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推断
有些人如镜花水月,想要触碰但无处触碰。有些人如天上雄鹰,即使辛苦企及,余下不过重重危机。在上官小仙眼中墨倾池不是镜花水月,也不是天上雄鹰,而是一个人,一个非常危险近乎于魔,同样也近乎于神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想法,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在下一刻会作出怎样的事情。
不过便是这个半魔半神半人的人让她竟生出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动,这是她前所未有的冲动,望着面前这个还安安静静坐着喝酒吃菜的墨倾池,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风四娘对这个男人的不离不舍,也似乎明白了公孙兰那样一个骄傲无名的女人竟然愿意为这个男人作出本没有太多利益的危险之事。
她移动椅子靠近墨倾池,而后一把搂住墨倾池的腰,靠在依旧平静如水的墨倾池的肩膀上,道:“你是不是欠我三件事。”
墨倾池点了点头,手中忙不迭夹菜,道:“是,你已经想出来了?”
上官小仙点头道:“不错,我想出来一件事,只要你帮我做完这件事那你就不欠我的了。”
墨倾池低头望着一脸娇媚的女人,问:“什么事?”
上官小仙伸手抵住墨倾池的胸口,道:“我希望你的心里装下一个叫上官小仙的女人,更希望你的心里只有一个叫上官小仙的女人。”
墨倾池愣了一下,随即慢慢扶起上官小仙,淡淡道:“你本不用求我,虽然后者我答应不了你,但前面一点我早已经做到了,像你这样的女人任何男人一旦见了恐怕都很难忘记。”
上官小仙眼睛更加明亮了,问:“真的?”
墨倾池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吃饭吃菜,刚才在饭桌上他并没有吃饱,因此他不希望亏待自己。
上官小仙坐直推开墨倾池,笑靥如花道:“既然这样那你还欠我三件事。”
墨倾池不奇怪,他一点也不奇怪上官小仙的出尔反尔,这个人本就是一个随时都可以出尔反尔的人,更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在他看来上官小仙这句话本就是一句玩笑话,既然是玩笑话,那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风卷残云,他吃饱了,而后扫过如一座铁塔立在上官小仙身后那个眼眸死灰色如同一具尸体一般的男人,挥手道:
“荆护法,现在我们可以步入正题了。”
听见这句话,上官小仙面上也已经没有了了笑意,非常冷静的坐直身躯。而荆无命呢?若在以往有上官小仙坐下的同时他绝对不会坐下,但这一次他坐下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愚昧的人呢,这一次也没有,他坐在了墨倾池的对面,瞥了墨倾池一眼,语调森冷,如来自地府的魔音,道:“从哪里开始。”
墨倾池瞥了一眼上官小仙,微笑道:“就从这次宴会开始吧。”
上官小仙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拍了三下巴掌,随即无数道光线,自屋顶射落下来,原本明亮无匹的房间变得更加明亮了。
墨倾池、荆无命几乎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望着屋顶之上,屋顶之上已经出现不可数计的小孔,以及无数个人,每个人手中握着一个和小孔恰好吻合的竹筒,此时他们恭恭敬敬低下了头,显而易见他们都是上官小仙请来的人。
墨倾池不惊讶,荆无命也不惊讶,两人很淡定的望着上官小仙。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倘若不是他们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淡定自若。
因此无论是墨倾池还是荆无命,绝对知道这种情况,因此这场宴席原本就是一个设计好的阴谋圈套,可这是什么阴谋呢?什么圈套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七月二十五,大吉,诸事皆宜。
七月二十五,大凶,诸事皆凶。
前一句是黄历上的结论,而后面一句是熊二少熊百川的结论,此时此刻熊二少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chuang上,chuang边上还有两个女人,若在平时他可能会小心翼翼撩拨一番,可现在他全身上下已经动弹不得了。
他脑海中向着七月二十五日,大吉,大凶这句话。现在他也不清楚七月二十五,这一日应当算吉还是凶。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七月二十五,这一日绝对不算大凶,一天倘若真是大凶,那他此时应当躺在阴间的鬼chuang上,而不是阳间这杆精致优雅的chuang上,chuang边也不可能有两位笑语嫣然的女人,虽然他并不太喜欢这两位女人,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高兴,毕竟他还活着。
一杯波斯葡萄酒送到了的嘴边,他一饮而尽,此时此刻虽然胸口还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感觉非常舒服,因此闭上了眼睛,但当他闭上眼睛后,他的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冷汗。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浮现了一场画面,一个人。
这场画面正是在樊城城外的那场画面,而画面中的人正是荆无命。
熊二少自认自己的拳法、暗器手法都算得上不错,在济州府几乎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苦练多年的轻功造诣更是算得上绝佳,可在面对荆无命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办法,他脑海中竟然仅仅浮现出死亡两个字。
原本他本不相信金钱帮的左护法荆无命的武功会如传说中那般可怕,可当他面对荆无命那一剑的时候他明白了过来,荆无命的武功并非如传说中的那般可怕,而只是比传说中更可怕。
当荆无命出剑的时候,他当时就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事实上倘若不是荆无命不想杀他,他绝对已经死了。只不过为什么荆无命不杀他呢?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他再次睁开眼睛,挽着面前这两位嫣然含笑的女人,熊二少脑海中有无穷无尽的疑惑,可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他现在连投掷飞镖的力气也没有了,还能做什么事情呢?即使面前这两个女人想要强上他,他似乎也只能顺从了。
屋顶上有十六个小孔,一共有十六个人。
现在屋顶上小孔已经被黑布遮掩了,而屋顶上的十六个人已经老老实实站在一个步履蹒跚的中年人面前,每个人手中都写着一张纸条,而后都老老实实,次序井然的交给那个似乎走路都有问题的中年人手中,中年人安安静静看完纸条上的信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了。
墨倾池、上官小仙、荆无命都没有着急,他们安安静静等着。
随后中年人又小声问了那十六人几句话,而后点头,三刻钟后,中年人将纸交给了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对这位中年人恭敬点了点头,中年人一点也不理会,带着十六人直接离开,上官小仙并不介意,她低头对纸快速扫了一变,而后满脸灿烂笑容将纸条递给墨倾池,道:“这个结果和我预料中的一模一样。”
纸张上面的字很优美同样也很清晰,因此无论墨倾池、荆无命都看得到,纸张上只有一行字:“无法断言。”
墨倾池不慌不忙,望着上官小仙道:“你的具体判断是什么?”
这句话或许其他人听不懂,但上官小仙却听懂了,她道:“据我观察,刚才宴席上至少有三个人有怀疑。”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在等,等上官小仙继续说。
上官小仙道:“第一、无花太冷静太随意了,似乎今天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眼。”
这一点墨倾池不得不点头,一个太冷静的人那本就不正常。
上官小仙道:“第二,姬冰雁,他和无花不同,他太激动了,他原本不应当这么激动。”
这一点墨倾池也不得不承认,一个太激动的人也本就不正常。
上官小仙又道:“司空摘星,他既不冷静也不激动,但他有一点值得怀疑。”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揣测道:“他至始至终都以易容术装扮,而我们根本看不见他的神色变化。”
上官小仙道:“不错,因此他也值得怀疑,只不过我们怀疑的这三个人似乎又并不值得怀疑。”
墨倾池道:“为什么?”
上官小仙道:“因为他们是聪明人,而且是心里素质绝高的聪明人,因此他们表现出破绽本就是破绽,也可以说他们本不应当表现出破绽。”
这一点墨倾池也赞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尖锐的光芒,他望着上官小仙道:“因此陆小凤、木道人、燕十三、萧十一郎这四个全身上下没有流露出任何破绽的人却恰恰是值得怀疑的人?”
上官小仙道:“自然可以这样认为,只是他们或许值得怀疑,但我们却不能否认一点,他们若真不是策划这场事情的人,他们本就可以淡定自若。”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因此知道现在我们都无法对他们做出任何判断。”
上官小仙道:“不错,根据今天的情况,我们的确难以对他们做出任何判断,谁叫他们都太聪明了呢?不过我们总是有办法的。”
墨倾池也笑了起来,他微笑望了上官小仙一眼,随即望着一语不的荆无命道:“不错,我们的确是有办法的。”
上官小仙笑靥如花,这一刻任何人望着上官小仙都会认为这是一头狐狸,这是一头绝对狡猾的狐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