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你的意思,是卢循自作主张,为了保自己的教主之位,而强行压制了徐道覆,并非你所为?”
斗蓬点了点头:“其实徐道覆也是一样,你别以为他对你真的就言听计从了,破冢之战时,他曾经在战前和刘道规阵前对话,我的情报显示,徐道覆当时是出卖了我们,说他不愿意和天道盟继续合作了,想要自立,想拉上刘道规跟他一起合作,让刘道规离开荆州,他坐拥荆州之后再想办法摆脱天道盟。”
黑袍咬了咬牙:“我不信,如果他真的要出卖我们,为何不直接向刘道规透露我的身份呢,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但知道我的。而且当时可以直接在战场上向我的军队攻击呢。”
斗蓬笑了起来:“徐道覆只是跟刘道规提议一个初始的合作罢了,两边没有基本的信任,不可能上来就把底给全透露了,如果刘道规真的听了他的话,带兵撤离战场,让出荆州,我相信他们之后会有进一步的交易。”
黑袍哈哈一笑:“我更相信这不过是徐道覆的缓兵之计罢了,想要诈那刘道规让出荆州而已,一旦刘道规真的走了,他更可能是在其撤兵的路上将之全歼,而不是与之合作。”
斗蓬淡然道:“你怕是太低了卢循和徐道覆,当年我引诱他们去杀了孙恩,自己上位的时候,,他们可是眼皮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呢,这两人毫无手足同门之情可言,相互之间也一直是防备着,对于我们,如果不是对他们有利用价值,又担心我们的各种秘术可以直接要了他们的命,只怕他们早就反了。你本身就谈不上跟他们有多少交情,之前的黑袍慕容垂也只是跟徐道覆讨论过一些兵法而已,远远谈不上什么师徒之谊,更不用说你了。”
“卢循算是我的半个使徒,虽然不是使徒的身份,但确实跟我学了很多东西,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他控制人心,组织门派的这些本事,全是我教授的,所以,我深知此人,他其实并没有大的成神修仙之心,对于我们天道盟的追求也并不是非常认同,但此人有极强的权力欲,又有着重振他卢氏家名的野心,所以,他更想当一个人间的统治者,或者说皇帝,只不过是宗教这身外皮,更能助他招揽弟子罢了。”
“只不过,卢循和不少世家子弟一样,对于兵法,军学这些不感兴趣,虽然他也知道这些有用,但总是觉得要是亲自指挥打仗,无异于跟那些出身寒门的丘八军汉们混成一起了,他卢家的家格会受损,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太愿意学这些,这也是徐道覆去学兵法,而他去学管理门派的原因,也算是二人各取所需,黑袍慕容垂自己打仗利害,于是秘密收了徐道覆传授兵法,而我则对卢循授以掌门和道术,这一切,是背着孙泰孙恩叔侄秘密进行的。为的就是在合适的时候,取代孙恩,直接控制天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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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叹了口气:“这个计划非常好,也确实最后趁着孙恩兵败的时候,把这个掌握天师道上百年的家族给彻底取代了,黑手乾坤,天师道都算是我们神盟一手建立起来,但并不让他们知晓我们的存在和秘密的组织,一旦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就要考虑将之铲除或者消灭了,这也是历代神尊们的规定。”
斗蓬点了点头:“是的,从我们神盟转入地下,隐秘发展以来,这几千年来,已经消灭了无数这样的外围组织,又不停地新扶持起更多,我们的核心弟子不多,就是为了确保人数不足以引起外界的注意,而那些外围组织,则是要通过控制其首脑,让其为我们效命而发挥作用。天师道,虽然有其强大的宗教身份带来的传教能力,也能通过制造那些让世家子弟们离不开的五石散而得以走上层路线,但三吴之乱后,他们其实已经只剩下了起兵造反的这一条路,而慕容垂这个蠢才又因为得罪刘裕而把我们神盟暴露于天下。这就让我们非常地被动了。”
黑袍勾了勾嘴角:“不管卢循和徐道覆有再多的不是,但起码他们是我们一手扶持起来的,现在也离不开我们,我觉得,现在能帮他们一把就是一把,徐道覆和卢循之间有矛盾不假,但现在大敌当前,性命堪忧,他们也不会再内讧了,如果我们能助一把力,让卢循迅速拿下广州,然后出兵救始兴,只要象刘裕守住建康一样,把始兴守下来,大败晋军,那一切转机就有可能了。”
斗蓬摇了摇头:“卢循已经对徐道覆的军事能力彻底绝望了,如果说建康之战,破冢之战后,他还有一丝幻想,在雷池,左里之战后,这点幻想也没了,徐道覆自己看不清楚形势,还以为靠了始兴能守住城,有所转机,却不知手下人心早就散了,这种时候,只有上船下海,逃离大陆,才有一线生机。徐道覆并非不明白这点,但就是怕上了卢循控制的船后,会落得孙恩的下场,所以坚决不去。这二人到了现在还在互相防备,不能齐心,你还对他们抱有什么幻想吗?”
黑袍笑了起来:“你说的也有道理,但不管怎么说,卢循只要能反攻广州成功,到时候再召唤徐道覆过来靠拢,一起下海,徐道覆知道援军没了指望,也不是不会考虑的,以后只要天师道的军队能找机会去林邑,去交州,那还会成为刘裕在南方的一大牵制力量,对我们是有利的。”
斗蓬冷冷地说道:“此事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我已经决定放弃天师道,我要在天师道的尸体上,再培养出一个新的外围组织,能更好地为我们效力,今天我找你来,就是告知此事的。无论是卢循,还是徐道覆,他们都必须死,为我们新的朋友,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