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在她们前面不远处走着,依依把药丸拍进况玉花嘴里这个举动他没瞧见。
他突然听到依依又在扯什么千年阴魂不散哎呦丸,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此时天早已亮透,他们把那片树林已甩出很远,正走在通往城里的路上。
况玉花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己这下毒老手,无意间却中了这小丫头的诡计,又好气又着急,一掌击向依依。
“臭小子救我,你媳妇要打死我。”
依依紧走两步,赶上田原,躲到了他的身后。
田原眼见好端端的,况玉花怎么突然出手就打依依,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况玉花身子摇晃了两下,软绵绵倒在地上。
田原大惊失色,这才知道她中了依依的什么“千年阴魂不散哎呦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鼻孔里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这毒性散的好快。
“依依,你给她吃了什么?”田原厉声道。
依依嘴里笑道:“你媳妇自己谗嘴好吃,我却怎么知道。”
她眼见况玉花服下药后只不过眨眼功夫,就毒性作倒在地上,亦是吃了一惊。
这药丸是她在梦天娇房间里看到偷偷拿出来的,究竟是什么药,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什么“千年阴魂不散哎呦丸”,却是她胡诌的,她气恼自己一时大意中了况玉花的夺魂散,就想找机会出口怨气。
没料到落花门的药丸居然这么厉害,她心里岂有不得意的。
田原用手探探况玉花的脉息,幸好一时还无性命之忧,心下略宽。
田原轻声唤道:“况姑娘,况姑娘。”
况玉花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仍自昏迷不醒。田原扭头急叫:
“依依,还不快给解药。”
依依侧身走了开去,冷笑道:“这却与我无关,我也懒得管你们这对烂污的事情。”
田原气得不行,正欲作,心里忽然一闪,他站起身,笑道:
“好了,你不管我也不管,这下云南也不用去了,解药也没处拿了,你横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了。”
依依心里咯噔一下,她起先只顾得意,没想到这层,田原的一番话提醒了她,况玉花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岂不要命。
五花手教的听说她毒死了况玉花,肯定要找她寻仇,不找她寻仇,也会很乐意看她死去。
她还想要解药,那真是做梦。
这一下依依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这几粒药丸,本来她就是从梦天娇那里偷的,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会有解药。
而对五花手教和落花门这样的使毒老手来说,本来就是解药比毒药看管得紧。
毒药要施放,很多人都能得到,解药要救人,救谁或不救谁,也只有门主或况玉花、月儿这样的大弟子才有权决定。
落花门的毒药自然是厉害的,怪不得眨眼间况玉花就倒在地上,恐怕再有两个时辰,况玉花就恶毒攻心一命呜呼了。
况玉花一死,乖乖,自己岂不是最多也只能活三个月了?
依依越想越怕,真如自己也中了毒马上要死去一样,急得不行,一时间没了主意,跺着脚哭了起来:
“臭小子,你敢欺负我,我叫爹打死你!”
田原见她突然哭了起来,知道她心里已经怕了,这才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田原听依依抽抽搭搭哭了半天,方才弄清这药是她从落花门偷来的,却真的没有什么解药。
田原的手脚冰凉,他想落花门的毒药,那必是落花迷津无疑了,这还了得。
他倒不担心解药,心想要是到了落花山庄,自己求求月儿,想来月儿这个面子还是会给的,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从这到落花山庄,怎么算也要十天左右的路程,这当中况玉花能不能撑住?
眼下也没其他的路好走,只有尽快,尽快。
他把这道理和依依说了,依依破涕为笑,她想半路上实在不行,臭小子和自己再给这死丫头输输真气,或许还能吊命,到了落花山庄,那些臭丫头看到臭小子来,自然会竭尽全力。
两个人立马起身,这地方人烟荒芜,只有先把况玉花背回城里,再雇马车急行。
男女有别,田原不便背着况玉花行走,自然只有依依来背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杭州城方向走去,依依背着况玉花在后面跟着,一会儿哭一会儿骂,一会儿又直嚷臭小子我快累死了。
依依心里是又气又恼,没想到自己把她毒倒,此番却要背着她走,恨不得把她狠狠摔在地上,想想又是不妥。
自己的性命可在她的手里,这死丫头要是死了,自己又怎能活命?
依依气喘吁吁道:“臭小子,我可真的背不动了。”
田原懒得理她,顾自朝前疾行,依依看看田原的背影,啐了一声,没奈何,只有把背上的况玉花往上挪挪,憋足劲再往前走。
依依一边走一边嘴里骂个不停:
“臭小子,你不得好死,自己的媳妇却要我来帮你背,你等着,到了落花山庄,我让你一堆媳妇打成一团。”
“喂,臭小子,快等等我。”
她看看田原还是顾自走着,只好继续骂着:
“臭小子,我要让蚂蚁把你咬得七孔八洞,哼,你身上又没蚂蚁怕的药。”说到蚂蚁,她忍不住回头看看况玉花腰间的竹筒。
她看到竹筒还封扎得完好,放了点心。
田原在前面叫:“快点,马上就要到凤山门了。”
依依没好气道:“快你个鬼,烟囱鬼树叶鬼铁皮鬼,我背着你媳妇呢,你倒轻松,空手空脚的还叫我快点。”
她看看田原的背影,狠狠道:
“臭小子,你喝酒么要醉个半死,走路么要跌个大跟斗,你等着,你看我不用‘千年阴魂不散哎呦丸’毒你,让你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她说到“哎呦哎呦”时,背上的况玉花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依依冷不丁听到笑声,吓得“哎呦”一声惊呼,双手一松。
背上的况玉花跌在地上,痛得也是“哎呦”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