,黄平心里清楚赵一萍是巴不得能将刑天德案子的矛头指向周明方,但在海城工作几年,黄平不敢有什么心思,如今结果已经明了,才来到海城不久的赵一萍不知深浅的跳了出来,今天终于尝到了苦头。
市政府秘书长詹林原先是前市长曾学平的人,曾学平被意外调往省城,如今职务也已经明确,担任省委副秘书长、省档案局局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曾学平的仕途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詹林作为曾学平原来的大管家,见到这样的结果,在新市长赵一萍到来后,也只能迅速投向赵一萍,为自己寻找新的靠山,如今组织部长元江突然提出来的建议,无疑是在抽赵一萍的脸。
“我这几天都跟詹林同志有接触,他的身体都没看出有什么不正常,不知道元江同志是在哪听说的詹林同志身体不好?”赵一萍脸色有些不好看,瞥了沉默的周明方一眼,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她心里清楚,没有周明方的授意,元江是断然不会朝她开炮的。
“是嘛,可我怎么听说詹林同志身体不好呢,估计是有人乱说了。”元江一脸惊奇,煞有介事的说着。
“詹林同志的身体很好,我看他继续担任这个秘书长是没啥问题的,他的能力我还是十分相信的。”赵一萍淡然的说着,她又如何看不出周明方是要拿下詹林,以此来敲打她,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詹林是最早倒向她的人之一,如果这次被周明方一举拿下,赵一萍知道自己到海城这阵子辛辛苦苦竖立起来的一点威望又将消失殆尽,依附她的那批人也将人心惶惶,这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赵市长可能不清楚,詹林同志担任市政府秘书长这几年,可是颇受人诟病,且不说他的经验和能力都不能胜任这个秘书长的工作,他的生活作风同样有些问题,市里经常有传言詹林同志在外有第三者,以至于闹的夫妻关系不和,妻子闹着要和其离婚,有一次还闹到市政府大楼去了,围观的人不少,给市里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传言毕竟是传言,我们党员同志就该实事求是,据实说话,而不是去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赵一萍反驳道。
“赵市长,这些可并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传言,詹林同志的老婆闹到市政府大楼去,在座的人可是都清楚的很。”
赵一萍将信将疑的瞧了眼其他人,每个人的神色都没有什么异样,赵一萍不禁有些相信了元江的话,只是就算如此,赵一萍也不会放弃要保詹林,詹林如果被换掉,那不仅仅是更换一个市政府秘书长那么简单,而是会打击她的威望,更会打散她目前聚拢起来的那点人心。
“既然詹林同志以前就有这种问题,为何当时没有立刻调整其工作,而是等到了现在才提起?”赵一萍目光灼灼的盯着元江,虽然明知对方背后是周明方授意,她的言辞仍甚是犀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赵一萍心里,此时周明方乃至元江等人就是这样的心思。
“这样吧,一萍市长和元江部长也不用再争论,既然这个问题已经提了出来,那我们就在常委会上表决一下,大家有没有意见?”周明方淡淡的开口道,环视了众人一圈,又道,“既然没人反对,那就举手表决吧,认为詹林同志不适合担任市政府秘书长的举手。”
周明方的话音一落,组织部长元江已经率先举起手来,紧接着是市委秘书长李宝金,随即,市委副书记赵方也慢慢的举起手,市委宣传部长曹凌。。。除了市纪委书记冯云表示弃权,常务副市长沈方也表示弃权,市长赵一萍自己没有举手,常委会中,除了周明方外,已是都举手赞成了元江的意见。
结局并不是很出人意料,建议虽是由元江提出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周明方的意思,常委会上的结果,已经很好的诠释了周明方在海城市的权威。
赵一萍沉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心里说不上有什么喜怒,明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她仍是去努力了,周明方意在敲打她,赵一萍比谁都清楚,拿下詹林,是周明方势在必得之举,她明知不可为仍为之,传出去,也不能说她对属下没有一点维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