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长柄重兵器,用布袋套着,绑在了车顶,隔着那层铁皮,我依然能感受的到它们身上传来的那种律动。陈教授的魂魄在离体之后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相反的,还得以和明朝的将领促膝长谈,精神头儿足的不得了,要知道这种奇遇可不是每一个考古学家都能遇到的。在回魂之后,陈教授的状态也比我那三个员工好得多,生龙活虎的,我甚至觉得他比离魂前更有精神,也不知道还不是邓子龙将军给了他什么好处。一直担心陈教授的静儿,也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跟我要了一笔钱,让我们带着陈教授先走,然后就不知道带着陈教授的女助手到什么地方疯去了。在飞机上,我向陈教授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他能帮我查一下中国历史上的民族英雄里有哪一位是左手双刃矛,右手钩戟,骑红马的。陈教授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并且跟我保证,说别的他不行,但是历史方面的话,只有这个人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他就一定帮我查出来。
剩下的事情没的说了,带着哭丧棒,去衡南市找一心姐。话说一心姐这事儿啊,我真是有点想不通,想重新过回人类的生活这个我理解,可是没必要跑到山村里去当老师吧。老师这行当现在不好做啊,工作时间长,待遇差,门槛多,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琢磨的新规定,教师资格证也要年审,你说让老师们把心思多放在教学上不好么,考证那些东西真正有用的有多少?现在网上只要有个关于老师的新闻,不管是正面反面的,底下就一群喷子在那里骂,真不知道她是图个啥。
随手拿起副驾上丢着的那根哭丧棒看了一眼,说实话,这玩意儿的卖相实在是不咋地,一端用两个人的头骨和一根人的腿骨将白布钉住,看着倒有点像英雄无敌三里面食人魔王手里拿的法杖不过杖子上蕴含的阴气倒是真的而很浓烈,时不时的还能看到阴气在两颗骷髅头的四个眼窝里相互游走。据说那些士兵手里的哭丧棒,都只是和这玩意儿在一起放了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把人的魂魄从身体里敲出来,这要不是一心姐说的那个哭丧棒,就真不知道她要找的是哪个了。
眼角突然扫到车前面有个人经过,我立刻踩下了刹车,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中,车头在距离那个满头银的老太太足有一尺的距离停了下来,我和老太太都愣了一下,然后老太太好像反应过来了一样“哎呀”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叫了起来。这是咋的了?人家有刀气剑气,难道我开个车还有车气?这太扯了吧。连忙下车走到老太太身边蹲下,“大妈,大妈,你怎么了?肚子疼么?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卫生间啥的?”
谁知道我刚一蹲下,老太太立刻一把抱住了我的左腿,嘴里哭喊着:“你撞了我,你不准跑……”我勒个去的,我说咱碰瓷能装的像一点不?此时我的车已经开进衡南市市区了,周围也有不少人,看到这边出事儿了,立刻就围了上来,人群在周围指指点点,说说笑笑的,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我说大妈,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说实话,这玩意儿挺难缠的,我这辆车还是欧照那辆奇瑞qq,也没装行车记录仪什么的,虽然我很清楚我没有撞她,但是这么纠缠下去,根本就说不清啊。
“喂,你小子,怎么回事!我们哥儿几个就去买个水的功夫,你就把我妈撞了?”就在我头大的时候,人群中居然走出来三个壮汉,一副怒冲冠的样子,为的那个把手里的矿泉水往地上一丢,冲过来就要揪我衣领子。
冷冷的笑了一声,如果就只有一个老人的话,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什么的,出来讹诈点钱,我还能谅解,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团伙啊,要是放任他们这么下去,不给他们点教训,那真不知道要有多少好人受害了。
“小诗,镰刀给我。”手指在小瓷瓶上轻轻敲了一下,小诗那把外形拉风的死神镰刀立刻就出现在了我的手上。镰刀横挥,刀刃从那个正在走过来的男人头上扫过,顿时,一个崭新的地中海出现了。
“下一刀,就不是头了。”我没理那个已经傻掉了的壮汉,把镰刀的刀背贴在抱着我腿不撒手的老太太脸上,“我说,老太太,以后出来碰瓷之前,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懂么?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挨坑还没辙的好人,钓鱼钓到鲨鱼的事情,也是经常生的。”一阵杀意,从我身上散了出去,镰刀高高举起作势欲斩。咱杀过人,杀过鬼,杀过活尸,身上的杀意不是单纯的装腔作势能装出来的,老太太看到我真的要砍,尖叫了一声从地上爬起了扭头就往马路那边跑。
“喂!看……”“砰”当她的身体落地的时候,那个“车”字才从我嘴里冒出来。好了,这次不用碰瓷了,是真撞上了。看热闹的,自然不嫌事儿大,这次真撞了人,当然要继续围观了,那三个壮汉也转移了目标,把那辆车的车主从车里揪了出来,唉,这种用生命来碰瓷的也真是够敬业了。
车子开出衡南市区,又辗转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一心姐任教的那座乡村中学,说实在的,我有点激动,能够帮田甜洗脱罪孽,让她早日投胎,这算的上是我人生中的一大目标了,今天,就要完成这个目标的第一步了,我能不激动么。把车停在宿舍楼下面,我拿着哭丧棒从车上下来,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种时候,还是注意点形象吧,咋说也是大事件不是。左边的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卷起了一个边,本来拽展裤边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可是在我拽的时候,卷起的裤腿边里,居然掉出了一张折了好几折的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只用娟秀的字体写了一行字:当心身边人。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涨大了好几圈。又是身边人,之前田甜也曾经提醒过我当心身边人,可是究竟这个身边人是谁,她也说不清,只是知道我身边有一些对我有危害的人,今天又收到这么一张纸条,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我当心一心姐?不对,如果是一心姐的话,为什么纸条不写明了“当心一心”而是当心身边人呢?而且这个给我送纸条的人,身份也有待考证。回想这一路过来的经历,好像有机会把我的溃退卷起来塞纸条进来的人就只有那个碰瓷的老太太。看来,是什么人借她的手,在向我传递信息啊。把纸条塞进衣兜,抬头看了看宿舍楼,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本来是兴高采烈的跑到这里,却因为一张来历不明的纸条而开始疑神疑鬼。如果一心姐要害我的话,机会多了去了,有问题的,一定不是她。
打电话给高亭,让他帮我查一下之前在衡南市的那场车祸,因为是真的撞到了人,他们一定找过交警,等我办完这里的事情再去问那个老太太是谁给她的纸条好了。
用黑色的大塑料袋套好哭丧棒,上了三楼,一心姐说楼梯左手边的那间宿舍就是她的,可当我上到三楼后却现她的寝室门上铁将军把门,问了住在隔壁的人才知道这时候她刚好有课,让我去189班找她。
按理说我是应该等她下课回来的,可是你要理解这种心情,虽然我也知道即便把哭丧棒交到她手上也不可能立刻就有什么变化,但是那种急迫的感觉让我等不下去,镜子穿过了校园,在最里面的那栋教学楼二楼找到了一心姐任教的189班。站在门口往里张望,教室里,一副陈旧破败的样子,那张讲桌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离这么远我都能看到讲桌桌面上有个拳头大的窟窿。一心姐正拿着教案,往黑板上抄着什么,而台下的学生则做什么的都有,这教室里面足足有*十个学生,其中大部分在跟着老师抄东西,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有交头接耳的,有耍宝的,甚至有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模仿土拨鼠哨兵的样子,扭着头左看右看的,样子非常的滑稽。初中的孩子本来就比较躁动,这所学校的学生有多半是留守儿童,比较闹腾,看到我在门外张望,立刻就有人起哄了,那个土拨鼠哨兵似的站立起来的学生低低的说了一声“林老师的男朋友来了!”顿时,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孩子们的八卦精神爆起来,一点都不比成年人差啊,而且口无遮拦的他们说起话来更是毫无顾忌。
“都给我安静,叫唤什么!”一心姐回过身来一巴掌拍在讲桌上,我分明看到那一巴掌下去,讲桌上被震起来一大片的粉尘,唉,看着都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