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沈佳音到H市视察工程进展,在工地上被暴风雪拦截了,她去的时候只带了一件大衣,漫天飘舞的雪花,让人的牙齿都禁不住颤抖,整整三天,雪有半人多高,出不来进不去,孤独跟寒冷,手机也没有信号,成了那个冬季,沈佳音最深刻的记忆。
工人说、:等等吧,这雪怕是还要一周才停。
沈佳音看着雪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是冬天,冰冷刺骨的河水淹没了整个童年的温暖,原来最后,她还是孤独一个人,她抱紧了膝盖,试图驱赶孤独跟寒冷。
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佳音”
“佳音,你在哪儿?”
皑皑白雪中,一个突然响起,像是荒漠里的绿洲,让人升起希望。
她站起身,远远地望过去,一个乌黑的人影,在雪地里慢慢挪动,每走一步,半条腿就陷进雪中,冰凉刺骨,他匍匐到雪上不甘心的叫道,
“佳音,你在不在,回答我?”
沈佳音眼眶一热,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沙哑着喊出声来。
“这儿,季泽昊,我在这儿!”
等季泽昊终于找到她的时候,整个人快成了雪人,沈佳音第一次对这个未婚夫升起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竟然能只身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找她,说不感动是假,“佳音,你没事吧。”
他喘着气,低声问道,身上的衣服都被雪水浸透,头上都结了冰,看上去无比的狼狈,却认真的检查着她没有受伤。
沈佳音拿出一根毛巾递给他,低声道,
“你怎么来了?”
季泽昊笑了一下,脸色冻得青。
“我担心你。”
沈佳音垂了垂眸子,半响,低声道,
“谢谢。”
季泽昊皱了皱眉,握住她的手,低声道,
“佳音,我是你未婚夫,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三个字。”
沈佳音僵了一下,许久才低声道,
“你不怕吗?”
“怕。”
季泽昊很是坦诚,沈佳音疑惑的看着她,听见他轻声道,
“可我更怕你出事。”
沈佳音的心轻轻一颤,开始了动摇,她想再努力一点,她或许就要爱上这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了。
只可惜,生活太多精彩,你永远想不到下一刻会生什么。
她开始对季泽昊的有了新的认识,这个人如无意外,会是和她相伴一生的人,他不坏,还有些善良,也知道心疼她,沈佳音想,就这样吧,两个人好好过一辈子,可是不到半年,季泽昊突然冷淡下来,沈佳音敏感的察觉,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容锦说:沈佳音,你太冷了,季泽昊是个男人,你要适当对他好一点,你天天这么冷冰冰的,他会觉得你不在乎他。
沈佳音开始反省自己,她确实对季泽昊的关心太少,两个人的相处不该是这样,于是在季泽昊一次出国出差的时候,订了机票飞了过去,她想给他一个惊喜,算是他们的开始。
当房间里高亢的呻-吟透过门板传过来的时候,沈佳音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冰天雪地,满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酒店的房间是她为季泽昊亲自定的,她的手里还可笑握着另一张门卡。
“啊……泽昊,姐夫,轻,轻一点……”
女人放荡的声音想利剑一样刺穿耳膜,熟悉的女声让她整个人踉跄了一步,这个声音颠覆了她前半生的幸福,还要来撕毁她岌岌可危的婚姻,沈佳音一瞬间几乎想冲进去撕碎那张恶心的嘴脸,她怎么能够,怎么能够!
“啊哈……”
男人冲顶的低吼,让沈佳音后退一步撞上了桌角,然后脑子空白的跑了出去。
沈佳音放下手,眯起眼睛看着阳光,沈佳雪说的没错,她跟季泽昊的事她的确一年前就知道了,当时的感觉,恶心,背叛,痛恨,现在似乎早就淡了,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对季泽昊动心,所以才能那么快的调整过来。
沈霆的压制,她根本不可能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跟季泽昊退婚,所以想要婚礼无法进行还是要靠沈佳雪。
她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剩下的百分之五十选择认命,老天好像格外垂怜她,沈佳雪真的来阻止婚礼了。
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沈霆的态度还是深深的伤害了她,沈佳雪说得对,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除了霍遇这件事,其他的都在意料之中。
她这辈子从来不相信命中注定,但是霍遇偏偏就是命定的,她算准了一切,唯独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
她勾了勾唇角,看着远远驶来的车子,微笑着走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系上安全带,沈佳音问身边的男人。
男人勾了勾唇角,缓缓道,
“来看心机深沉的女人,怎么勾走我的魂。”
沈佳音一顿,慢慢收敛起笑容,抬眸看着他,半响,低声道,
“你知
道了。”
“什么?”
男人不经意的开车,神色慵懒。
沈佳音咬了咬唇,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轻声道,
“沈佳雪说得没错,我在婚礼前就知道她跟季泽昊的事,跟季泽昊取消婚礼的事,我是故意的。”
“嗯。”
男人淡淡应了一声,没多大情绪。
沈佳音沉默了一阵,低声道,
“霍遇,无论我算计了什么,你从一开始就不在我的计划中。”
“这一点我相信。”
男人勾了勾唇角,
“你也想不到自己会跟一个陌生男人上-床。”
沈佳音脸色沉了下来,
“霍遇,你什么意思?”
霍遇猛地踩了刹车,突然伸手将一本东西丢了过来,阴冷道,
“我的确不在你的意料之中,你真正想睡的是季川,你想把自己完好如初的给他!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他丢过来的是一本日记,沈佳音脸色猛地一变,厉声道,
“你看我东西了!”
霍遇看着她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或许不能说是冰冷,应该是失望吧,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