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东西我给你做好了,外面的木头框上,专门留出几个凹槽,你可以自己镶嵌那个什么妖怪的眼泪什么的。”静儿一大早就来到了医院把一个略带血腥味儿的八卦镜递给我。
“恩,挺好的。”我拿过来看了看,做工挺精致,打磨的也挺好,一些木头纹理里还残留着丝丝血痕。“这么快就做好了,你在什么地方做的?”
“这个啊,当然不是你妹妹我做的了,我接到你的电话啊,就跟一个本地的室友打听,附近有没有厉害的木匠师傅,我想做个东西,室友跟我说,如果是做模型之类的小玩意儿,根本就不需要去找木匠师傅,直接找我们学校的一个姑娘就行了。然后我就去了,嘿嘿,她一晚上就弄好了,说这玩意儿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不过做出来看着还算顺眼,下次要是再有什么想做的,可以找她,不过必须是好看好玩的,再做镜子她可不给做了。”静儿满脸都是“夸我吧”的表情。
“哦,那你得好好谢谢人家。”翻来覆去的看着这面照妖镜,做工真的很不错。
“别提了,拯救世界的技术宅是不屑于我们人类的礼节的,我说要请她吃饭,她说她还要去追动漫新番,没空,让我帮忙买个盒饭给她就好了,我说老哥啊,你说有本事的人是不是都有点怪癖啊。”静儿的描述让我愣了一下,疯狂追新番,宅,怎么我突然想到了那个人啊。
“你找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叫钟紫吧。”
“咦?”静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我去,我能不知道么,一天到晚就知道追新番的除了钟紫还有谁啊。“对了对了,表哥啊,那啥,我有个事儿想求你,你看,能不能……”静儿说到这里,脸居然红了起来。
“啥事啊?想跟瞎子表白,不好意思开口?”我调侃道。
“讨厌啦你!”静儿挥起小拳头想要向我砸下来,不过在拳头距离我身体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又收了回去。毕竟,哥是个病人不是。“谁会看的上那个傻大黑粗的家伙,哼,你别想着把我扔给你的什么狐朋狗友啊。我是想问你,昨天那个帅哥儿的联系方式。”
昨天?帅哥?我的脑子飞快的旋转了起来,昨天我躺在医院里才见到的静儿,然后在病房里出现过的雄性生物有活尸医生刘洋,我老爸那个老帅哥,被她称作傻大黑粗的瞎子,还有……月光宗春!?好吧,我承认,月光宗春确实是个超级帅哥来着,不过就算丫再中日友好,也是个日本人啊,倒不是我歧视日本人,说实话,没有月光宗春的话,我和玉思言的命也许都保不住了,可是嫁给日本人当老婆,那和嫁给中国男人是绝对不一样的。如今的中国,妻管严那真是一把一把的,可是日本却是一个绝对的男权社会,老婆在家里就好像一个下人一样,像静儿这种生性活泼的,肯定受不了那些规矩。“你,你看上月光宗春了?”
“哎呀,老哥,你琢磨什么呢,我们戏剧社最近在拍一出历史剧,有个角色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是想让他帮我们顶个缸而已。”静儿一副“你不要乱想”的表情,让我的额头上不由得挂上了三条黑线,你丫的,不是看上了帅哥,你流什么口水啊。
思索了再三,我还是拨通了月光宗春的电话,在确定他身边没有人之后,跟他说了静儿的事情。让我没想到的是,静儿这极度不靠谱的要求,月光宗春居然答应了。用他的话说,最近保安力量还没有布置好,他们几个每天就是干坐着愁,与其那样,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对此,我表示深深的无语,无所谓了,答应就答应吧,不过我很严肃的告诉他,只可以一个人去,绝对不允许带明智十兵卫和浅井市。对此,月光宗春表示没有问题,因为明智十兵卫现在每天就守着那四个仅存的讲解员,美其名曰保护,不会到处乱跑。而浅井市,她最喜欢呆着的地方则是织田家势力的展厅,以及我的病房,对学校根本没兴趣。当然,她喜欢来我的病房并不是喜欢我,而是对那把妙法千五村正念念不忘。
我在医院里,躺了三天,没错,就只躺了三天,所有医生都对我惊人的恢复能力表示了不理解。虽然以前我恢复的也比正常人快,可是腹部贯穿伤只要三天就可以出院,这分明是壁虎级的恢复能力啊。唉,怎么想,随他们去吧,我也没必要一个个拽过来给他们讲解水疗术是怎么回事。就算讲了,他们也多半是觉得我应该转到精神科。
在这三天里,我不但连续用水疗术给自己进行了治疗,还尝试着给瞎子和玉思言进行了治疗。把水灵气外放这事把,我直到第二天夜里才摸着点门道,所以治疗效果不怎么好,不过对瞎子来说已经够了,他原本就是皮肉伤,被我治疗了几个小时就基本痊愈了,只是玉思言……尽管我同样对她使用了水疗术,可是她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她的伤和我们的都不同,失血太多,而且我略有些绝望的现我的水疗术对骨骼完全无效,玉思言脊柱上的裂伤就只能靠她自己恢复。虽然她的留言里表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每次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和惨白的俏脸,我的心里都充满了无法抹去的愧疚。
“妞儿,赶紧醒来,我还等着你呢,这里不是你最后的归宿。”离开医院前,我又去看了一次玉思言,她依旧睡着,对我的话没有半点反应。这个强悍的女人在昏迷中一如其他少女般娇弱。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第一位倒在我面前的战友啊,下一次,会是谁呢?
“滚开,废物。”随着一声低喝,“啪”的一声,我的手被人打开了,而且用的力气还不小。我诧异的抬头看去,却看到穿着一身火红风衣的火语出现在了病床旁边。
“你——”我想表示一下我的不满,可是对着她那双似乎要喷火的眸子,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说的对,我是个废物,如果我能再给力一点,我的意志能再坚强一点,玉思言,也就不用躺在这里了。
“滚,废物,别让我在看到你。”火语的语气冷冰冰的,一股磅礴的杀意从她的身上散出来,似乎,我只要敢废一句话,她就会杀了我。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这就是强者么?
毛大师跟我说过,通常情况下,玉思言只负责他和火语的协助工作,两个女人的感情非常的好,以至于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得到了一个“冰言”的绰号,和火语并称“冰言火语”,火语的暴怒,我可以理解,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暴怒的,可是,就这么离开么?我第一次有了拜师的冲动。
拜师,学艺,让自己变强,而不是躺在一堆古旧的书册里自以为是的认为在书里学到的东西是无比的高大上。不过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开口。或许,我应该等玉思言醒过来再说吧,当务之急,还是把展览的事情解决了。斋藤归蝶这个器灵早不闹腾晚不闹腾,非要等到展览的时候闹腾,她和这次展览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了。
“等等。”眼前红影一闪,火语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从我的腰间抽出了妙法千五村正。我心中不由得一凛,这女人是看出来了玉思言是被这把刀砍伤的么?她打算干什么?不会是想要把这把刀毁掉吧。按理说,刀身里藏着如此凶险的器灵,毁了的确是个正确的处理方式,可是,我却又有点舍不得。看过归蝶的过往,我能够理解她的行为,付出生命与灵魂为代价换来的器灵之刀却没能让她的丈夫像她希望的那样问鼎天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一种悲哀?她,其实也没有错。
“神火召来,火炎王阵。”火语的左手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在刀身上一抹,整个刀身上都附着上了火焰,可是紧接着,那些火焰竟然一个收缩,似乎全都被刀身吸了进去,外面看不到半点的火焰,可是刀身的内部却好像被点燃了一般。
“这,这是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景,你可以想象么?那情景就好像有人在浴缸里面点了一把火似的,可是这个鱼缸却是钢铁铸成的实心所在。
“哼。”回应我的,不是任何言语,只是一声冷哼。火语把刀插回了刀鞘,再不理我,扭身走到病床前,用手轻轻抚摸着玉思言的面颊。
刀身中,隐隐传来哀嚎的声音,是归蝶在被灼烧么?也罢,既然那个应该拿着这把刀睥睨天下的男人已经死了,那么,留着这个器灵也就没有意义了。也许,我真的应该像月光宗春说的那样,把它放到织田信长的展厅去,也算,让他们夫妻团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