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旭明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处于本能的挂了电话。可再给他拨打过去的时候,手机内传来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本来我是不打算去帮这个连追魂骨都不了解的半吊子堪舆先生,但一想到以后我还要找到打听尸体的问题,若是任由他自生自灭,似乎有点不太人道。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过去看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但起码也是尽了点心。没敢把章旭明的事情告诉方芳,我说有顾客要买人参就匆匆离开。
来到圣德堂店门口,店门闭合,推开走了进去。
里面的桌椅板凳全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整个店面凌乱不堪,就好像昨晚被小偷洗劫一空一样。
入目没有看到章旭明,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找了个落脚的地方,看向对面的卧室。
卧室房门虚掩,我试探的喊了声章旭明的名字,但并没有人回应。壮了壮胆子,我来到卧室门口,在将卧室门推开的时候,却看到章旭明正用双手死死的扼着自己的脖子。
他的双眼都已经被勒的快要嘣了出来,脸色通红,看着我口齿不清喊道:“救我……救我……”
我被他吓了一跳,这家伙自己掐自己脖子,明显是被鬼迷了心窍。见桌上有瓶水,抓起后一股脑全都倒在了章旭明的脸上。
在水渍的冲洗下,他清醒了不少,掐着脖子的双手也松了下来。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尿骚味也从他的身上弥漫出来。
起初我还以为他被掐的尿失禁,可仔细嗅了一下,这尿味儿是来自他的身上。刚才我倒在他脸上的根本就不是水,而是尿液。
章旭明剧烈咳嗽,从床上爬起身,伸手就朝我探了过来。我后退一步,他坐在床边喘着粗气,战战兢兢问:“刚才那个小男孩呢?”
我皱着眉头,警惕问:“什么小男孩?”
章旭明满脸惧意,指着自己的脖子说:“就刚才掐着我的小男孩,你没看到吗?”
我摇头说:“我进门就看到你自个掐着脖子,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小男孩。”
章旭明反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胆战心惊说:“周一泽,我真被那个小鬼缠上了,你要帮我,我还不想被他弄死。”
我耸肩说:“你可是堪舆先生,我就是一个卖参人,对你们这一行一窍不通,你都不能解决,我怎么可以解决呢?”
“哎呦。”章旭明起身朝我走了过来,我赶紧后退,脚被倒地的凳子绊了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生怕章旭明主动拉我起来,我匆匆爬起,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站住,你别过来。”
章旭明可怜巴巴说:“实话告诉你也不怕你笑话,我哪儿是啥堪舆先生?我就是装神弄鬼糊弄人的。给人操办丧葬就随便选个日子,然后挖坑埋了就成。那小鬼说要弄死我,你不帮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知道这事情已经展到了难以控制的局面,脸色难看问:“事情究竟怎么回事儿?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章旭明拍着胸口,一脸的害怕:“昨天和你分开后我也没在意,回去的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我,可扭头却看不到可疑的人。回到店里我就躺在床上,可老是能听到有个孩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让我去死。”章旭明说着后怕的拍着胸口说:“这声音就好像催眠曲一样,我稀里糊涂就睡着了。等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本来打算开门吃点饭,可打开灯,就看到你那个位置站在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本能朝边上挪了一步。
章旭明哭丧着脸:“我以为我忘了锁门,那男孩跑进来了。就问他是谁家的孩子,但是那孩子并没有说话,而是把自己的衣服撩了起来,你猜我看到了啥?”
他的表情慢慢狰狞起来,我心里没底,试探问:“他的肚子已经被剖开,伸手从肚子里面抓出一根肋骨说要杀死你?”
章旭明点头如捣蒜,搓了把脸,脸上满是惧意:“你说这恐不恐怖?我差点吓死了,知道我遇到了鬼,就没命的从卧室跑了出去,可是却现店门怎么都打不开。那小孩也不着急,举着肋骨就朝我走来,我吓得把桌子凳子都朝他砸了过去,可是却没有办法砸中他。”
章旭明说着颤颤巍巍起身,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你怎么知道我看到那一幕的?”
我随口说:“猜的。”
章旭明接着说:“我和他对峙到了天亮,就赶紧给你打电话。可是在打电话的时候,那小孩就朝我冲了过来,我吓得把手机掉在地上。在捡手机的时候,小孩趁机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挣扎着来到了卧室,然后你就进来了。”
“这样。”我嘀咕一声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只小鬼因为你摔断了他的肋骨才想要杀了你,如果你虔诚道歉,或许他可以饶你一命。”
章旭明撑着哆嗦的身子站起来,小心翼翼问:“我应该怎么做?”
我回想着给那个衰死鬼道歉的事情,让章旭明准备一些小男孩的衣服玩具之类的东西,晚上去找那小鬼。
章旭明同意下来,为了安全起见,我和他寸步不离,就连买东西都是我们俩一块去的。
晚上来到方芳店里面,装修师傅已经下班,听了我们的来意,方芳说她不敢去楼上,让我们俩上去。
二楼依旧凌乱,章旭明把买来的牛奶,衣服和玩具放在装有追魂骨的棺材边上,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又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才说:“小朋友,我不是故意要摔断你的肋骨,我知道错了,而且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专门给你吃的。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会尽量满足你的心愿。”
放在棺材边上的东西没有任何动静,章旭明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举起双手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在脸上抽了起来。
没几下他的脸就红肿起来,嘴角还流出了鲜血。
我喊道:“章旭明,别打了,再这样下去你就成猪头了。”我说着准备拦住他,他突然抬头,怒视我冷声喝道:“滚开!”
我被这怒喝吓了一跳,这根本就不是章旭明的声音,而是一个小孩子的稚嫩声音。
“他并不是故意摔断你的肋骨,你这样下死手又有什么用?”我虽然害怕,但还是强撑着。
章旭明冷笑说:“让我放过他也可以,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笑声听得我头皮麻,强撑着心神问:“什么条件?”话毕,我又补充:“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话。”
章旭明说:“我被人开膛破肚囚禁在这截肋骨里面,又被人呼来换取帮他运财,我想要离开,可是却没有办法。如果你答应送我回家,我就放过他。”
我点头:“可以。”
小鬼把他老家地址告诉我后,又说:“不过在送我回去之前,我要处理一件事情,明天中午你们再来。”
我正准备问他需要处理什么事情,章旭明的身子哆嗦一下,然后就软塌塌的躺在了地上。
等醒过来,他捂着肿胀的脸问我刚才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记得自己狠抽自己耳光,别的什么都不记得。
我也没有说细节,让章旭明明天买张去南昌的车票就和他离开。
这一宿我睡得不是很踏实,总觉得好像有事情生一样。第二天起的很早,开门从店里出来,就看到隔壁张老板坐在店门口翻看报纸。
拿着保温杯走了过去,张老板指着报纸惋惜说:“小周,你看看这人死的多惨,一家三口没一个活口。”
我接过报纸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昨晚凌晨,一名刘姓男子载着一家三口在高速上追尾一辆载满钢管的货车。妻子和儿子被钢管当场戳死,而刘姓男子胸腔被五根钢管戳穿,肋骨全部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