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好戏上场
“有何不可?”穆百里似笑非笑,浓墨重彩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表情。
他的喜怒哀乐,跟她的喜怒哀乐一样,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从不属于任何人。吝啬得连一个表情,都不屑给予周边之人。
笑,有时候不代表高兴。
此外,他们都不会有眼泪。
无情之人,对人对己都只有无情。
赵无忧突然笑了,“穆百里,这会不会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除了简衍,她这辈子都可能再有男人对自己说任何情话。
此生注定,孤独终老。
虽然穆百里,并不算个男人。
“还想听吗?”他问。
赵无忧合上眉眼,“不想,我怕自己会真的心软,到时候娶了督主过门,岂非此生得安分守己,唯你一人相依相伴?我这赵家独子,还指望着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督主还是别祸害我赵家,我赵家若是绝嗣,你便罪孽深重。”
穆百里轻蔑浅笑,“血腥太重之人,就别指望开枝散叶了。”
她也不恼,淡淡然回了一句,“所以督主先绝后,我这厢还是慢慢来吧!”
外头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而后陆国安的声音,“督主,刘城主求见。”
赵无忧紧跟着便要起身,却被穆百里摁住。
耳畔,是他略带揶揄的戏弄之声,“进来!”
就这么进来?
赵无忧狠狠的剜着他,死太监要坏她名声!
纵然赵无忧不乐意,但穆百里已经开口,刘弘毅便推门而入。
进门的那一瞬,乍见床上这两人,刘弘毅面上一紧,当下不知该将视线放在何处。穆百里没脸没皮惯了,赵无忧还是要脸的。她狠狠的剜了穆百里一眼,赵无忧终于挣开了穆百里,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
深吸一口气,赵无忧轻咳两声,“刘城主--有什么事吗?”
“听说赵大人身子不舒服,下官过来看看。”刘弘毅很快便恢复了神色。他是金陵城的城主,是故从一开始进来,也只是稍变脸色,并没有多少诧异。
这京城繁花似锦,是故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便也不足为奇。
刘弘毅坐了下来,“下官在金陵城中盘算一番,着实没有异样现,不知赵大人……是否找错了地方?我在金陵城长大,也从未听闻过有这些东西。”
“皇命如山,咱们也是没法子。这金陵城是刘城主执掌,想来城主最是熟悉。咱们只是个传话的,有没有还是刘城主一句话的事儿。若真的没有,烦劳城主打个折子,咱们拿了折子也就回了皇上。”赵无忧轻咳着,不过被穆百里伺候了片刻,头疼稍减,着实舒服了不少。
闻言,刘弘毅笑道,“此事记不得,金陵城太大,许是有些地方还未能细查。赵大人病着,此事交给我全权处置便是。”
“那是自然。”赵无忧笑道,“城主办事,咱们自是放心。”
语罢,又是一番咳嗽。
穆百里捋着她的脊背,替她顺气。
赵无忧蹙眉,这厮真是越来越放肆,外人跟前也敢这样,若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岂非--赵无忧觉得自己很憋屈。
女儿家失了名节,还能叫嚣着要人负责。
可她这样,真是有冤没地诉。
摊上穆百里这样一个流氓无赖,真的欲哭无泪。
刘弘毅自觉不该在此久留,免得扰了人的培养感情,急急忙忙的起身离开。
等着刘弘毅离开,赵无忧狠狠瞪着穆百里,“刘弘毅有话没说完。”
穆百里掀开被褥下床,“知道。”
“是因为你。”赵无忧裹紧了被褥,依旧咳嗽着。
一抬头,他已经递了一杯水过来,眸光暖暖,唇边笑意浅浅。若不是知道他这双手杀了多少人,若不是见识过东厂的手段,赵无忧觉得谁都会被穆百里骗得团团转。
穆百里不杀人的时候,暖得让人觉得很舒服。
喝一口热水,喉间的干燥稍缓,赵无忧这才舒了一口气,有些疲累的靠在床柱处。
身边的褥子陷下去,穆百里坐在她的床边,那双极是清润的凤眸,就这么半带撩拨半忧郁的凝着她,“舒服了吗?”
“你去找他吧!”赵无忧蹙眉,“还有,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免得我哪日神志不清,真的对督主行不轨之事,可就怪不得我了。”
穆百里呵呵一笑,“赵大人似乎自信满满。”
赵无忧斜睨他一眼,“再怎么说,这种事都得男人先上,不是吗?”
他攫起她精致的下颚,若有所思的以指腹抚着她的唇瓣,许是有些低烧,这唇上有些异于常人的温热。唯一不变的,是一如既往的柔软。
赵无忧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很多时候吃亏吃多了,就不想再吃亏了。
她得证明,自己是个男人。
下一刻,在他的凝眉中,她已经吻上他的唇。
不自觉的,他圈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滚烫与冰凉,若六月飞火,遇见了七月流火,冷热之中相互调和,竟是最契合的。
“满意了吗?”她捏着他的下颚,扯了唇笑得凉薄。
他知道,赵无忧没有心。
他更清楚,其实自己也没有心。
两个无心之人,在暂且休战的时候,相互慰藉。等到重新对峙,就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局面。有些寂寞来得很突兀,可在时日久了,却又觉得相互需要。
穆百里起身离开,始终没有回头。
赵无忧这才惊觉,放在床边的茶水已经倾泻,浸湿了枕巾。心里,有些痒痒的滋味,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渐渐变得不太一样了。
素兮进来的时候,面色微恙,“公子你没事吧?”
“怎么了?”赵无忧问。
“公子的脸很红。”素兮乍见枕巾湿了,“卑职去换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