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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以前,知道旷神谕这个人的名字的人并不多,大年初九以前知道这个人的人也没有几位,见过这个人的人更没有多少,但信鸽却正是在旷神谕和宇文伤即将在大年十五决斗之日之前的大年初九飞掠江都上空的。
此时此刻,又谁会特意关注一个已经算得上是一个死人的无名小卒挑衅宇文阀主宇文伤这件街头巷尾都应当沦为笑谈的趣事呢
准确而言是两个人,两个女人,两个可以算得上当今世上最有权力的女人。
婠婠的手中握着巨鲲帮的飞鸽传书,她望着坐在石椅上神情如天山上终年不化冰雪的师尊祝玉妍开口道:“魔傅向来都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只是他的这次决断我实在难以揣测的明白,他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挑战宇文阀阀主宇文伤呢难道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本不应当再招惹宇文阀了吗”
祝玉妍望着婠婠,婠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最信任最有能力的弟子,她对婠婠实在寄于了太多的希望太多的心血了,因此她和婠婠之间除开师徒关系以外还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关系,也正是因为这种奇特的关系,她对婠婠的态度总会比对阴癸派其他人要特殊一些。
也正是这样,这个本不应当有人敢问的问题,也只有婠婠敢问她。
她是没有迟疑的,简直一点迟疑也没有,不假思索的对这位他平生以来最得意的弟子慢慢道:“是的,按照道理来说魔门魔傅是不应当在此时此刻做这种事情的,可你忘记了现在他不是魔门魔傅,而是横空出世的绝代剑客旷神谕。”
婠婠眨了眨眼睛,望着她道:“这有区别吗”
她的神情带着一种凝重,她道:“只有一个区别:魔门魔傅需要考虑的事情旷神谕不用考虑,旷神谕需要考虑的事情,魔门魔傅并不需要考虑。”
婠婠点头,她深深吸了口气,叹道:“难道这也是墨清池改名易姓成为旷神谕的其中一个原因”
祝玉妍沉默了,这个问题她是不知道,对于不知道的问题他回答得想来都很谨慎,甚至不会去回答,她沉默了一阵才给出了一个先让他自己满意的答案,她道:“或许是吧,不过我总感觉旷神谕虽然已是旷神谕,可并未忘记自己是魔门魔傅的这个身份。”
婠婠愉快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灿烂如同三月的春风,又如明媚的杨广,她望着祝玉妍道:“因此也就是说旷神谕也在筹谋着我们都不知道的有趣计划”
这一点祝玉妍没有再回答了,这件事她没有一点把握,而且在他看来这本就是废话,因此她不再开口了,现在她只是期待旷神谕在江都的表现。
一直以来她都相信一件事:一个人的言语神情会说谎,但他做出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隐藏半点谎言的,她相信事,而不愿意太相信人的言语或神情
马,是快马,向着江都而来的快马。
马上的人已经很疲惫了,眼中甚至已经有了血丝,不知道这个人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了,不过这个人还是没有一点睡下的意思,他要赶往江都。
今天已经是他日夜兼程行路的第四天,这个中年人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如此疲惫过了,他已经想停下来休息,坐在软椅上,闭上眼睛,喝上一杯用夜光杯盛放着的西域葡萄酒,享受美人的伺候,但他是不能停下的,他必须要在大年十五之前赶至江都,赶到宇文府。
天已经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这几日飘下的大雪也停了下来,只有飕飕冷风刮着人的面庞,令人全身上下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他牵着马,踏着还没有消融的积雪上,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之下,一步一步走进了宇文府,直接去见宇文家族中地位最尊崇的人阀主宇文伤。
夜色沉沉,他站在门前,他沉默迟疑,今天已是十四,明日便是决斗之日,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打搅阀主是不是合适,不过他并没有立多久,房间中就传出了那苍老而威严的熟悉声音:“是化及吗进来吧。”
此刻,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他只有进去,他是宇文化及,他是位高权重的宇文化及,可在宇文家族中却也仅仅只是宇文家族的人,在家族中任何人都要听一个人的命令,这个人就是宇文伤。
现在宇文伤已经开口了,宇文化及除了听命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呢这自然是没有其他法子的,因此宇文化及走进了房间。
宇文化及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少年的时候他就极其有野心了,他想要坐上宇文阀阀主的位置,也就是现在宇文伤坐在的位置上,他知道想要达到这个目标不容易,不但需要先前的蕴底也需要后天的磨练,不过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放弃或半途而废,这个念头一直以来都是藏在他的心中的,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父亲宇文述也没有讲过一句。
不过有一点他也是知道的,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他的想法或目的,但伯父宇文伤是一定知道的,很早以前,早在十几年以前他就知道宇文伤知道了他的野心,当时他恐惧过彷徨过,甚至想过要出掉宇文伤,只不过宇文伤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宇文伤没有对付他的,反而有一种扶起他的意思。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的,这些年来倘若不是宇文伤的一手扶持,他想要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位置的确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对伯父宇文伤既感激又尊敬又忌惮,这是一种非常非常复杂的感情,一种因阀主之位通过数十年的堆积养成得一种无匹复杂的情感。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宇文伤会什么时候向他摊牌,他也不知道他最终的下场会怎么样,这一次他被宇文伤急召回宇文府就已经是预料到了这次摊牌的,只不过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宇文伤的言语之直接也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走进了房门才行过礼以后,宇文伤拄着一根手杖就已经开始言语了:“你知不知道现今四大门阀之争我最忌惮的人并非李渊、宋缺、独孤峰之流,我唯一忌惮的人是你,最想杀得人也是你宇文化及。”
他的耳朵是不聋的,宇文伤这句话说得非常清楚,因此他自然也是听得非常清楚的,他听见这句话全身上下都僵硬住了,身体下意识做出一种防备状态。
他没有说话,继续笔直站在宇文伤的面前。
宇文伤停顿了一下,他又开口望着眼前这位一直以来他都以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对待的宇文家族杰出的弟子,他道:“一个门阀若想长盛不衰就需要有一群杰出的弟子,这一点你宇文化及是合格的,只不过太合格了,合格得令我都有些忌惮了,何况你不但是在能力上令我忌惮,而且在野心上也是让我忌惮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领导宇文阀成为宇文阀的阀主,但我最钟意的人选并不是你,因此我曾经想过要杀你,即使得罪了我那位弟弟。”
宇文化及静静听着,他依旧没有开口。
宇文伤继续道:“只不过天下的局势变化得实在太快太快,原本应当根基稳固的大隋竟然随着杨广即位就开始天下大乱,因此面对如此天下大势我应当是有两个选择的,一除掉你宇文化及,辅佐我的儿子宇文成都或宇文无敌成为新一任宇文阀阀主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打造一个图谋天下的绝代枭雄。”他说道这里顿了下来,眼中的神色更加复杂了,轻叹了口气道:“不能不承认,这一点无敌或成都都是不及格的,更不如你,因此我如果选择后者,那宇文家族的可造之材而且有能力成就霸业的人也只有你宇文化及,因此我也只有不杀你。”
短短几段话,宇文化及的后背已经被浸透了,显而易见这几句话对于他而来并非仅仅就是几句话而已的,而是一种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机,现在这种危机竟然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解决了。
宇文伤望着宇文化及,望着这位他欣赏的后背,语调中没有刚才的凝重,他慢慢道:“我以及你父亲这一辈的人为了宇文家族的崛起而牺牲了一切,化及,我也希望可以带着宇文家族再进一步不惜一切,否则你就不配成为宇文阀阀主。”
宇文化及的眼中闪过了两道精芒,他望着宇文伤道:“伯父,你此次急召我来有何事”
宇文伤轻轻敲了敲手杖,他坐在椅子上老实道:“明日便是我和旷神谕决斗之日,而这次决斗我没有半点把握,因此我希望可以将一些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譬如关于宇文阀的事情。”
宇文化及沉默了,他不知道宇文伤的想法,因此他沉默了,不过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两道精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凝视宇文伤道:“因此伯父希望我可以继承宇文阀阀主之位”
宇文伤点头,他道:“若维持宇文阀现有的势力,我的儿子宇文成都绰绰有余,倘若要在这大乱的天下中谋求一份霸业,那就必须你宇文化及不可,因此化及,我现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带着宇文阀恢复昔日宇文王朝之盛世”
宇文化及大笑,他这一次没有迟疑了,望着宇文伤道:“这正是化及的心愿,又如何不愿意”
宇文伤那冷酷的面庞终于流露出了非常愉快的笑意,这是宇文化及第一次看见宇文伤笑得如此高兴,如此肆无忌惮,但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知道宇文伤一向是一个自信的人,他也知道宇文伤的武学造诣深不可测,可那个旷神谕却令宇文伤如此没有把握但也如此愿意交手,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对手呢
现在他真很好奇见那个人了。未完待续。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