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显日接下去说的话荣静宁基本上都听不进去了,脑中一直回绕着那句话——
一个连婚礼都不来参加的男人,一个原本对你异常冷漠,现在又忽然对你热情起来的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或是说,别人许诺了他什么?
越想下去,荣静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越寒,近日和陆朝谈在一起的温馨画面一股脑儿的全都涌入她的脑中,这么在意自己,关心自己的陆朝谈真的会是有什么目的才接近她的吗?
不,她真的无法相信,可是陆显日说的句句在理,又容不得她不相信。
“静宁,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陆显日略带担忧的声音在荣静宁的耳边响起,这才将沉思中的荣静宁拉回到了现实。
荣静宁立马扯出一个笑容,看向陆显日:“对不起,显日,可能昨天我没有睡好,思想有些不集中,你能再说一遍吗?”
陆显日深深看了荣静宁一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笑道:“我说我们已经到原味会所了,可以下车了。”
“哦,好,不好意思。”荣静宁立马解开了安全带,开门,踏入了车外。
车外的风有些大,现在已经接近夏天的尾声了,风里透着丝丝的凉意,让荣静宁的身体竟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但很快她就挺直了腰背,随着陆显日向电话亭的方向走去。
电话亭和原味会所离得很近,基本上可以说是紧挨着会所而建,不过电话亭明显比原味会所有年头,看上去有些破败,里面的电话设施的把手上也覆盖了一层黏糊糊的油垢,看起来又脏又破。
不过说来也是,在如今这个手机普及的年代,谁还会去打一个公用电话,所以会去打公用电话的人也越的可疑起来。
荣静宁和陆显日在电话亭内勘察了一下,结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现,于是两人便又重新回到了车上,观察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
一时间,车上的气氛有些尴尬,荣静宁将头转向窗外的方向静静出神,而陆显日也不说话,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方向盘上轻点着,眼神时不时地朝着荣静宁看去。
从陆显日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荣静宁侧脸柔和的线条,鼻梁高挺,嘴唇微抿,睫毛密而长,看上去既精致又美好,给人一种极其舒服和安宁的感觉。
就这样,陆显日不禁看得有些痴了,一向对待工作极为重视的他,竟然连一个可疑的身影从自己的车旁边走过都没有现。
“显日,这个男人的身影我记得!就是昨天我在玺园十九栋别墅看到的那个烧纸的男人!”荣静宁突然大叫了起来,这才将怔怔出神的陆显日拉回了现实。
“什么烧纸的男人?”陆显日皱眉问道。
荣静宁赶紧解释:“早上有些事情打岔,忘记和你说了,我昨天晚上在玺园散步的时候,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在玺园十九栋的附近烧纸钱,就是他!”
说罢,荣静宁也不等陆显日做出反应,率先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而陆显日也随后追了上去,但脑中想着的却不是和案情有关联的事情,而是荣静宁所说的散步两个字,晚上散步?是她一个人吗?还是和……陆朝谈?
如果是和陆朝谈一起,那是不是说明荣静宁比他想象中的更对陆朝谈有好感?
陆显日越想越烦躁,浓眉皱起,心里也像堵了一堆火一样难受,他干脆也不再想了,足了力去追那个形迹可疑的男人了,像是要把所有的不适都泄在他身上一样。
两人追逐的脚步声瞬间引起了男人的注意,那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荣静宁和陆显日,眼里闪过一抹惊恐,想都没想就撒腿向前跑去。
但刚准备跨过路边的围栏,就被一只大手迅速地拽住衣领,从围栏上拖到了地上。
“咚”得一声,男人狠狠摔在了地上,后背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疼得咬牙切齿。
“说,你是不是和李东江的死亡有关?”
陆显日一手将男人的双手禁锢在身后,一手狠狠压住了男人的脖颈,让他动弹不得。
“你,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男人矢口否认,但眼神却有些飘忽起来。
这一细微的动作自然逃不过陆显日的眼睛,陆显日又狠狠在男人身上一压:“还不说实话?”
一边的荣静宁看着陆显日近乎粗暴的动作,心里闪过一丝讶异,虽然和陆显日相处的时间不长,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出外勤,但在她的感觉中,陆显日对待别人,即使是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也应该是温文尔雅的,没想到居然会如此粗暴。
这让荣静宁不禁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看到了陆显日粗暴的一面,而是她猜测出他的心情应该不怎么好。
看来他应该还是很介意自己刚才拒绝他的事情。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男人疼得受不了了,只能求饶道,“但是,李东江真不是我杀的,这个我可以誓。”
“誓有什么用,先和我回警局再说!”
话音落下,陆显日就将身上的手铐取出套在了男人的手腕上,然后毫不客气地将他拖拉着上了车。
审讯室里,一盏泛黄的电灯悬在头顶上,将坐在椅子上的两男一女笼罩在了一片朦胧之中,也让整个室内的氛围显得有些压抑沉闷。
“我叫张南桥,那个你们说的叫李东江的人真的不是我故意要杀死的,我只是被人利用了。”
被荣静宁和陆显日抓回来的男人说道,“所以这个女警官才会看到我在别墅附近烧纸,因为我心虚,怕这个死掉的男人的冤魂会回来找我报仇。”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荣静宁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张南桥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继续说道,“我,我和一个已婚女人的暧昧照片被人拍到了,然后那个人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在他指定的时间到会所门口的公用电话打一个电话,就把照片交给那个女人的丈夫,所以我才……我真的不知道那通电话会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