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这个极有讽刺意味的言辞修饰一下岂非等于谋略与智慧倘若再说得冠冕堂皇一点也未尝不可以说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乱事已至,世上什么人的手段是可以永远光彩呢”墨清池以一种极其平静但可以震慑人心的言语开口说道。
婠婠无法反驳,她推着墨清池继续孤独前行在这条僻静的小道上,她们在这条小道上已经行走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都会或多或少谈论一些其他的事情,或关于江湖或关于朝堂或关于自身,墨清池是从来没有拒绝回答的,包括那个最神秘即将和墨清池交锋的燕十三。
“马上就要到六月十五了,旷神谕和李渊的决斗你究竟去还是不去呢”婠婠道。
墨清池摇头一脸淡然:“旷神谕不过是我欺骗天下用得一个假名而已,也只不过是一个引起争端与轰动的棋子而已,至于去不去不是看旷神谕自己,也不是看墨清池,而是看现今天下的局势,这个道理正等同于我们以海棠公子杀人一样,杀与不杀全看利益。”
“因此你不准备和李渊交手”
墨清池淡然一笑,抬头瞧着远方,轻声道:“此时此刻天下人都应当在翘以盼李渊和旷神谕交手,因此可以想象已经自太原起兵占据现今已经占据长安的李渊在思忖到底要不要和旷神谕交锋,我甚至可以思忖李渊之子李建成李世民等人一定会权力阻止李渊和旷神谕的交手,毕竟在他们眼中旷神谕不过是一介武夫,而李渊则即将是拥有万金之躯的当今天子。”
婠婠莞尔,道:“因此此时此刻的李渊是不敢也不想的,毕竟一个家财万贯的人是绝对不愿意和一个穷人拼命的,这并不符合他们的意思,只不过旷神谕会如他们的心意吗”
墨清池道:“这一次你猜错了,旷神谕一定会如他们的心意,现在我正好需要用旷神谕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并将许多江湖认识距离在长安,唯有如此我们才可以方便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譬如。”
墨清池淡淡道:“譬如邪王石之轩,譬如傅君婥,譬如杜伏威,譬如飞马牧场,譬如杜建德,譬如朱粲、譬如李子通、譬如王世充,随着杨广一死,不管是跳梁小丑还是盖世枭雄都冒出了头。”
婠婠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慢悠悠道:“半个月前李子通占据了扬州,这些时日他先后请巨鲲帮帮主游秋凤以及巨鲲帮帮主云玉真两人商议,显而易见这人已经有了称帝的架势,现在我们还在扬州岂非先将这个人解决了”
“这个人实在是要解决的,只不过李子通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此人虽谋略武功都不算弱,手下兵士将领也不算差,但此人的好大喜功以及狂妄自负注定此人难以成就一番大业,前些日子我已经通知熊霸天,命他传信辅公佑、杜伏威,这两人蛰伏于魔门之手,现在是时候建功立业考验忠心的时候。”
“江淮军实力强劲远非李子通可以相提并论,再加上李子通内部早已经被我们埋下了暗器,因此李子通灭亡不过旦夕之间的事情,但你不害怕杜伏威会乘机壮大,生出异心,我记得你对云玉真都还存在戒心,难道对他没有”
“自然是不可能没有的,否则我也不会将熊霸天安置在江淮军中,现在江淮军实力虽强,但因为军纪太差,手下多是流寇,实在难以成就大事,这一点杜伏威应当比我更清楚,因此杜伏威也更应当知道,他只不过是我们拿出来夺得天下的先锋,最终依旧会成为弃子,何况他自知自身没有图谋天下的能力,否则你认为他为什么会乖乖臣服于我呢”
“你很自信”
墨清池淡淡道:“倘若你用了十年的时间将天下的各种山川地势各种有名有姓的人全部都研究了一面,那你就会明白向我这种人就算不自信也不行,换句话来说倘若我仅仅只想谋求天下,不用五载天下就可以落在我的手中,只不过我需求得并非是谋求天下而已。”
婠婠叹了口气,她的眼神有些复杂的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她轻声叹道:“我知道,我知道你需要得不仅仅是谋求天下,而是希望改变整个天下的局面,否则你也不会费尽心机加入魔门,更不会费尽心机说服我的师尊改变魔门剔除一些害群之马,还原魔门创立之因,召集两派六道之人研究魔门先人留下的诸子百家学说,以求百家汇流,诸子治国的局面。”她顿了一下,道:“换而言之,改变当今儒法治国的统治时代,这才是你的目的。”
墨清池微微一笑,他弯下腰摘下一株青草放在嘴边细细咀嚼,他道:“百家汇流,百家争鸣这才是我需要的景象,虽然我并不知道这种场景是好是坏,但我希望可以尝试一下,看一看是不是可以创造一个更好或者更坏的时代。”
婠婠眼中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后背,以一种非常温柔的语调道:“不管如何我都会代替你好好尝试一下。”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就思忖起墨清池留在那间石屋周的手札,手札中不但记载着墨清池和沈落雁五年共游天下的经历,后半部更是记载了许多她从未听过的高深治国方略。
那个石屋很少有人知道,准确而言知道那个石屋的人只有她、师尊以及墨清池三人而已,显而易见手札中的东西是留给她们的。
墨清池并没有回应这句话,他明白身边这个聪明的女人一定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与想法,他是不能在这个师姐就留的,而事实上经过这些日子的连续动武,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孱弱了,原本在见燕十三之前,他还有机会在这个世界呆上十年时间,可现在最多不过五年。倘若他无法破碎虚空那就只有真正的死亡。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对于墨清池来说也是一样的,不过他是并不后悔的。他穿越进入这个大唐世界之前就已经和主神签订了协议请主神不要干扰这个世界更不要给他布任务,而条件自然就是限制他的身体以及武功。
现在他的身体已是非常孱弱了,武功也不如从前的七成,就算勉强动武,也是以寿命为代价的,不过他是并不后悔的。
他虽然并不想死,但绝对不认为死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至少在他看来他已经活得比普通人要久上太多了,他希望利用余下来的时间做一些他想做但一直没有做过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一个人存在的最大意义岂非就是做想做但没有做过或不敢或没有能力做过的事情吗现在他有机会,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因此他做出了一个至今主神都无法理解的交易。
婠婠推着轮椅,望着墨清池,她一直以来都是看不清这个年纪其实比他大不了即使的年轻人,过去看不懂现在更是看不懂了,她感觉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的心仿佛已如即将入夜的黄昏,无匹的萧瑟无匹的理智与冷静,似乎世上一切的事情都已经难以影响这个男人的心的。
这个男人绝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的,只有少数的时候,这个男人才会流露出青年有的情绪,譬如好色贪吃喜欢名人字画之类,但这种时候实在太少太少了,绝大部分的时候这个男人都是无匹冷静无匹理智的。
冷静理智的声音又在她的耳畔响起了:“昨天杨虚彦来见我并传来邪王石之轩的口信,希望可以和我一谈。”
“杨虚彦,石之轩。”婠婠皱了皱眉道:“以邪王的自负应当不屑于臣服于任何人的手下吧。”
墨清池点头同意,他道:“的确如此,不过这些时日我们都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就不如在扬州等上几天,等待邪王石之轩的到来,我倒也想见一见这个曾经令玉妍神魂颠倒的男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宏图伟业”
婠婠望着墨清池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她其实是想告诉墨清池的,兴许现在师尊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的影子,而这个人正是你,他一直以来都是记得一件事的,那就是自从墨清池以旷神谕的身份行走江湖以后,师尊收到关于旷神谕讯息的时候,那清冷的面上总会闪过一抹小小的雀跃。
这种雀跃的表情非常小,小到即使祝玉妍自己都没有现,但她是注意到了,不过她终究是没有告诉这个给她一种非常复杂感情与情绪的男人。
“什么时候”她收敛起思绪问道。
墨清池道:“五天后的普法寺。”
她道:“我想见一见他。”
墨清池的言语依旧简单直接,他道:“可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