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宫---延福宫
延福宫是相对独立的一处宫区,在宫城之外。延福宫是帝、后游乐之所,最初规模并不大。宋徽宗即位后不满于宫苑的狭小,遂大肆扩建、营造。延福宫扩建以后,幽雅舒适,宋徽宗赵佶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座宫苑中度过。
此时,一身便装的大宋皇帝赵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手中青草丢给圈栏中梅花鹿。
赵佶很喜欢这种梅花鹿,往往喜欢亲自喂它们吃草。
旁边跟着太尉高俅还有刚升职不久的童贯。两人一左一右,分别侯在赵佶左右。
赵佶又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出使辽国的事情准备如何?”
“微臣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春初雪融之后,道路好走,就可以出了。”童贯抱拳说道。
这个晋升武职最高荣耀的太监,却留着非常威武的胡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去了势的宫人。
赵佶点点头,“该备的都要备上,别省那点钱,咱大宋不缺钱。”
“微臣明白。到了辽国一定扬我国威,让那些茹毛饮血粗鄙之人明白我大宋之富庶威武。”
赵佶点点头,回头看一眼高俅,“高爱卿,今天怎么不说话?”
高俅就忙道:“出使辽国乃社稷大事,微臣不敢多言。”
“你啊你,官越做越大就越谨慎。什么叫不敢多言,只要你说的有道理,我就会听。朕又不是什么昏君。”
“微臣该死,陛下圣明,”高俅忙道,“微臣觉得这次出使辽国,主要目的是一探虚实,因此我大宋应当选择兵强马壮之将士,一同前往;其强兵悍卒,刀剑之利,定能震慑宵小……至于出使所备物品,大可减半,无需太过奢华,一般的绫罗绸缎,丝织茶叶即可;倘若太过名贵,会引那辽人贪欲,以为我大宋富饶,可随处掠夺。固,微臣以为,这次出使当谨慎行事。”
赵佶听完高俅的话,不禁沉思了一下,又问童贯,“你以为呢?”
童贯忙抱拳道:“臣以为高太尉所说也有道理。”
赵佶点点头,“可是太寒酸了也不行……我贵为大宋天子,可不能在塞外失了面子……”
见此,高俅不再多言,知道当今天子除了斗鸡遛狗,琴棋书画,就死爱面子,喜好奇花异石,即使内库吃紧,天下乱象,还花费大把的金子银子用在“花石纲”上。如今要去辽国逞威风,当然会把面子做足了。
高俅之所以大胆谏言,将出使辽国的礼单减半,也是为了堵住一些忠臣义士之嘴。
如今自己把话抢先说出,就算那些忠臣再怎么嚷嚷,也无济于事,皇帝连他高俅的话都不采纳,又岂会在乎他们所言。
赵佶却被高俅刚才那番话弄得兴趣全无,再加上哈欠连天,就挥挥手,示意高俅先行离去,只留下童贯。
高俅跪退。
临走时,用三角眼瞥了童贯一眼。
童贯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只等赵佶话。
赵佶将最后一把青草丢给栏中梅花鹿,拍拍手,自有一名模样俊俏的小太监上前,递上湿巾,为他擦拭双手。
“童贯,你说这个高俅是不是越来越胆小了……说什么怕辽国引起贪欲,还不是怕那些大臣们胡说八道,议论朕胡乱花钱,奢侈无度。”
“陛下圣明。高太尉也是一番好意,如今国库空虚,银钱方面……”
赵佶皱皱眉头,不耐烦道:“钱钱钱。这天下都是我赵家的,我花多少钱难道还要向那些老家伙们报告么?”
童贯不语。
赵佶又说:“再说了,朕这次花钱可是要给大宋国长脸,想那大辽野蛮之地,倘若见了我之圣明,还有那么多赏赐,定会心服口服。”
“陛下圣裁。臣定会尽心尽力。”童贯伏倒在地。
赵佶满意地看他一眼,“话说高太尉的儿子,那个叫什么来着……”
“高强。”
“对,就叫高强---听说不是差点死了么,还被人开膛破肚,现在如何?”赵佶忽然有了八卦的念头,问伏身在地的童贯。
“微臣听说那高强命大,差不多已经好了。”童言对道。
“是吗?”赵佶好奇地瞪大眼睛,“肚子都打开了,还能活过来?”
童贯不语。
赵佶又问:“那个给高强开膛破肚的少年叫什么来着?”
“回陛下,叫凌霄。”
“哦,凌霄。他的医术真有那么神奇?”赵佶被激起了好奇心。
“这个……微臣不知。”
“凌霄?”赵佶念叨一下,“有空要见见,看他可是三头六臂---”
……
太尉高俅并未走远,须臾,一个太监追上了他。仔细看,那太监正是刚才给皇帝赵佶递湿巾擦手的那个俊俏小太监。
小太监将一卷纸塞给太尉高俅,高俅点点头,将那纸卷藏于袖中,这才举步出了宫殿。
到一隐蔽处,高俅取出纸卷,粗略地扫视一眼,三角眼闪现一丝光芒。
凌霄么?
这个名字竟然在纸卷上面出现两遍。
高俅眯起了眼。
……
腊月初九。
难得好天气,原本纷纷扬扬的大雪停止了,凌霄打开门,一眼望去,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都是耀眼的白色。
他伸了一下懒腰,昨晚一夜没怎么睡好,可是看见这样的银色世界,还是精神一震。
像往常一样,凌霄先围着医馆跑了十几圈,然后脱下衣服,用冰冷的雪擦拭身体,再用古老的强身之术用手拍打各个部位,直到浑身泛红为止。
锻炼完身子,凌霄这才重新穿好衣服,拿起靠在门口的扫帚,开始扫雪。厚重的大雪没过人的膝盖,这不得不让凌霄啧啧称奇。要知道前世可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雪,那些雪儿总是薄薄一层,让人担心一抬脚就能把它们碾碎。
想要把厚重的积雪清理出去,绝对是一个很吃力的体力活,凌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好不容易清理出来一条道路。
这时阿丑才从睡梦中醒来,迷糊着眼睛,被凌霄呵斥快去刷牙洗脸。
阿丑对刷牙洗脸很是抗拒的,洗脸没有热水,冰冷的冷水冻的人抖,除了凌霄乐此不疲,没人喜欢这样做。还有那刷牙,阿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用那粗糙的青盐使劲摩擦牙齿,味道苦涩难当,弄不好就咽进了肚子里,搞得肚子老不舒服。
其实,在大宋朝也有所谓的“牙刷”,就是用猪毛做成的刷牙器具,不过这种器具暂时还只是贵族阶级的用品,一般人享受不了。何况在凌霄看来,那种东西太简陋,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忙碌了一早上,草草地吃过早饭,凌霄就带着阿丑去医馆的坐诊处,准备营业开张。
杏林医馆一共有七位老医师在医馆坐诊,除了徐善初有独立的个人诊室,其余六人全都挤在一间偌大的房舍内,左右分别隔成三个小间,门口贴了对联,还有自己名号,互不干扰,各自行医。
凌霄是多出来的一位,本来没他的位子,现在却在大厅最外左侧的地方,挪出来一个空场,歪歪扭扭地放了一张桌子,成了他的私人诊室。
看到这个不伦不类的“诊摊”,医馆人无不笑,只有凌霄本人,看了看四周,说了一句,“左为贵,右为轻,此处尚可。”
不过在外人看来,凌霄他是没得选择,因为右边那是茅房。
桌椅板凳备齐,纸墨笔砚齐备,既然没有隔间贴对联,报名号,那么就直接扯开坐诊的幌子,靠在一侧,幌子上写着:佛祖手里夺神魄,奈何桥中捞冤魂。
横批:鬼医凌霄。
这幌子是凌霄让阿丑临时制作的,用的都是好材料,精钢为杆,锦旗为扇,单单材料费算下来就差不多三百多文。
阿丑不明白,干嘛要弄这么贵的。
凌霄只说了一句,“高端大气上档次。”
自我包装,自我营销,说了这些阿丑也不懂。
但是阿丑却现,周围看过来的眼神很不不对,尤其在幌子展开的一瞬间。
“太狂妄了!竟然在此打出如此旗号!”
“还把不把我们杏林六老放在眼里?”
“黄口小儿,吕太医让他过来坐诊,就乖乖坐着就是,竟弄出偌大阵势,欺我等眼瞎乎?”
除了和凌霄认识的老医师张昭外,另外五个坐诊医师在小隔间骚动起来。
他们可以容忍凌霄半路插队,在这里蹲下一屁股;也可以容忍这个小辈和自己呆在一个地方坐诊,却绝不能容忍他亮出这么大口气的招牌。
别说这五个快要蹦蹦日天的老医师了,就连和凌霄关系不错的张昭,也觉得凌霄这样做太狂妄了些。
哎,年轻人还是该谦虚谨慎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