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别儿汉恨恨地拔掉了左臂之上的一根箭枝,几片碎甲叶,伴随着他拔箭的动作,纷纷落下,箭头上染了些血渍,他一把撕下了腰上的一块布帛,用牙咬着,隔着甲胄就扎了一圈,碎甲处不再有血冒出,这就算完成了个简单的包扎,而扎完后的他还看着周围的手下们,冷笑道:“晋人的箭,不过如此,还没骑马摔下来擦破的皮多呢。”
不少骑士们,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只是一个黑大个儿皱着眉头,说道:“别儿汉大人,只怕,这样冲击不是个办法哪,吴儿是有备而来,盾阵,沙包,还有趴地上刺我们马腹的家伙,后面还了箭阵弩机,我们怕是难以冲动啊。”
别儿汉转头看向了这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家伙:“绍里古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怕了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儿子第一排冲击的时候也战死了,难道你不想给他报仇了吗?”
这個黑大个儿绍里古儿一听到这里,眼圈就红了,咬着牙,说道:“我当然想报仇,我恨不得把所有弩机后的吴儿全都砍成肉泥,方解我心头之恨,但是,我是军官,我要为手下的几十个兄弟负责,我不能不顾他们的死活,为了报仇就让他们去送命!”
说到这里,绍里古儿顿了顿,一指身后:“少主正在向这里靠拢,也就两百步的事,我们可以等他来了后,一起合兵突击,现在我们也就不到百骑,是攻不破吴儿的防线!”
别儿汉咬着牙,摇头道:“不行,少主他们是要打穿敌军侧翼,不能在这里停留,,我们打仗不能光想着找人帮忙,如果等少主来了,那一定是给下令随他一起通过,你也知道敌军的弓弩很强,要是他们这样万箭齐发,我们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绍里古儿的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用我们的冲锋,为少主保护侧翼?是牺牲我们兄弟的命,确保少主他们能冲过?”
别儿汉沉重地点了点头:“不错,从这里看,就知道阵后杀机重重,我们之前想简单了,以为晋军的侧翼无备,但实际上他们的防守甚至比正面还要严密,少主他们不知道这个情况,只求通过的话,恐怕会吃大亏,绍里古儿,你留下十个兄弟,准备去通知少主,我带剩余的部队,再次冲阵。”
绍里古儿咬了咬牙:“你这是找死啊,与其这样,不如通知少主他们赶快退出,要是这里有埋伏,那后面恐怕也少不了。之前的那些晋军骑兵,只怕是来诱我们深入的。”
别儿汉摇了摇头:“退是不可能退了,无论是我们,还是少主,既然来了这里,就不要想着全身而退的事了,如果能暴露晋军的所有埋伏,引来他们的主力,可能王爷那里的大军,就有机会了,绍里古儿,你儿子阵亡了,我不能让你也再冲,留在这里,告诉少主发生的一切,这是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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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里古儿正要开口,却只听到侧面传来一片铁蹄动地之声,越来越近,他和别儿汉同时扭头看去,却只见是二百多骑的宿卫铁骑,正在庾长庆的率领之下,重新列好了阵形,向着本方冲杀而来,这些宿卫骑兵们,几乎人人都带着伤,身上或多或少地扎着伤带,但个个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显然,刚才吃了大亏的他们,去而复返,这回是来拼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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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儿汉冷笑道:“还真的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死性子,也罢,我们冲不破侧面的吴狗阵列,还收拾不了这些骑马的吴儿吗?俱装骑士们,掉转方向,跟我杀光这帮吴儿骑兵!三箭之后,全军突击!”
所有的骑士们轰然叫了一声好,每个人都抄起了大弓,跟着别儿汉一起,对着蜂涌而来,百步左右的宿卫骑兵,就是一箭发出。
“嗖”“呜”之声,伴随着十余人落马的声音,对面也是一阵箭雨袭来,四五个俱装骑士给射中了要害,倒下马来,可剩余的人,端坐马上,不闪不避,又是一阵箭雨而过,紧接着,第三箭射出,面对着冲到三十步之内,阵形略有些散乱,不复刚才严密齐整的晋军宿卫铁骑,这些俱装骑士们抽出了马刀,重剑,就呐喊着冲了上去。
这回的两军,没了烟尘的掩护,因为双方几乎是在两百步不到的距离就这样迎面而战,也没有副马掩护的取巧,两边的速度冲不起来,也避免了第一轮冲撞时的落马损伤,几乎都是捉对厮杀,与面对面的敌人,在马背上各凭武艺,斗了个你死我活!
只是,虽然没了风沙的加成,但俱装甲骑们,在马上的武艺,仍然不是这些宿卫骑士们可比,一通厮杀之后,仍然是有三十多名宿卫骑兵给打落马下,可是他们击杀的俱装甲骑,还不到十骑。
毕竟,双方的马上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弥补的,再说这些世家的家丁护卫们,也不过是些晋军普通部队中的强者,跟北府军这种经历了魔鬼训练,或者是俱装甲骑这种横行天下几十年的强军相比,仍然有很大不足。
庾长庆狠狠地一斧劈出,对面的俱装骑士正是绍里古儿,他举起手中的铁锤一格,斧锤相交,各自荡开,而庾长庆只觉得右臂发麻,虎口居然也裂了,再一看自己的斧口,居然卷了刃,而对面的铁锤,却是形状不变。
绍里古儿哈哈一笑:“这等武艺,也敢上阵为将?去死吧!”
这下轮到绍里古儿挥锤反击了,身边的一个副将,也是庾长庆的大侄子庾佑之连忙挥舞着重剑,从侧后方杀来,想要相助,却只听到绍里古儿破口大骂:“哪来的崽子添乱!”
绍里古儿回首一锤狠狠抡出,这锤划了一个大回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庾佑之的马头之上,这披甲战马的马首,给十余斤重的大锤一抡,顿时就变了形状,盔甲狠狠地嵌进了马的头盖骨之中,战马登时倒地暴毙,把马上的庾佑之也狠狠地甩到了地上,没入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