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作协成员身份第一次参加的沙龙结束了,李想感觉挺舒服的,但是王胜和徐立业没有这种感觉,他们只感觉筋疲力尽。
不过,他们并没有怨言,其实今天的沙龙已经出乎他们的预料好了,此前,他们听过很多网络作者参加文学座谈会被排挤被嘲讽的事情,自身也经历过一些,说实话,很气人,每次参加这样的活动都是兴致而去败兴而归,受一肚子气回来。今天来参加沙龙前,他们不禁忐忑不安,相互打气,结成进退联盟,甚至都想好了如果欺人太甚那就掉头回去,大不了刚入会就被开除吧。
但是结果算很好了,虽然也被教育了一番,但是至少没有冷嘲热讽。
“我就说吧,一瓶不响,半瓶晃荡,那些对咱们冷嘲热讽的人都是水平不咋地的作者,真正有才学的人不会给我们穿小鞋。”归去的路上,王胜说道。
“这回得感谢李想啊,他帮了我们。”徐立业说道。
王胜点点头,随即羡慕地说:“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那样受到大家的尊重啊。我现在不缺钱,就缺认可和尊重。”
徐立业对这话十分认同。
李想回到家里,把昨晚写好的《寂寞》给了冯纪新,不过冯纪新从农庄回去后,继续和几个老朋友去了喝茶,直到晚上吃过晚饭才想起来,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查收邮件。这时候他3岁的小孙女颤颤巍巍地进了书房,冯纪新的满腹心思立刻全在小孙女身上,笑呵呵地逗弄小奶娃。
小孙女长的布娃娃似的,特别可爱,也特别黏人,很喜欢她的爷爷,坐在爷爷膝盖上咯咯笑,一边笑一边流口水,湿漉漉的。
和小孙女玩闹了好久,直到儿媳妇来抱走,冯纪新才有时间看李想过来的稿子。
他坐在书桌前,戴上老花镜,把书桌上的台灯调暗一些,接着抽出两张纸巾,把脸上的口水擦掉——这是小孙女留下的,这个小孩子特别喜欢流口水,一天要换四五条口水巾,晚饭的时候她奶奶在商量带去医院看一看,小孩子无小病嘛。
他的邮箱每天都要清理,一般是早晨吃过早饭后,他会集中处理邮件,主要是作者们过来的稿子,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他的邮箱的,总之杜绝不了,既然来了,他一般会看一下,如果觉得不错,就转给杂志社的编辑部,请他们把关。
今天早晨已经清理过的邮箱,到了晚上,新邮件又来了12封,全是请他过目的文章。
邮件不算多,时间也还有,冯纪新便一封一封点开来看,篇幅短的文章就快速浏览,篇幅长的文章则看个开头,觉得不错就转给编辑部,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看完其中11封,给编辑部转了一封,其他的都删掉了。
最后一封邮件是李想过来的。
冯纪新端起书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后点开邮件,一封文档出现在眼前。
名字叫《寂寞》(注释1)。
他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很朴实的文风,一股生活气息铺面而来。
这篇文章真的很短,两页纸,1500来字,最后一句是:阿照说,那时候她才了解那个男人那么深沉而无言的寂寞。
冯纪新看完后,摘下眼镜,沉默一会儿后,叹息一声,说,就你了。
第二天,冯纪新来到杂志社,审稿的责编过来汇报说昨晚他转过的文章差了点意思,被编辑部毙了。
总编转过来的文章编辑部也敢毙,但冯纪新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说你们什么意见那就怎么做。
责编一路跟着冯纪新来到办公室,继续报告说这一期的杂志还有三个版面,昨天编辑部选了四篇稿子请他确定。
“三个版面四篇稿子?放不下吧?”冯纪新问道,同时接过责编递过来的打印稿,第一篇看了题目就放下,此前看过,第二篇没看过,快速浏览……
责编报告说确实刊登不下,三个版面只能放两篇短篇,但是编辑部对四篇文章有不同意见,确定不了最终刊登哪两篇,来请总编做决定。
冯纪新花了十分钟看完手上的四篇稿子,依次摆在书桌上,想了想,拿起了其中一份名字《我们俩》的文章,说就这篇,其他的都撤了。
责编愣了愣,说还可以选一篇,因为版面有空。
“剩下的版面放这篇。”冯纪新把带来的《寂寞》递给责编,“《我们俩》和《寂寞》刊登在这期的杂志上,其他的拿回去吧。”
责编哦了一声,拿着冯纪新递过来的一页纸,匆匆出了门,回到座位上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寂寞》,一页纸两面有字,字数很少,但是写的情真意切,感情真挚,让人潸然泪下。
编辑部的人见他回来,纷纷好奇地凑过来询问总编定了哪两篇稿子,昨天他们一众人审稿,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无奈才交给总编定夺。
“《我们俩》。”责编说道。
立刻有人高兴起来,其他的人则追问还有呢,剩下的那篇呢。
“没有了,剩下的一篇是总编自己拿来的稿子。”
他把看完的稿子交给众人,转身出了门,重新来到冯纪新的办公室,问道:“总编,这篇《寂寞》没有署名,是谁写的?”
“啊?没有署名吗?哦,那是我忘了,李想写的。”冯纪新正戴上眼镜在看报纸,作为文学杂志的总编,在提高文学审美的同时,也要紧跟时政,把握宣传的主流方向,“就是《我是猫》的那个李想。”
他担心对方不知道是哪个李想,特地补充了一句。还真是,冯纪新要是不说这一句,责任真不确定是哪个李想,既然和《我是猫》联系在一起,那就知道是哪个李想了。
原来是他啊,责编心想,回到编辑部,被刚看完《寂寞》的同事们围住,询问这篇文章怎么没有署名,难道是总编自己写的。
“大明星李想写的。”责编说道,见众人吃惊的样子,心想你们和我刚才的表情一样啊,笑道,“没想到吧。”
(注释1:《寂寞》吴念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