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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褚不是那样的人, 或许只是误会,可能开学太忙,他还抽不出空来回家。”
江东临可是好哥哥,这时候当然得帮着弟弟说话, 可说是帮忙, 实际上还不是暗里又讽刺了晏褚一把,开学太忙,这都开学两三个月了, 难道还忙吗?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默默关注着晏褚的表情,看着对面那个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从头到尾都拿他当空气的青年, 江东临那么好的涵养心计, 都有些憋不住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下乡插队的名单上写的是你江东临的名字, 只是因为你不想去,于是我的母亲,苦苦哀求我,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去街道办换成了我的名字。”
晏褚想不明白,就对面这个沉不住气的男人, 怎么就把原身逼到了那种程度。
“不要解释你不知情, 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求她的, 我都听见了, 你不就仗着她想要经营自己好名声这一点,让她牺牲了我这个她本来就不喜欢的儿子吗?”
晏褚阻止了江东临的反驳,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些事回家,他爸和媳妇还等着他回家烧饭呢,家庭煮夫的生活是很忙碌的。
“下乡插队那两年,她只在最开始的几个月给我寄了一件棉袄,一些布票和粮票,等她那少得可怜的愧疚心一消失,就忘了我这个被她亲手送去乡下务农的儿子,你口中所谓的关心,抱歉,我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晏褚实在想象不到,难道他不是高亚琴的儿子吗,为什么她对于后来生的那对龙凤胎能够那般疼宠,对于他这个儿子却这般忽视。
“晏褚,你误会了。”
江东临看着边上人,包括自己几个好兄弟异样的眼神,赶紧解释:“当初知青的名单上写的就是你的名字,我怎么可能做出让你代替我下乡的决定呢?”
“再说了,父母的钱都是他们自己辛辛苦苦挣得,这些年也没少我们吃少我们穿,你怎么能因为你下乡后高姨少给你寄东西就心生怨恨,实际上这些年家里的生活也困难,弟弟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家里的开销很大,因此委屈了你,我很抱歉。”
江东临巧言善辩,他一脸正气,说话很有说服力,边上的人听了也不禁有些动摇。
世界上那些年被送下乡的城里青年不知凡几,尤其是在场的学生,也有不少是作为家中几个兄弟姐妹中唯一被选中的那个去乡下支农过的。
家里条件好的,偶尔会寄点东西过去,条件差的别说支援了,在粮食紧缺的那些年,家里人还想他们从农村弄点吃的寄回家里去呢。
这么想想,江东临说的那番话似乎也不无道理,好歹江家养了晏褚那么些年,不能因为后来给的东西少了,晏褚就为此记恨上了江家还有他那个生母啊。
“江城没告诉你吧?”
晏褚似乎没听到旁人的窃窃私语,眼神微眯,看着江东临问道。
“什么?晏褚,我爸好歹也是你的继父,即便你不愿意唤一声爸爸,好歹也该叫他一声江叔吧?”
江东临一副恳切的模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果然不论怎么样,晏褚都是那个没脑子,一激就怒的傻子。他倒是希望他能够更配合一些,要是能自己搞坏自己的名声,记一个大过那就最好不过了。
“看来江城确实没告诉你,也是,他哪里有脸说呢。”
晏褚笑了笑:“当初我爸离开前,可是给了我妈整整一盒金条的,即便按照当年的汇率,也能换个十几万,那时候我只有七岁,我爸给我妈留下那些东西,只是想要她把我好好带大,那么大一笔钱,别说只是当时还是孩子的我了,就是普通的小家庭,吃好喝好,也足够用一辈子。”
十年前,万元户这个词还没出现呢,一个家庭的存款能有一千,就已经很富裕了。
“你还记得你当初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吗,让我提醒提醒你,合溪口那三间小平房你还记得吗,那是你们江家的老房子,在我妈和你爸结婚后,你们一家搬到了齐林路的四合院里,你们占了最宽敞的正房,而我住的是另一边的厢房,从那天以后,家里餐餐都有肉,你开始有许许多多的新玩具,背新书包,穿新衣裳,江东临,你以为这一切都是你改得的吗?”
晏褚一步步逼近江东临,明明脸上还是那般冷静自持的表情,却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不敢相信,这样的压力是他从自己从来都瞧不起的继弟身上感受到的。
“我的生母,我曾经是那么尊敬她,可是她对于我的疼惜,还不足你对这个继子的十分之一,你们现在所住的房子,所穿的衣裳,所享用的珍馐美食,江东临,你去问问你的父亲,这一切,是不是原本该属于我的。”
晏褚气势逼人,将江东临吓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了他身后站着的一个青年,退无可退为止。
“我爸爸不计较,那是因为他宽和,不论你们一家做了什么,至少没有为了钱在我还小的时候直接借口感冒烧将我害死,我不计较,那是因为我还记得,高亚琴,她曾经是我的妈妈,虽然这个妈妈,在我七岁那年就消失了。”
一阵清风吹过,正好有沙进了眼。
晏褚眨了眨眼,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眶。
“事已至此,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求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晏褚的眼眶带着微红,尤其是进了沙子的左眼,隐隐泛着水光,在旁人看来,这是何其克制的一个男人,即便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依旧坚强的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落泪。
比起那些过分卖惨的,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是他这副平静到极致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他心疼。
说到底其实还是看脸的,反正边上那些年轻姑娘都心疼坏了,听着晏褚刚刚讲的那些话,再看着他强忍着不哭(大雾)的表情,恨不得替他质问那家没有良心的人,尤其是他那个生母。
江东临一口老血哽在嗓子眼,这是怎么回事,他这么从来没听爸爸说过,可是看着晏褚的表情,他直觉这是真的,难道自己心中那个吃他们家的喝他们家的拖油瓶,才是他们家最大的金主?
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林青山在一旁推了晏褚一把,现在正是去女方家迎亲的时候,吉时可不能耽搁了。
晏褚回过神来,暂时没去管那三百积分,带着一群知青和乡邻,热热闹闹朝林家赶去。
因为晏褚的长辈远在都城,婚礼里里外外都是林家人操办的,村里也有不少说闲话的人,觉得表面上林家是嫁女儿,实际上和招赘没区别,贴钱捡了一个上门女婿。
这些话不好听,黄茹花实在是烦死了那些多嘴的八婆,她心里清楚一个正常男人的自尊心,懂点道理的知道这些闲话,不会迁怒媳妇,要是遇到个黑心的,听到这些话,还不把错都怪在媳妇和媳妇的娘家头上?
自卑又自傲的人天底下多了去了,心机深的就在心里给你记着,等哪天他占了上风了,有你好瞧的。
黄茹花这性子就是容易想太多,但是她愁的也不无道理,好在晏褚并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再说了,其实村里人包括一部分知青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的他确实像是个吃软饭的,工作是媳妇舅舅安排的,房子是媳妇家里之前的老房子,聘礼就只有原身带着的那个欧米茄手表,就是那个手表,也就是走个场面,到时候还是会作为林丁丁的陪嫁还回来的。
晏褚听了那些流言完全就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越觉得他媳妇好,老丈人和丈母娘宽和大方,他能做的就是对他们更好。
时间见证一切,总有一天,别人会知道岳父岳母把丁丁嫁给他,是亏了,还是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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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高考恢复了?”
1977年十月,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了附近的几个村庄,消息是有人从县里带来的,几乎在同一天,所有得到消息的知青都疯了。
没有一个知青不盼望着回城,包括那些已经在村里娶妻生子的,对他们而言,回城几乎已经成了执念,他们的亲人在城里,他们的梦想在城里,比起贫瘠的乡村,繁重的劳务,显然城里体面轻松的生活才是他们习惯的生活方式。
林广国看着原本分配给知青的那块田,今天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拿着旱烟枪,吧嗒吧嗒抽着烟,深深的抬头纹,满是愁绪。
“这算是什么怎么回事呢。”
黄茹花这两天一直提不起劲,又是擦桌子,又是拖地的,只要一停下来她就头疼。
“当家的,你说晏褚那孩子......”闺女已经结婚大半年了,除了还没怀个孩子,几乎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掉福窝里了,当初背后说闲话的,现在谁不羡慕她闺女啊。
晏褚是个有责任心又体贴妻子的,现在他一个礼拜六天的时间在公社小学教书,晚上回家,帮着媳妇烧水做饭,村里的大男人哪个会帮媳妇干这个。林丁丁的小日子,晏褚都不让她碰凉水,连贴身的小衣都是他帮着洗的。
家里的收入就更不用说了,他在小学教书,一个月有二十块钱的工资,刚过手还没热乎,就全都交到媳妇的手里了,不抽烟,不喝酒,不打媳妇,夏天的傍晚,还常常能见到小夫妻在河边或是山脚下散步纳凉,常常能看到林丁丁手里捧着一束漂亮的野花,问谁摘的?还不是晏褚特地采来逗媳妇开心的。
村里的男人可能会觉得晏褚这么做太没男人的脾气,老婆娶进门不就是生儿子加使唤的吗,不听话就打,打服了就该知道怎么服侍男人了,他对老婆这么好,让人觉得没了男人的骨气。
女人们对此嗤之以鼻,一群没心肝的大老爷们儿懂什么,对着一个个不爱洗澡,又抽烟又喝酒,每天臭烘烘就想着钻被窝的臭男人,晏褚这样的好丈夫,简直被对比成了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