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个“时间静止”,当世界恢复正常后,段宁已经抱着秀才上了路边的越野车,朝来时的路狂飙而去。
车里段宁横抱着秀才,使劲抠着秀才嘴巴,大声喊道:“快吐出来、快吐出来……”
“已…已经迟了……”秀才脸若死灰、断断续续说到。
段宁知道她说得是事实,但就是不愿意承认,使劲的拍打着方向盘,“不会的,有我在,你肯定会没事。”
说着手伸进秀才的怀里,掏出一管强心针,用牙齿咬掉针套后扎在她的脖颈处。
“呃……”
受强心针刺激,秀才眼睛里再次出现一丝神采,侧过头就那么盯着段宁精致的面容。
突然,秀才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你好漂亮。”
段宁强忍泪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你也很漂亮。不,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最漂亮的。”
“那天…那天晚上……”
段宁点点头,“是我!”说完泪水还是夺目而出。
听到他的话,秀才脸上出现一抹释怀的笑容。知道他和她是同一个人就够了,其他的并不是那么重要。
秀才轻轻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呓语道:“为什么要哭呢!不值得的。”
秀才不知道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以很坦然的问出这句话,可段宁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违背自己的意愿,不远万里赶过来,最终却是如此结果。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之前所有的坚持都显得那么可笑。
强忍着泪水,他说:“我唱歌给你听!”
“嗯!”
“在东京…铁塔第一次眺望
看灯火模仿…坠落的星光
我终於到达,但却更悲伤
一个人完成,我们的梦想
你总说时间还很多
你可以等我
以前我不懂得
未必明天,就有以后……”
就在这时,秀才脸上泛起鲜艳的潮红,喉咙里“咕嘟”了两声,嘴角开始往外流血沫,她努力的抬起头,凑近段宁耳边说:“真…真好听……”说完秀才四肢无力的垂了下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段宁不想哭,但怎么也控制不住泪腺,泪水不停的滴落在秀才脸上,和她那张娇艳的面容化为了一幕妖异的画面。
他继续唱。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啊……”
疯狂的拍打着方向盘,段宁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
一路向南,中间遭遇到拦截后,段宁抛弃了车辆,背着秀才走了几十公里山路,来到沙巴州南部“京那巴鲁峰”脚下。
背着秀才一路向上攀登,中间段宁絮絮叨叨的说着两人前世的经历。
“记得以前答应过你,说要陪你一起爬山的,可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不能成行。趁着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上山看看。”
“你知道嘛,自从你走了之后,Joanna偷偷哭了好几回。但我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你,那样她只会更加自责。”
“有时候我常常想,如果那时候你不走该有多好,那样就不会有太多的遗憾。当然了,我不否认有过非分之想,但与其三个人一起痛苦,还不如抛却世俗的眼光在一起呢,你说呢?”
“……”
一路走一路说,段宁脸上有回忆、有甜蜜,但更多的却是难言的伤痛。那种侵入心扉的疼痛,有好几次都让他无语凝噎。
终于,在中午前,段宁背着秀才来到了山峰顶部,一眼看下去,底下沙巴州“神山公园”里是一片绿色海洋,阳光照耀在树木上,折射万道霞光。
“呼---”
解开腰间的绳子,把秀才慢慢放下来,靠在一块石头上。
这里是山峰的北面,远处的哥打巴鲁市尽收眼底。
段宁擦了把汗水在秀才身旁坐下,搂着她的肩膀,然后指着天边的云彩说:“Dana,你看,真得好美啊!”
“哎,要是Joanna在这里该有多好,咱们可以在这里露营,等明天早上一起看日出。”
“Joanna一直说要给我生个BABY,可那时的我好怕,怕将来的BABY知道他的父母是双手沾满血腥的魔鬼。”
“是不是很可笑?我也觉得很可笑。与其说是不敢面对BABY,不如说是不敢面对Joanna,因为我没有勇气承诺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我知道Joanna并不在乎,她只是想做一个母亲,可我却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她,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混蛋?”
“你肯定也在怪我对不对?我答应你,这一世一定把她从黑罗萨手中救出来,给她想要的生活……”
从中午坐到晚上,又从晚上坐到深夜,中间段宁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等说得累了就搂着秀才看星星。
今晚的月色很美,繁星点点,偶尔段宁会指着天上眨眼的星星问秀才,是不是她。
等不到回答,然后他就自顾自的说:“我知道你累了,要休息一段时间,那你就先睡一觉,很快我和Joanna会去找你,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段宁紧紧搂着秀才的脑袋,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泪水又流了下来,可他却毫无知觉。
两个时空,他都没能抓住这个骄傲的女人,这让他后悔、内疚、自责,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
就这么坐在京那巴鲁峰上,从白天到深夜,又从深夜到黎明,等天边第一道云霞露出头的时候,段宁抱着秀才来到了东峰。
看着红日初升,他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可最后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抱着她,沐浴在万道金光下。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像是刹那间转瞬即逝,当太阳升高后,段宁抱着秀才回到了北面凸起的巨石上。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好嘛,我去帮你把最后一个任务完成,然后咱们就回家。”
说着帮秀才把头上的秀整理了一下,又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记,转身朝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