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移祸,于风勇是没用了,这接下来就是非议我的名声了。”曲莫影眨了眨眼睛,眸底流光溢彩,却又透着几分淡薄的嘲讽,“这移花接木,我也是会的,雨冬再请几位大夫过来,查探的我病情。”
“小姐还要继续装病?”雨冬意会。
“既然是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自然是快不行了,如果不愿意别人议论我的名声,那就得议论我的病情。”曲莫影眉眼平静的道,手指在面前的手册上面轻轻的敲了敲,她现在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既然必然是要让人议论,议论病情,比议论名声好了许多。
况且病入膏肓之人,命薄,可不能随便议论。
“请大夫如果不管用,再让祖母请和尚道人过来,念念经文,唤唤魂,总得让人知道这件事情对我的祸害有多大。”
曲莫影又吩咐道。
不管前后的是一个人还是二个人,既然他们暗算了她,也她推到了风口浪尖,那她就让他们得逞,让他们得逞的超过他们的想象。
有些人想抹平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不愿意!
既然那些人都把脑筋动到她头上了,她也不会客气,她倒要看看这一次能炸出什么牛鬼蛇神出来……
“小姐,要不要跟王爷说一声?”雨冬连连点头,他举一反三,早已经明白了曲莫影的意思,对自家的小姐越发的敬佩起来。
曲莫影含笑点头,又道:“让苗嬷嬷进来!”
苗嬷嬷那里有药,可以让自己看起来脉博混乱、拿捏不准,看起来又是体温过高,发热晕厥过去。
“是!”雨冬退了下去,先去找苗嬷嬷过来,再准备一桩桩的把小姐吩咐的事情办下。
大夫一个接一个的被请来,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摇头离开,这位曲四小姐的脉太不好了,一会轻浮无力,仿佛风一吹就会断,一会又沉重的若有千钧,不堪负荷。
这……太奇怪了!
几个大夫人一照面,又问了问这病情的起缘,知道之前身体就病着,一直没好,两天换一张药方的人,之后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当场看到人吐血昏倒在她的脚边,之后那个人还死了。
世家小姐哪里受过这个,一下子被惊的一病不起,也不是意外的事情。
大夫们一个个摇头离开,一个消息无声的传了出去,曲侍郎府上的四小病入膏肓,已经快不行了,也就这么几天的事情了。
太夫人哭的不能自拟,把曲志震狠狠的骂了一通,责怪曲志震那日一定要让曲莫影去见于氏,原本好好的,现在这个样子,太夫人心疼的几乎晕过去。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说是四小应当是受了惊吓,惊了魂,这会药石无医,索性就让道士做做法。
青云观的女冠最好,一方面也是出入方便,原本就是女子,另一方面也是青云观的名声大。
太夫人亲上青云观去求见观主,这一次居然让她见到了青云观那位神秘的观主,见太夫人如此心诚,居然同意让她的女弟子下山来帮着做一场法事。
太夫人千恩万谢的带着那位叫宁音真人的女冠和几个小道姑下山。
一路过来,看到青云观的女冠的行止,越发的坐实了这位曲府四小姐要病死的事情,现在已经到了求鬼神的地步了,可能也就是这么两天的事情了。
许多人为这位曲四小姐哀叹,这命实在是太薄了一些。
原本就身世堪怜,现在好不容易赐婚给了英王,却和英王两个双双遭难,眼看着人都快没了。
这可是未来的英王妃,现在又是这种光景,大家不自觉的把之前对于刑部事件的议论上关于曲府四小姐的事情,含糊掉。
都说这位曲四小姐快不行了,这个时候更不能过多的议论,若是这位曲四小姐真的因为众人的议论,加重病情,那可真是做孽了!
听闻病重命轻的人,经不得多人议论。
许多人都把这份感叹压在了心底,一时间京城里关于曲莫影的议论几乎立时停了下来,就算有人不在意,说起这位曲四小姐的闲话,也立时会让人喝止住,并且警告他,若是曲四小姐出了事,第一个就怪责到他的身上。
一些有心人不得不住了嘴,再没人敢这事引到曲莫影的身上。
至于刑部于氏的案子,也在了结中,只是这事结的也很跷蹊,谁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是接下来于风勇也死了,居然是在审问的时候,被打死的。
其实也没有多少棒,就正常的打罚之内的,可没想到于风勇的身体这么不好,这么几棒下去,立时就吐血而亡了。
事情到现在查不出来,也问不下去,所有的证据都是于风勇,但是凭于风勇,又干不了这样的事情,他哪来那么大的能力在刑部伸手,还有之前行刺曲莫影的事情,也有刑部的人插手,于风勇不过是工部的一个小小的给事中,这手不可能这么长。
再联系到里面和英王又有关系的事情,众人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太子和景王。
这两位是谁出了手?
于氏说柳夫人害死了越氏,柳夫人跟太子有关,太子可能出了手吧?
至于于氏本人,又恰恰是景王的庶妃的生母,从这点上看起来,景王也可能出了手的!
所以,这件事看起来更象是祸水东移,柳夫人真的无辜吗?景王真的没动过手脚吗?
朝堂上面的人暗中都有一杆称,都在衡量这件事情,英王伤了,所以太子和景王之间的争锋更加火热了?
裴洛安跪在皇上面前,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原本就看起来一直有些病容,这时候看着越发的难看,但既便如此,他也是一动不动的跪着,强忍着头脑的昏眩,手努力的扣在地上,平复着自己的这种昏眩。
“父亲,儿臣真的不知。”
“你不知情?”皇上冷笑,目光冰冷的落在太子带着病容的脸上。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儿臣这几日身体不适,那里也没去,就只在东宫。”裴洛安头低着,一字一顿的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清晰。
他是真的病了,而且还不得不病。
曲府的那位四小姐都快要死了,他一听这个消息,就知道这事情必然会扯到自己身上。
愤怒又怯弱之余,不得不用冷水狠狠的给自己浇了几盆水,又在夜里到外面站了许久,把自己给冻病。
“柳尚书的夫人是无辜的?”皇上冷冷的瞪视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继续问道。
“儿臣不知,父皇只管查就是,如果她真的害了曲府四小姐的生母,也请父皇不必顾及儿臣,把她抓起来就是,儿臣……”裴洛安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哀色,“儿臣真的不在意接下来娶的是谁,反正最想娶的那个已经不在了!”
说完,居然失声痛哭了起来,手痛苦的按着自己的胸部,只觉得那里真的很疼,从来没有过的疼。
眼泪那里还控制得住。
见儿子失仪的在自己面前大哭,说起先太子妃的事情,皇上的脸上的冷意稍稍退去,但依然半信半疑。
再一次问道:“这件事情真的跟你无关?”
“儿臣可以发誓,这件事情绝对跟儿臣无关,儿臣在意的也不是景玉县君,无需为她做什么,她好也罢,不好也罢,也只是儿臣未来的正妃,可为臣心中的正妻,唯有一人,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裴洛安再一次落下了眼泪。
他往日虽然病弱,但也没有哭成这个样子的,特别是在皇上面前,可见是真的动了感情,想起那位已逝的太子妃,皇上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莫名的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眼熟,尹人已经不在,就算再伤心,再难过,这日子还得过下去,这正妃还得娶。
至于这位正妃的名声什么的,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将心比心,皇上忽然有些理解裴洛安了,但他必竟对裴洛安很是怀疑,一时间难脱恚怒,又瞪着裴洛安看了一会,才道:“若是朕查出这件事情,跟你有关,你应当知道朕不会沽息了!”
“父皇,儿臣知道,儿臣……儿臣能不能请几日假,想静静的祭拜太子妃。”裴洛安抹了一把眼泪,点头道。
这意思是请假不来上朝,不愿意管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也表示对这件事情不会插手。
同时也表示了裴洛安的态度,让皇上只管查,他什么也不过问,只等最后的结果,这举止让皇上满意,也就不难为裴洛安:“你既这么想的,去做就是,只是你的身体也不太好,稍稍注意一些。”
“多谢父皇!”裴洛安感激涕零,又向皇上磕了一个头,这才扶着一个内侍的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才出门口,已经是坚持不住,眼前一黑,身子往后倒去,好不容易又撑过了一关,不用说,这必然又是裴玉晟在里面挑事,他当时还欣喜这事压的这么快,却原来裴玉晟又让父皇怀疑了自己。
裴玉晟,他不会饶了他的……
耳边是内侍慌乱的声音:“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