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冰从车上下来,敲响了那扇紧闭的大门。可是我们敲了足足有三分钟,里面却没有任何人出来。
“蛤蟆,你看这里。”白冰招呼了我一声,示意我去看门锁。门锁上,有不少灰尘,甚至锁孔里都有一些,“看起来这家人并不在家,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不在家?不可能啊,苏晓的父母在打工的地方也都属于管理层,如果不是在家操办丧事,那应该早就回到单位了才对啊。
“你们是找苏家的人么?”一个路过的大妈看到我和白冰在敲门,挎着菜篮子凑了过来。
“是啊姐姐,我找他们家人有些事,怎么他们都不在家么?”有人主动提供情报,那自然是最好的,省的我去到处问了,顺便说一句,别说我恶心,只要是没长白头而又比我大的女人,我都喊姐姐。嘿嘿,人啊,只要心情好了,总是会多给你说些事情。
“哎呀,还姐姐呢,我都快五十了。”买菜的大妈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脸上却是笑开了花。“你们是要找苏家的人啊,那可真不巧,估计你们是没机会见到他们了。”说道苏家人,大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哦?他家里人都怎么了?为什么都见不到了?”
“唉,别提了,他们家妮儿啊,在外面上学跟个后生好上了,结果怀了个娃儿。想去医院打掉,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命给打没了。老苏家两口子刚好在妮儿上学的江东市打工,听说是跟医院交涉了一下子,医院说的挺玄乎,说不是他们的责任,但是愿意赔钱。”大妈叹了口气,“这妮儿啊,人都死了,警察那边也向着医院,说案子玄,而且根本找不到那后生说的缴费记录什么的,人还是死在一间据说已经废弃了很久的手术室。索性苏家还有个儿子,也不算绝了后,妮儿死也死了,苏家两口子拿了钱也就打算息事宁人,把妮儿拉回来安葬。”
“那这边的风俗不要大办么?怎么他们家这么冷清。”我继续追问了一句。
“唉,别提了,老苏家就是想好好办办,所以雇了一辆殡仪馆的灵车,说是想把妮儿拉回来在家好好办场丧事,俺们这里离江东市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灵车好像说是开了七八个小时才从那边开回来,结果灵车到了家,司机停车吆喝他们把死人抬下来,结果后面的车厢里没有啥反应,司机就去打开车门喊人,结果啊……”大妈左右看了看,把一只手拢到嘴边小声更我说,“俺那天刚好从这里路过,司机开门的时候俺正好看见了,那个惨啊,老苏家两口,还有跟妮儿在一个学校念书的苏家大小子全死了,一个个开膛破肚啊,那血喷的到处都是。唉,造孽啊,看完了以后,恶心的我好几天没吃下饭去,一闭上眼就是那一家三口开膛破肚的惨样子。后来司机和灵车就都被警察带走了,老苏家的人,也就算死绝了。”
大妈叹息了一声,“老苏一家人平时挺老实本分的,也就他们家大小子平时比较折腾,不过除了耍个钱啥的也没干过啥坏事,咋就这么都绝户了呢?造孽啊,造孽啊。”
谢过了大妈,我打电话跟毛大师联系了一下,请毛大师给淮南市分局通个气,我们要去看看尸体,毛大师答应的很爽快,还嘱咐我可能是苏晓的僵尸杀人,一定要注意安全。他还告诉我们,之前罗瘸子操纵的那些充其量就是些活尸,真正的僵尸要比那个难对付的多。
僵尸,和大多数鬼魂有明显的区别。绝大多数鬼魂的脑子里还能保持一些清明,不会害自己家里人,僵尸则恰恰相反。通常所说的僵尸都是没有什么思维的,但是脑子里还有一些最熟悉的人的映像,也正因为这样,那些最熟悉的亲人反而会成为僵尸选的攻击目标。
在gps的帮助下,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赶到了淮南市分局。因为毛大师打过招呼,和我同行的又有白冰和郑大少爷,淮南市局方面还是挺给面子,专门派出一位副局长来接待我们。
当我们说明来意以后,那位汪副局长却是哈哈一笑,“原来几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啊,这件案子我们基本上已经结案了,现在正在走法律程序,凶手很快就会得到严惩了。”
“凶手?凶手是谁?”听说凶手要得到严惩,我和白冰都是一呆,怎么淮南市的办案效率这么高么?
“嗯,这起案子的嫌疑人就是那名灵车司机,在案之后我们进行了详细的采证,对司机进行了突击审讯,前天吧,嫌疑人已经承认了是因为一时贪财,半路上把人都杀了,然后把尸体拉回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人以为这是一个离奇悬案,其实人都是他在偏僻的路段杀掉的。”
汪副局长的话让我和白冰都皱起了眉头,从一般的刑侦角度上看,那个灵车司机真的是个蠢到死的杀人犯,可是,杀了人在路上抛尸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还要让尸体留在灵车里然后拉回家门口?又不是心理变态,干嘛这么做啊?
“汪局长,能不能给我们看看那件案子的卷宗,还有那个嫌疑人,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他,有些事情,我们还想跟他那里了解一下。”这件案子必然是有蹊跷的,也许从传统刑侦角度上看,以司机为犯罪嫌疑人是没错的,可是从我们这些所谓神棍的角度来看,头号嫌疑人怎么看都应该是那车上的尸体才对!
案子的卷宗,第一时间摆在了我们面前,案经过和之前大妈介绍的差不多。验尸报告上写的死亡原因并不是鬼故事之惯例的肾上腺激素分泌过量导致心脏骤停,而是腹部开放性创伤导致的脏器破裂以及失血和疼痛。
卷宗里,还有厚厚一叠案现场的照片,灵车是殡仪馆那种专门拉棺材的,里面本来是有白纱的帐子和挽联什么的,可是在照片里已经被鲜血染得红红白白。三名死者分别坐在车体两侧的条凳上,身子或前倾或后仰,但是都保持着坐姿。
“汪局长,棺材里的死者拍了么?”我随手翻了几张,基本都是拍的车厢里的死者和车体。
“哦,有的,不过还没放进去,在这里。”汪副局长一边从档案柜里拿另外一个档案袋给我,一边说道:“真想不通那个司机为什么会那么变态,杀人就杀人吧,还要给棺材里的死者身上弄那么多血,就好像真的是那个死尸起来杀人了似的,我就弄不明白了,他难道还指望真的有人相信是闹鬼了么?”
我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按理说省厅里有毛大师这样的人存在,下面局里的高管应该也知道一些灵异的事情吧,可是这位副局长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啧。”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咂舌声,扭头一看,郑大少爷正拿着一张苏晓哥哥的照片在看,他的眉头皱的比我还紧。
“怎么了郑少?认识这个人?”我有点奇怪。
“哦,不认识。”他摇了摇头,把照片递给我。照片中苏晓哥哥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大洞,两节断开的肠子从伤口中垂落了下来,格外的恶心,“我就是想,那个缠着我脖子的婴灵会不会也把人的肚子剖开,然后钻进去。”
“难说。”不得不说,这位郑大少爷的脑补能力还是挺强的,不过人家婴灵就算要剖个肚子钻进去,也会找个漂亮姑娘吧,谁会找你这种连那功能都没有的大老爷们儿啊。
低头看看那叠苏晓的照片,我也不由得咋了咋舌头,苏晓那棺材并不是正经的木头棺材,而是一口黄色的塑料棺材,通常殡仪馆从人家里往出拉死人用的都是那种。棺材里的姑娘看起来略诡异,她的眼睛已经合上了,嘴也闭上了,可是脸上那种表情还是那样,充满了扭曲的味道,她的身上原本是被套了一条黄色碎花连衣裙,可是现在,连衣裙上星星点点的全是血迹,而她的两只手上则满是凝固的血块。
“苏晓……都是我的错……”一直压抑着的唐亚雄在看到苏晓的照片之后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哭的汪副局长满脸都是莫名其妙。
有些无奈,哭又有什么用呢?不过,他也算是重情重义吧。
“汪局,那个司机我们已经带到审讯室了,随时可以进行审讯。”汪副局长到是个会做事的,没有用我们吩咐就已经把那个倒霉的司机提来了。那还等什么呢,去见见呗。
审讯室里,只有我,白冰,郑少还有那个司机四个人。唐亚雄的情绪不稳定,我们把他留在了外面,省的他看到这个所谓的杀了苏晓全家的凶手后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而汪副局长和淮南市局的警察,也被我们留在了外面,有些东西,他们在的话,我们也不方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