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香点着,说明灶君已经到了,风老爷子盘膝坐在地上,两只手分别伸出食指,架住定丁字木架的两端,嘴里念念有词的似乎一直在念诵那段咒文,并对我做了个一个点头的姿势。
我知道时机已到,拽了拽王木田的衣服,示意他跟我一起跪在老爷子面前,磕了三个头。然后我让他保持拜服的姿势,我自己挺直了身子,口中说道:“灶君在上,能否告知小子,王木田一家所遭遇只事是否灶君降灾?”
我的话刚出口,风老爷子的手指就动了,木架在沙子上,晃来晃去,最后写出了一个比较容易辨认的“是”字。
我一看有门,连忙继续问道:“灶君降灾,是否因为王木田一家对灶君不敬?”
这一次,沙盘里的木架在原本那个是字上面画了一个叉然后在下面写了四个字:据实以报。
看到这里,我不禁在心中腹诽,所有的报告者,都称自己是据实以报,这灶君也是一样,可是,他们真的是据实以报了么?如果是的话,又哪来的二十三,糖瓜粘的说法?
我没有对王木田去进行什么调查,但是我知道这种搞房地产的,屁股干净才是有鬼了,可是比王木田更不是东西的人我又不是没见过,他们也没几个还保持着祭灶的习俗,却没有被降灾。这就说明我们眼前的这位灶君不但没有上天言好事,相反的,一定是添油加醋的对王木田家里的事情做了一番夸张吧。
从旁边拿过一个铁盆,抓起一把用金纸叠好的元宝,丢进去点着,然后又是一把香烛,等烧的差不多了,我才再次开口道:“这些都是供奉灶君您老人家的,我知道灶君爷最近在人减少了供奉,日子过的也很清苦,不如这样吧,灶君爷,只要您能网开一面放王家一马,我保证逢年过节,你的香火供奉绝对少不了,这王木田的媳妇是个洋人,不懂咱中国的规矩,您老就大人有大量,饶过他们一次,可好?”
这一次风老爷子手中的丁字木架并没有立刻动起来,而是迟疑了一小会儿,这才再次在沙盘上写出字迹,这一次的字只有两个:太牢。
太牢,即古代帝王祭祀社稷时,牛、羊、猪三牲全备为“太牢”。在古代,这算是非常高鬼歌的祭奠仪式,就算是现代,普通人家想用一头牛一只羊和一头猪来做祭奠,那也是非常隆重的了,好在王木田这家伙别的没有,钱倒是有的是,一个太牢而已,也不伤筋动骨的,只要咱们的灶君同志肯经条件,那就一切都好说。
“好,既然灶君爷有话了,那就这么办,每年祭灶一太牢之礼,不求灶君爷上天言好事,但求不要降下天罚,让这一家子夜不能寐。”灶君写出来一个“太牢”,以我的猜测,他是说只要一个太牢,就可以平息这次的愤怒。灶君本是小沈,每次享受供奉,也无非就是一碗糖瓜,享受一次太牢,也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事情了,但是在我看来,反正咱们这边不差钱,就让灶君爷再高兴一点吧。
果然,沙盘之上又写出了一个字:喏。
喏,就是应诺的意思,这个字出来,也就表示了灶君答应了我提出的这些条件。于是我继续说道:“此次的责罚,我现在就让王木田以太牢祭祀,不知是否可免?”
可。
最后这个“可”字写出来之后,风老爷子浑身上下就是一个哆嗦,两根指头夹住的丁字木架顿时从手中掉了下来,出“啪嗒”一声响。而老爷子本人则出一声尝尝的喘气声。
“风老爷子,灶君走了么?”我拍拍王木田的肩膀,示意他从地上站起来。自己则是走到风老爷子身边,把老头从地上搀扶起来。“您的身体怎么样?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老头子哪有那么不济事啊。”老爷子站起身来之后,舒活了一下筋骨,在我的搀扶下回到客厅沙上坐下,虽然他嘴里说着没事儿,但是我能看的出来,老爷子现在非常的疲惫,毕竟,请神上身这种事情也是非常消耗精力的。“倒是那个,王小哥儿啊,该干嘛干嘛去吧,不是要你弄一个太牢来供奉么?你现在就去集市上置办,一头猪,一头牛,一只羊,对你们这些人来说,这点钱不算个钱,求个平安比什么都强。记住,一定要你亲自置办。”
“是,老爷子,我这就去。”王木田这一次没有再来询问我的意思,只是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说他会打电话让陆晓晨来家里照顾我们,就急匆匆的出去了,留下我和风老爷子在客厅品茶。
“我说,小伙子啊,你说你也是吃阴阳饭的,老头子看得出来,不过,你的修为是不是差了点?我感觉这你跟我那不成器的孙女儿倒是有点像,道法修为不咋地,就喜欢用动手来解决问题。”太牢是不用亲自置办的,国代那些地方进行祭祀什么的爷从来不会自己去挑选牲口作为祭品,老爷子支走王木田,十有八九是有些话想要对我说。
“不瞒您说,我就一个半路出家的,进入这行还不到一年时间,也没个正经师傅,不怕那您笑话,我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都是在一些古旧的书本上学的,到怒为更是差的要死,要不是最近有了一点机缘巧合,估计您都看不出来我又半点道法的样子。”老爷子明显是个高人,当着高人的面,咱也不说假话了。
“那么,小友,你对天地五行灵气的感知如何啊?”“老爷子继续问道。
“哦,这个啊,经历了一次特训,感觉还行吧,他们不是把我丢在冰冷的溪水里,就是用一口大钟把我倒扣起来,在外面点火做烤鸭,总算对灵气的感知还算过关。”这话说着,又让我想起了那段不堪回的日子,真是太蛋疼了。
“如此,甚好。混沌天地生,两仪万物成,天地万物皆在无形之中,须知道法自然,其实所谓的道法,就是天地五行阴阳之力。,只不过,道家的法力是经过自身炼化的灵气,那些灵气原本驳杂,经过炼化,会变得统一而没有明确的属性之分。”
老爷子淡淡的说着,而这些内容,我还真的是亲身体会过一把,那种灵气在体内转换属性,最后趋于没有属性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道法修行之道,因人而异,但是总的来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种是专家,一种是杂家。当然,所谓的专家,并非在电视上夸夸其谈大吹牛皮之辈,专家,乃是专修一种属性道法之人,虽然在施法上会受到种种限制,甚至是制约,但是一旦把专一的属性的灵力道法修炼到极至,那法术威力是杂家无法望其项背的。而杂家,则是阴阳五行来者不拒,讲各种灵气在体内炼化,可以施展各种法术,面面俱到,但是从威力上讲,终究不如精研一道的专家来的好。”
专家?杂家?修行者还可以这么划分么?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按照老爷子的说法,我应该算是杂家吧,心在左手中已经有三种灵气了,不过我能够炼化为道家法力的暂时还只有两种。
“那……老爷子,您能不能指点我一二啊,我也没有师傅,如果您能教我,我可以拜您为师,有些东西自己摸索实在是太困难了。”我这话说的非常真诚,其实我也想像瞎子那样有个机会跑到终南山之类的名山大川里找个师傅,好好的修炼几天,就好像孙大圣找到了菩提老祖一样,它要是没有找到老祖修行,终其一生也就是个泼猴罢了。
“哈哈哈哈,拜师就算了,我老头子都是一点家学,而且家里规矩比较多,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我这辈子啊,已经破坏了一次老祖宗的规矩了,可不能再破了,想当我徒弟,除非你做我孙女婿,否则,是没什么机会啦。”老爷子大手一挥,哈哈笑了几声,却从怀里冒出一个布包来,递给我。
“这是?”我接过布包打开,却现布包里面的并非我想象中那种古朴典雅的武功秘籍,而是一本封面上印着史努比的笔记本。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却又很是愕然的现在扉页上用很娟秀的字体写着五个大字——阴阳五行诀。
我当时就愕然了,这,老爷子出门随身带着秘籍?还是个女人手抄的?接下来,老爷子该跟我说什么了?不会是要告诉我,我骨骼精奇,比当时学武奇才,这本阴阳五行诀送给我,以后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到我手上了吧。“老爷子,这本书是……”
“这一本啊,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女托付老头子交给你的,她知道我无聊要来江东市玩几天,临出门的时候,就塞到我身上,跟我说……”老爷子突然板起了面孔,用一种严肃而冷硬的音调说道:“如果你觉得那个小子不是什么坏人,就送他吧,记得收钱,笔记本五块,手工费就算了。”
我的嘴角有点抽搐,老爷子的口技还真是挺不错的,把那声音和神态都学的惟妙惟肖啊,那女人是谁还用说么?火语啊!如果没记错的话,火语的全名是叫风舞语来着,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老爷子是火语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