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出来,我让郑少开车直奔之前一心姐提过的洪峰中学。被我拖出来的时候,一心姐正在一手参考书,一手教案本的在那里备着课,这还真是颠覆我心中厉鬼的形象。对于我们打断了她的备课,一心姐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不过当郑少提出来捐资一百万给洪峰中学让他们优化硬件设施的时候,一心姐妥协了。
说实话那学校是真的够破的,老师住的宿舍就好像是一间空教室,那么大的地方,却只摆着一张床和一张破桌子,大片地面空着,却没有上下水和卫生间。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普及了电子备课的今天,依旧沿用着手工备课的落后方式。虽然一心姐来这里教书原本就不是为了享受,但是能在舒适的环境里上班,又有谁乐意自虐的非要在艰苦环境下干活呢?钱这玩意儿,真是个好东西。
送走了郑少和虞洛,我的精神放松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侦探身边都要带一群拖油瓶,比如衰男的少年侦探团和福尔摩斯身边的华生,不过我想那些作者绝对是为了给他们制造麻烦才搞出这么几个人物的。我要是衰男,肯定希望身边只有毛利兰一个,智力神马的都不要紧,关进是能打啊。
“想什么呢?今晚是不是能退一间房了?”看着远去的轿车,白冰笑的非常暧昧,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
“怎么,你很着急把我吃掉啊。”我耸了耸肩,“等这次活下来再说吧。否则尝到了你的味道,我不舍得死,那该怎么办啊?”轻轻抚着挂在腰间的村正,我有一种并不怎么好的感觉。
“切,就你个花心萝卜。对了,你干嘛让他们把那把双刃矛带走啊,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了,那把双刃矛很厉害么?”白冰的目光也落到了我腰间的村正上,虽然从外面看,村正还和以前一样,但是在刀鞘里面插着的,却是不再连在一起的两截。
“那东西,死沉死沉的,虽然在将军墓里,我能挥得动,但是现在看来,那种情况也是属于奇迹范畴了。奇迹这种东西,只有在意料之外的时候才能带给人惊喜,如果你把它当成意料之中必定会出现的情况,那么等待你的就只有失望。”手再次抚摸才村正的刀鞘上,“就算是一把断刀,我还是舍不得村正,以后会想到办法把她重新接起来的吧,之前我还没有觉,对我来说,归蝶也是必不可少的伙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今天晚上恐怕没得睡了,这地方的破事太复杂,解决一件是一件,跟我来吧,今晚你才是重头戏。”
……
看守所的二楼,有一间小小的会议室,我和哈切连天的彭局,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会议室里的十个人。会议室的桌椅已经都被搬出去了,整间屋子都空了出来,而这十个人,就是因为周家婶子那案子而暂时被羁押在看守所的十名嫌犯。
“彭局,都这个点了,您把我们提到这里干嘛啊?就算是要审问,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吧。”一个看上去和彭局长比较熟络的中年男人说道。
“把你们提到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哈——”彭局长又打了一个哈切,然后看向了我,对他来说,原因就是我要他把人提到这里,而接下来要干什么,就连他也不知道。呵呵,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阻挠吧。
“把你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给你们一条活路。”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游走,最后落到了肖东身上。“肖东,你亲身经历了黄庆强的死,我想,你可以给其他人讲讲,黄庆强死亡时候的情景。”
“额,好的,领导。”被我点了名,肖东一脑门子都是冷汗,头天晚上的经历对他来说,也有点不堪回的味道。我让他们围成一个圈坐在地上,由肖东来讲故事,犯人们也没多话,按照我的要求坐了下去。
肖东坐好以后,就开始低着头讲述昨晚的事情,从他俩躺在床上一起讲鬼故事开始,直到黄庆强彻底死掉为止,详详细细的重复了一遍,在整个的讲述过程中,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肖东一直低着头,偶尔抬起头来,眼神也是在其他人身上胡乱的扫几下,并没有固定的焦点。这让我联想一个问题,通常在遇到了这种恐怖的事情之后,一般人都会选择跟朋友倾诉吧,肖东这个动作,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他跟这里在座的人全都不熟,只有那个死掉的黄庆强跟他熟悉呢?反观那些听故事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一种淡漠的态度,甚至还有几个人在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什么,表情没有恐惧和悲伤,而是大街上那些婆姨们在传八卦时候的欢乐表情。看来,这些人和死掉的黄庆强也不熟悉,否则多少都会有点伤感吧。
一起出去打猎的朋友,只有两个人是相互熟悉的?这话说出去有人信么?照我看,这些人,就是临时凑起来背黑锅顶缸的。
“你们是不是觉得黄庆强的死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随着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逐渐加大,我咳嗽了一声,问了出来。一瞬间,会议室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我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黄庆强的死,跟他们是脱不了关系的。
“刚刚夏冬给你们讲了,黄庆强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死的,可是有一些东西他并不知道,法医对黄庆强的尸体进行了检验,检验结果是他是被类似于炒锅之类的东西活生生压死的。一口看不见的炒锅。”我的目光在在座的人群中扫了一圈,“虽然这是一个讲究马克思列宁主义,唯物主义世界观支配的国度,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不要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神仙鬼怪,没有因果报应。被锅压死,对我来说,这样的提示已经足够了。那个杀死他的鬼魂这么做就是要告诉我们,黄庆强之所以要死,就是因为他替别人背了黑锅,企图让真正的凶手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他必须死。说实话,我不认为你们这里都是跟那件事情有关的,看你们彼此之间并不怎么熟悉的样子,都是拿了别人的钱,跑来背黑锅的吧,你们是不是觉得,作为一起过失杀人案的从犯,你们并没有参与杀人,只是非法持枪,判上个两三年,就可以出来拿着你们收到的那笔钱过你们的小日子了?天道昭彰,报应不爽,有命赚没命花的钱,最好不要去赚。”
十个人全都沉默了,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我大概也知道。这十个人,除了肖东是个机关里的小科员,其他的不是下岗职工,就是看门下夜,都属于经济上比较困难的那一类人,只要有人肯出一笔抵得上他们入狱两三年的钱,他们多半都会答应。不过,我就嘴上这么一说,黄庆强是死于报应,恐怕很多人依旧是不信,会抱着侥幸心理,或者根本就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吧。
“把纸笔给他们。”我示意守在门口的警员给了在场的人每人一张纸和一支笔。“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是有报应的,现在鬼魂回来索命,她是不允许你们继续顶替下去的,谁想开了,就把你顶替的人的名字写出来,对于你们的处罚,我会和上面沟通,从轻处理,如果你们不愿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是蹲监狱还是被女鬼杀死,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造……”
“造化”两个字还没说完,会议室的灯突然黯淡了下去,然后重新亮起来,然后又暗淡了下去,就好像是鬼片中厉鬼出没时必备的那种灯光效果。
“那!”一个面对窗户的人突然伸手指着窗外,只吐出这一个字,就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其他人正因为灯光的问题而心情忐忑,看到他的动作,都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窗外的看空中赫然飘着一个面色白到恐怖的女人身影,隔着玻璃显得有些朦胧,而那女人身上穿的是采茶女们常穿的那种蓝色布衣,一缕血色从女人的嘴角冒出,沿着下巴向下流淌,让整个场面变得诡异无比。
“鬼,鬼啊!”不知道是谁喊的第一声,会议室里的鬼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混乱。人们胡乱的喊叫着,虽然之前谁都没见过鬼,但是这里可是四楼,飘在窗户外面的不是鬼还能是什么?有几个胆小的缩在了距离窗户最远的墙角,而几个胆大的则想着跑出会议室,可是守在门口的警员,却用枪把他们全都堵了回来。
“吵什么!”我快速起身把一张符纸贴在了女鬼面前的窗户上,女鬼五指箕张,做出一副要冲进来的样子,可是当碰到玻璃的时候顿时表现出一种畏惧的神色,又缩了回去,但是却没有离开,就那么隔着玻璃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