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火箭划过长空,留下一道长长的,灼热的弹道,尾焰照亮了这一路,甚至让众人能清楚地看到这个长生怪物眼中的绿光,任何普通人看到一根火箭对着自己迎面射来,都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恐惧与惊异之色,只有这个长生怪物,它抬起了头,眼中闪闪的绿芒中,除了杀意,就是死亡,却没有半点恐惧,似乎还透露出对于敌人的一丝嘲讽。
胡藩的脸色也为之微微一变,身边的胡同知恨恨地说道:“该死的妖怪,去死吧。”而他的话说完的一瞬间,这一箭就射到了这一滩黑色妖水之中,而这个正在向前爬行的长生怪物,顿时整个就淹没在了熊熊的烈火之中,方圆三丈之内,尽成火狱。
在火狱之中,依稀可以看到那个身影,在翻转,哀号,已经早已经不是人类的叫声,可是两只绿油油的眼珠子,还是在火光中一闪一闪,似乎是两只绿豆大的鬼火一样,最后,在火光之中,绿光渐渐地熄灭,而那个长生怪物,也停止了动作,伏地不动,只有全身上下燃烧着的火焰,仍然在跳跃着。
胡同知兴奋地一挥拳头,哈哈大笑道:“就是这样,该死的怪物,烧死你!”
胡藩突然沉声道:“快,快把水囊都拿过来。”
胡同知的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还没等到他开口,就只听到远处响起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伏身于地下的那个长生怪物,缓缓地站了起来,而两只绿豆大小的凶光,还是在它的头部一闪一闪,可是,这回它已经不再是爬行,而是直立地行走,速度缓慢而坚定,直向着胡藩而来。
这下轮到胡同知吓得面无人色了,他的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是什么怪物?居然,居然还在动?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胡藩缓缓地拉开了奔雷大弓,身后的一个军士,把一个水囊递到了他的手中,而胡藩把长箭一下子刺穿了水囊,些许指甲大小的冰块从破口之中流出,显然,这个革囊里的水,加了冰块。
而胡藩的眼神,坚毅而沉稳,看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那个长生怪物,全身上下已经被火烧得,血肉都在脱落着,油脂发出“滋滋”的声音,而随着血肉的燃尽脱落,可以看到他体内的骨骼,那已经绝不是人骨,而是闪闪发光,强劲有力的,精钢骨架,或者说,是布满了连轴,拉杆的,以精钢为内核的,机关人。
这个机关人的胸口,则是一大块密封着的铁匣子,几个黑色的出气口,正在向外喷吐着黑气,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些火焰从这匣子口里冒出,显然,跟刚才曾经在前阵中出现过的一样,这并不是一个长生怪物,而是一个包裹了血肉人皮的,铁甲机关人,而它嘴角和鼻孔间流出的,也不是腐尸的汁液,而是那黑色的妖水,而这,正是铁甲机关人能行走的动力所在!
胡藩冷笑道:“我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长生怪物,大家都当心了,等这些东西,皮肉烧光之后,再发水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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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知瞪大了眼睛:“这,这个铁家伙,怎么还会,怎么还会行走啊?!”
胡藩紧紧地盯着向自己而来的这个铁甲机关人,沉声道:“胡队正,你看好了,这并不是一个长生怪物,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个铁甲机关人,它的内部,是由黑色妖水提供机关之力,所以燃烧起来不会让它停止,反而会增加其动力,要想消灭它,得象之前王镇恶王参军那样,用上水火之力才行!”
他的这话说完之时,这个铁甲机关人,已经出了火场,它全身上下的血肉外表,已经燃烧殆尽,而两只眼珠子上,则是绿芒闪闪,一根类似嵴柱般的钢条,撑着它的头部,只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球,上面两点绿色的珠子闪闪发光,而全身上下的钢铁部分,已经被烧得通红,一如那刚刚在高温铁炉之中,从铁汁形态灌进模具之后,刚刚具有基本形状的那些个刀剑枪尖。
胡藩冷冷地看着这个向自己走来的,通体透红的铁甲机关人,他的身后,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神箭突击手们,也都因为惊讶与恐惧,而步步后退,这让他和身后的弓箭手们,无形中拉开了十步以上的距离,只有胡同知还在他的身后站着,但是手已经抖得连弓箭都无法拿起了。
胡同知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在颤抖:“父帅,我,我们,我们暂退,退吧,这,这不是人,这,这是火也烧不掉,烧不掉的机关哪。”
胡藩突然笑了起来,他扭头看了胡同知一眼:“那你可要看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手猛地一松,这一箭离弦而出,直奔着前方的这个通体透红的铁甲机关而去,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它的前胸铁板。
“嘶”地一声,水囊在击中这个火热铁甲机关人的一瞬间,猛地炸裂,无数碎成小块的冰渣子,如同冰雹一般,砸在了这个铁甲机关人的身上,火热的钢板之上,腾起了无数的清烟,一如水桶中的水,直接泼进了火堆一般。
而随着胡藩的这一箭射出,十余枝插着水囊的箭,也纷纷从他的身后钻出,直接射向了这个铁甲机关人,头部,胸口,腿上,那些连轴之处,纷纷中箭,而从水囊的暴裂中,溅出的水滴与碎冰块,也洒得它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在化为清烟的同时,也让全身上下的红色,迅速地退去,变成黑色的钢铁形状。
黑钢之中,一条条发丝粗细的细纹,渐渐地绽放开来,越来越大,很快,如同蛛网一般,遍布这个铁甲机关人的全身,一如卷了刃后撕裂的铁制兵器,在这种可怕的,裂铁的声音里,稳步而前的这个铁甲机关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原地不动了,而眼中的绿芒,也在渐渐地暗澹。仍然直视着胡藩,充满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