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平双手握紧太师椅的扶手,他意识到对方应当知道自己不少的秘密。
藤野忠信道:“若非这样极端的手段也控制不住事态的展,可即便是将军这样做,仍然于事无补。”
马永平冷冷道:“都不知你在说什么?”
藤野忠信道:“那些人形如僵尸,除非头部中弹才会进入真正的死亡状态,而且不怕疼痛勇往直前,根本就是一群丧失意识的死亡军团,你以为你的军队能够打赢这场仗吗?”
马永平静静打量着眼前的日本人,他此次前来如果为的是在这件事上跟自己合作,倒不妨听听他的条件。
藤野忠信道:“我可以帮你解决这场危机。”
马永平心中暗忖,不知这日本人是不是在说大话,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被自己基本控制住了,炮轰西门和南阳大街之后,目前还未听说过有新的感染者出现。
藤野忠信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低声道:“这场感染的威力远超你的想像,也并非是你能力所能控制,等到七月十五,所有的死者和亡灵全都会从地底破土而出,到时候你和你的军队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马永平道:“你还真会危言耸听。”
藤野忠信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你不了解的事情,我可以看透人心,那个周文虎心底对你是不满的,早晚都会背叛你。”
马永平皱了皱眉头,认为藤野忠信在对自己使用反间计,想要离间他们之间的友情。
藤野忠信此时摆了摆手,就在他们的正对面倏然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这是一个身穿白色武士服的忍者,周身笼罩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暴露在外,手中握着一柄明如秋水的太刀,刚才就是这把太刀斩断了那士兵的脖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马永平绝不相信这世上果真有可以隐形之人,他曾经听人说过,日本忍术中有一门隐身功夫,想必就是这个了。
那女忍者向藤野忠信抱了抱拳,然后身体原地旋转,竟然又在马永平的眼皮底下消失。马永平感觉脊背后方蹿升出一股凉意,他现在是真正有些害怕了,藤野忠信果然没说大话,他若是想对自己不利,再多人也拦不住他。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心情道:“你想怎样合作?”
藤野忠信道:“我要找一个叫吴杰的瞎子。”
马永平马上想起了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马永卿劫走的郎中,点了点头道:“倒是有那么一个人。”
藤野忠信道:“你帮我找到他,我帮你解决这些僵尸。”
应当说藤野忠信的条件并不算苛刻,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马永平还占了他的不少便宜,马永平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犹豫,就决定跟他合作。
离开之前,罗猎一行特地去了老营盘,因为那些地底的僵尸不会无缘无故钻入地道,按照宋昌金的说法,一定是那些僵尸现了位于老营盘下方的入口。在他们离开这里之前,应当将出口炸掉,这样一来就能够除掉后患,避免将士从里面爬出,继续对他们进行追踪。
有宋昌金和老于头同行一切就变得顺利了许多,他们两人对周围地形非常熟悉,并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就带着他们找到了附近的牧区,让所有人感到心安的是,目前牧区一切正常,并未看到有感染者出现。
颜天心并不开心,虽然她在罗猎面前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仍然被罗猎看透,罗猎本想劝解几句,不过想到颜拓疆的临阵脱逃,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故意转移颜天心的注意力道:“那羊皮卷上都写的是什么?”
颜天心道:“一些预言,神碑现,龙女出,群山崩,江河枯,保太平,归故土。”
罗猎联系起此前在苍白山经历的一切,神碑现指得就是那座悬空漂浮于九幽秘境熔岩湖上的禹神碑,龙女应当就是躺在冰棺中的红衣少女,也就是西夏国龙玉公主,他们脱离九幽秘境的那场火山喷恰恰呼应了群山崩的描述,至于江河枯,或许是预示着一场干旱就要来临,想要保全太平,需要将龙玉公主的遗体送归故土。
颜天心之所以选择率领连云寨这么多人来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战祸,投奔她的叔叔,更是为了避免羊皮卷内的可怕预言,为苍生免除一场劫难。
因为自身的独特基因,也因为那颗智慧种子潜移默化的影响,罗猎的头脑和眼界早已超人一等,这些在他过去看来玄而又玄的东西,现在看来都有其存在的可能,一些所谓的神秘现象,无非是他们目前还无法用科学的理论去解释。一如父亲告诉他的九鼎之说,如果那和中华文明密不可分的九鼎当真是九艘天外飞船,那么人类的认知将会被完全颠覆,人类的历史或许会因此而改写。
颜天心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苍白山所遇的巨猿?”罗猎点了点头。
颜天心道:“羊皮卷上有一幅画画得就是一个小女孩在逗弄一只小猴儿,那女孩可能就是龙玉公主。”
罗猎点了点头,颜天心是在说那头巨猿很可能就是当年龙玉公主所饲养的宠物,龙玉公主死后,白猿就始终守护在主人身边,数百年来从未离开,又因九幽秘境独特的地理环境而生了变化,生长成为如此巨大的生物。
颜天心咬了咬樱唇道:“其实离开九幽秘境之后,我时常感到害怕,担心自己也会变成罗行木那个样子。”
罗猎笑了起来。
身后突然响起了宋昌金的声音,他有些不识趣地加入到本属于两人之间的私密谈话中去:“罗行木还活着?”
罗猎对此并不奇怪,毕竟宋昌金就是罗家的子孙,而且很可能就是他的三位伯父之一,按照罗家兄弟的顺序和年龄来推算,宋昌金极有可能就是老三罗行水,自己的父亲罗行金是老四,而他恰恰叫宋昌金应当不是偶然。
颜天心道:“死了!”
宋昌金哦了一声,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忧伤。
罗猎道:“你见过他?”
宋昌金摇了摇头道:“没见过,你是我认识得第一个姓罗的。”
罗猎知道他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微微一笑,并不介意。宋昌金在马臀上用力抽了两鞭,和罗猎和颜天心并辔而行,在买到马匹之后,罗猎和颜天心也将摩托车弃去不用,改换乘马,虽然速度上有所放慢,可是马匹的耐久力要比摩托车靠谱得多,摩托一旦油箱耗尽就成了一堆废铁。
临近黄昏有些起风了,迎面干热的风夹杂着细小的沙粒打在脸上,颜天心遮上面纱,罗猎也将口罩戴上了,又递给了宋昌金一个。
宋昌金戴好口罩,现这会儿功夫吴杰和老于头已经将他们甩开了近一百米的距离,他低声道:“那瞎子不简单。”
罗猎提醒他道:“这话最好别被他听到,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宋昌金呵呵笑了一声道:“你大老远的来这里做什么?不毛之地,鸟不拉屎,千万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来拯救天下苍生。”
颜天心不满地瞪了宋昌金一眼:“不要将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市侩。”
宋昌金并不介意,又笑了一声道:“我可不是什么圣人,我看罗先生也不像。”
罗猎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
宋昌金道:“我若是没有猜错,你这次是为了颜掌柜过来的吧?”
颜天心听他揭穿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由得俏脸一热,啐道:“你这张嘴巴还真是闲不住。”
宋昌金道:“这世上缘分是极其难得的事情,遇上了一定要珍惜。”
颜天心讥讽道:“一个开烟馆的何时变成了絮絮叨叨的老夫子?”
罗猎道:“以宋先生的境界应当知道开烟馆可不是一个积德的行当。”
宋昌金道:“你这是拐弯抹角地骂我缺德?”
颜天心暗赞了一声好,开烟馆贩卖烟土,危害国人,不知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宋昌金绝不是一个好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些用处,自己是不会跟这种人为伍的。
宋昌金道:“任何东西既然存在就有它的合理性,我来开烟馆之前,新满营大大小小的烟馆几十家,为了攫取更大的利润,他们不择手段引人入瓮,我来之后,诸多烟馆合为一家,我所招呼得只是一些有瘾且无法戒除的老烟枪,其实我若不卖,自有他人来做这个营生,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我才硬着头皮将这生意做了下来。”
颜天心真是佩服这厮的脸皮,将一件丧尽天良的事情说得这样冠冕堂皇。罗猎却知道宋昌金开烟馆的目的只是为了隐藏身份,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在新满营寻宝。
罗猎道:“宋先生在新满营这么多年,可曾挖到什么好东西?”
换成过去宋昌金或许会断然否认,可对罗猎这个亲生的侄儿他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他叹了口气道:“我来新满营的确是为了寻宝,根据我掌握的资料,古西夏国的王宫就在新满城下,只可惜这个消息有误,我辛苦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获。”
罗猎道:“你因何要挖一条从新满营到老营盘的地道?”他凭直觉判断这位伯父并未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