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旁边闷头看卷宗的瞎子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用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看着我们两个,“蛤蟆,兄弟一直以为咱们哥儿俩才是天生一对的好搭档,没想到啊,我这才出门几天啊,你俩说话我就已经开始听不懂了,唉,我还是专心勾搭我的东北大妞去吧。”
“切!”我和白冰很是默契的送给了瞎子两根中指。
不知道是不是跟白冰说的一样,我有衰男的潜质,反正现在的事情真心是越来越复杂,而且想来硬的都不行,只能一步步抽丝剥茧的搞下去了。目前的第一个突破口,就是钱雪竹的案子,因为之前给和她同台的女生做过笔录,那几个人还能联系到,白冰负责带人去询问那几个女生两名死者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之类的,而我和瞎子则在法医小权的陪同下赶往钱雪竹尸体被现的那个地方,看看时隔两年之后还能不能从阴倌的手段中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喏,就在这片小树林里。”晚上九点多,法医小权带着我和瞎子到了城南一处僻静的小树林,真不知道当时那个名叫钱雪竹的女死者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地方距离她就读的江东市艺校至少还有三里地。“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死者为什么会到这地方来?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感觉奇怪,不过我们后来调查过了,钱雪竹这个女生私生活不怎么检点,她在学校有一个家里很有钱的男朋友,但是暗地里还跟另外一个男生相好,案当晚,钱雪竹就是约了那个暗地里相好的男生在这里幽会,结果那男生临时有事来的稍晚了些,只看到了钱雪竹的尸体。”
小权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我说蛤蟆,这地方似乎有古怪啊,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咱们一样。”瞎子的眼睛左右看着,低声对我说。
“不会吧瞎子,咱又不是江户川衰男,还能走到哪里都遇到鬼啊?”我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装牛眼泪的小瓶子,往自己的眼皮上抹了一点,抬头左右看看,却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鬼?这里就是因为没鬼才然我感到奇怪,你看看这周围的树,全都是槐树,阴气聚拢的都快凝成瘴气了,怎么可能这么干净?这走了半天了,我连一个小鬼都还没有看到呢。”
松树、柏树、槐树、榆树、桧树被称作五阴树,起阳宅的时候都很忌讳,尤其是槐树,木中之鬼阴气最重,就像瞎子说的那样,遍地槐树的地方,没有鬼才是怪事。
“到了,就是这里。”小权在一颗略有些歪斜的树旁停了下来,“当时尸体就是在这里被现的。”
我看看周围的景物,又回忆了一下看到的档案,却丝毫不觉得有哪里对的上号。“小权,你确定是这里没错?”
“不会错的,因为这案子是我参加工作以后跟的第一个案子,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小权说着,用脚在地上的枯枝败叶里画出一个人形的圈,“当时尸体倒卧的位置大概就在这里。”
瞎子掏出了罗盘,在小权画出的圈附近勘测了起来。
小权走到那棵槐树前,在树身上轻轻拍了拍,“浩哥,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虽然之前你和白队你们经历的案子我也听说了一些,但是有些东西,我一时还接受不了。”
“什么事,你说吧,就当是咱们闲聊。”我走到小权身边,抽出一根烟递给他。这个小权跟我们接触不算多,不过我却知道他是白冰最看好的一位法医,听人说在私下里他对白冰还有点意思,不知道他要跟我谈的是不是白冰的事情。
“嗯,那浩哥你要替我保密。”小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在检查这具尸体的时候,从她的生殖器中提取到了凶手的体液,但是当时是半夜,我没有连夜做检验,而是第二天才做的,虽然提取出了凶手的dna样本,但是那些体液已经生了很严重的*,当时我没有经验,以为是我拖延时间造成的,没有敢向上面报告,只把dna样本交了上去,另外女尸的指甲缝里也提取出一些肉丝,*程度却很轻微,我对照了两份样品的dna,确定那两份样品是来自于同一个个体。”小权点着手里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现在,我怀疑那件事并不是人做的。”
“来自于同一个人,但是*程度不一样?”我疑惑了,这是什么原因,如果是尸类的鬼怪做的,那么*程度应该相同才对。除非……我突然想到了当初在火葬场那具铜甲白凶,浑身上下铜皮铁骨,如果是它的话,那皮肉的*程度低也好理解啊,体液那玩意儿终究是液体,产生了之后并不会因为阴气的充盈而坚硬无比达到抗*的作用,如果是这样解释的话,并不难理解。等等!铜甲白凶!
我的额头上冒出了一抹冷汗,我和瞎子这次来是为了寻找死者的线索的,所以并没带很多攻击性的东西,就连我的妙法千五村正也不在,毕竟,谁也不可能带着一把那样的长刀满大街乱跑啊。
“瞎子!赶紧撤!这里可能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脚边的枯枝败叶中钻出一只手来抓住了我的脚踝把我狠命向后一拽,我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草木的那股阴湿味道立刻冲进了我的鼻腔。
紧接着,在我的脖子两侧又冒出了两只手,死死的扣住了我的后脖颈子把我往地下拽去。
“我操!怪不得罗盘反应这么怪!这里根本就是养尸地!”不远处,瞎子的怒骂声传了过来,想必他也遭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朴茨”一声刀子入肉的声音,紧接着我感觉一个冰凉锐利的东西贴上了我脖子上的皮肤,然后又撤了开去,紧接着是一阵筋肉破裂的难听声音,我愕然的现一边脖子上的力道松了,紧接着又是一阵筋肉断裂的声音,“浩哥,起来!”是小权,这小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拽住我的后衣领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扭头一看,小权的手上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摸摸脖子,两只手齐腕而断,依旧搭在我后脖子上,想来,是刚刚小权用手术刀直接插进两只鬼手的骨缝,把它们给剔了下来。
“我说小伙儿,你可以啊。”把那两只鬼手从后脖子上拽下来,随手从腰包里取出一小盒摔炮,对着脚下的鬼手就是一个。“砰”的一声爆响,赤硝乱舞间,鬼手就好像碰到硫酸一样冒起了泡泡,地下似乎传来一声沉闷的惨叫声,然后那只手飞快的缩了回去。
“浩哥,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手是什么东西?怎么会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我刚才看到它们突然冒出来,就用手术刀卸了它的骨缝,可是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小权的语气中充满了惊慌,死人他见多了,可是这么诡异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是僵尸或者行尸之类的东西,别担心,就一两个的话,你浩哥分分钟解决它。”我给小权打着气,“瞎子!你那里怎么样!?”暂时脱离了危险,我冲着那边的瞎子喊了一嗓子,随手扔出两个摔炮,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小权脚踝的两只鬼手也给炸了回去。
“我没事!”瞎子应了一声走了过来,他看上去并没有我这样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可是他手上那个据说很贵的桃木罗盘上却是沾满了绿色的脓液,想来是刚刚用这家伙顺手收拾了几个鬼爪子。
可是,瞎子的这句“我没事”还没有落地,一只只死尸的手爪破土而出,居然像荒草一样布满了我们周围所有的空间。那一只只手爪有的看上去好像活人的一样,有的却是皮包着骨头,有的干脆就是腐烂不堪还往外爬着蛆虫。
“我去,这特么是有人在养尸!”瞎子一路踮着脚尖连蹦带跳的窜到我身边,“蛤蟆,赶紧走,这里特么有古怪!”
“哼,既然来了,不好好招待你们一下,怎么行呢?”树林上空突然响起一个阴森森的老头的声音。“文叔?你个老王八犊子!给我滚出来!”那把声音,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就是文西亚那个老王八蛋。
“哼,年轻人,脾气可不要那么大,这次可不是我找事,是你们找上我的,我们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和你的朋友却是一次次的来坏我们的好事,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么!”文叔的声音非常的飘忽。
“老杂毛,你特么别给老子扯淡了!还井水不犯河水,田甜难道不是你们派出来的么?好在田甜迷途知返,没有继续跟你们这帮王八蛋同流合污!一群丧尽天良的东西,有本事你就给我出来!”我一脚踹断了一条在脚边挥舞的手臂,“说!钱雪竹是不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