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一辆黑色的奥迪A8内。叶纤柔坐在后座,没有回头,只是吩咐前边的中年男子开车。
司机是叶家重金聘请的保镖,身手不凡,精明能干,更是老成持重,在叶家工作很多年。
“陈叔,我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车辆行驶中,叶纤柔轻声道。
“小姐,生活就是这样的,我想那个年轻人,他会理解你的苦衷,哪怕今天不能,以后肯定也会的!”被称为陈叔的男子,语气温和。
“我宁愿他不理解,这样我还好受一些!”叶纤柔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在叶纤柔的心里,叹息无声,滋味百般。
傻小子几天不见,看起来好像没有了傻气,他的变化那么明显,自己怎么会看不见呢?
可是,她叶纤柔的变化,他能看见吗?
……
直到奥迪车缓缓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张驰从树荫下显露身形。
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就这么双手插在裤兜,步伐不紧不慢地离开这生活了四年的校园。
作为一个孤家寡人,爱情这东西,真不是一般的奢侈品。
没有争吵,没有硝烟,他更没有像以前那般死缠烂打。
四年前,他们在这相遇。四年后,他们在这形同陌路,一切看起来就是那么的平淡。
让张驰自嘲的是,她彪悍背后的温柔似水和善解人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沁人心脾,因为她把这一幕放在了羊肠小径,而不是那个张灯结彩的大礼堂。
“突然感觉很有面子!”
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张驰大步流星般离去,洒脱的背后,那一抹悲凉可曾有人看到过一眼?
……
星夜酒吧,位于江南大学斜对面的街角。
衣着光鲜把妹的青年,染纹身寻找猎物的小混混,失恋买醉的伤心人,还有那白天披着人皮面具,黑夜显露真实本性的上班族等等。
在音乐和灯光中,因为酒精,他们放纵而疯狂。
这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看似混乱,然而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运行,因为这里有它的规则!
作为酒吧老板,雷老虎的大名在这一带如雷贯耳,而他也正是酒吧里规则的制定者。
所有来他酒吧玩耍的人,都得遵从他的规则行事。
规则不算严苛,但也有一定的底线,逾越底线的人,不管你是过江龙,还是本地地头蛇,雷老虎用拳头告诉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雷老虎白手起家,行事狠辣中,又有一般人没有的精明,至少在欺软怕硬这一面,他相当有眼光。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雷老虎在这条街混的风生水起,雷老虎这个别号,也换成了雷哥。
不过此时在一个豪华大型包间中,雷老虎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因为刚才一个电话,让他知道三天前的一件事,他没有做到干净利落,出现了一些让他不得其解的变故。
“阿强,阿力,你们扪心自问,我雷老虎这几年对你们怎么样?”
雷老虎叼着一根大雪茄,慵懒的躺在一张真皮沙上,在他左右两边,则各自依偎着一名姿色不错的女人。
而在雷老虎的面前,则是两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青年,他们衣不蔽体,光着腚扎着马步,下方烛光摇曳,只要他们体力顶不住,一定会立即付出惨绝人寰的代价。
阿强和阿力是雷老虎手下的狗腿子,他们大汗淋漓,浑身瑟瑟抖,也不知道是体力不支,还是因为恐惧。
“雷哥,我们真没骗您,而且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小子更是不可能还活着啊!”
“是啊,雷哥,我亲眼看着那小子死透,才给抛尸到郊外的!”
阿强和阿力眼泪都出来了,语气真诚,眼中除了恐惧,就只剩下哀求。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解释吗?”
雷老虎忽然眯着眼,正襟危坐,他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桌上,“那谁又给我解释下这个来电?”
阿强和阿力战战兢兢,有苦难言,其实他们比雷老虎更疑惑。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在疑惑的同时,又有一个不敢说出口的念头,为什么雷哥一口咬定是我们办事不利,难道他就不怀疑是姓王的那个公子哥想赖账吗?
“哼!”似乎知道他们心中所想,雷老虎冷哼一声,“收起你们心中那个念头,王少那种大人物,他会因为这点小钱欺骗我雷老虎?”
阿强和阿力顿时不说话了,因为他们也觉得,作为江南市王氏集团的继承人,人家用的便纸都比他们小命金贵,买条贱命的钱,还不至于让那等大人物偷奸耍滑。
对于那件事的蹊跷,雷老虎这样精明的一个人,自然知道阿强和阿力这两个跟了他好几年的小混子没说谎,那么问题肯定就出在那个叫张驰的小子身上。
只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雷老虎明知道这件事不怪两个手下,却依旧严惩他们,为什么?就是为了规矩!
他这是要告诉别人,不管做什么事,他雷老虎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气氛僵了一会,雷老虎收敛脸上的怒色,转头对一个手下道:“三眼,去查一下这件事!”
三眼是雷老虎手下的得力战将,很能打的一个家伙,早些年跟人打架,眉间被划了一刀,现在还有一个很大的结痂,看起来就像第三只眼一般狰狞。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雷老虎点点头,然后就朝包间门口走去。
“雷哥,那我们……”
阿强和阿力感觉到死里逃生的希望,立即眼巴巴看向雷老虎。
“你们?”雷老虎嘴角一撇,“继续蹲,这才是刚刚开始!”
阿强和阿力顿时就如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的,但他们又不得不高度集中精神,毕竟一旦松懈,菊花被火烛烫一下的滋味可不好受。
雷老虎吸了口雪茄,吞云吐雾,然后就左拥右抱。
然而就在这时,刚准备开门出去的三眼,前脚刚踏出去,紧接着便好像被车撞了一下,整个人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进包间中。
嘭!
三眼倒在雷老虎面前,努力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能爬起来。
阿强和阿力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一个惊吓,两人不一而同一屁股坐在火烛上,然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雷老虎这么镇定的一个人,此时却连手上的雪茄掉落在地也没觉。
包间内,所有人都抬眼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装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人也长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能碰面就把三眼撂倒的人,本身就不普通。
“你是谁?”雷老虎皱眉,他感觉眼前这人挺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雷哥,就是他,他就是那小子,只是……”阿强又惊又怒。
“鬼啊……”相对来说,阿力的胆子小多了,看到那人,就跟见了鬼一般惊惧。
一个明明死了的人,怎么突然就活了?而且还找上门来!
“是你!”雷老虎眼中精芒一闪,他想起来了,三天前的晚上,同样是这个包间,王氏集团那个太子爷给了他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个小子?
来人正是张驰,他进门,关门,举手投足间,就好像来到了自己家一般随便。
张驰来酒吧,自然不是买醉,能从遗弃之地死里逃生,那么之前的一些旧账,肯定要亲自算一算。
“三天前,东城郊外,我苦苦哀求,你们也不给我说道理的机会!”
张驰语气轻缓,走到雷老虎对面,一脚一个,把阿力和阿强踹开后,淡然坐下,直面雷老虎说:“今天,我用拳头跟你们把道理讲清楚!”
已经是孤家寡人,张驰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