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猎将颜天心放下,怒吼道:“罗行木!你在哪里?”虽然没有看到罗行木的身影,可是他仍然可以断定罗行木就在附近。
罗行木阴测测的声音从右前方响起:“罗猎啊罗猎,看来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想不到你居然可以找到这里?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他一手拄着铁杖,一手拖着双手被反绑的麻雀从两人身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诡异邪恶的笑容。
麻雀看到罗猎终于现身,激动的泪流满面,可惜她的嘴上被堵着破布,根本说不出话来。
罗猎道:“罗行木,你把他们全都放了!”
罗行木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却又毫无征兆地倏然收敛,阴森的目光直视罗猎道:“小子,你以为自己是谁?在我的面前还敢号施令?”他倨傲的目光投向猿人:“你朋友的性命掌控在我的手里,我让他们生他们生,我让他们死他们就死,想不想看到他们被摔死在你的面前?”
罗猎道:“除非你永远都不想知道大禹碑铭的秘密!”
罗行木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罗猎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你跟我说过的事情有几件是真,几件是假,可是有件事想必你并不知道,从我小的时候,我爷爷就教我认识了许多生僻古怪的文字,比如说你背后的擅入者死,又比如说这上面的琉雀!”他将拾到的那枚神册元宝向罗行木抛了过去,罗行木放开麻雀,伸手将铜钱接住,反过来看了看背面的两个字。其实罗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并无任何错误,只是他仍然要确定这枚神册元宝就是他之前见过的。
罗猎道:“麻教授虽然学识渊博,可是他对夏文的掌握终究有限,充其量认识不超过五十个字,麻雀是他的女儿,咱们姑且不论麻教授失忆之后还能够教会她多少,就算她将麻教授的学识全都掌握,无非是五十个字罢了,你以为单靠五十个字就能够通晓夏文?”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罗猎绝不会头透露自己掌握夏文的秘密,这是他最后一张牌,能否逆转局面,能否将同伴们救下全都在此一举。罗行木为人多疑,未必肯轻易相信,即便他相信,也很难保证他不用麻雀的性命来继续威胁自己。
罗行木伸出铁杖在冰面上写下了两行字,不等他提出要求,罗猎已经道:“崇楚事裒,劳余神禋,鬯曼吉徙。南渎衍昌。”
罗行木不由得愣住了,这十六个字取自大禹碑铭,是麻博轩亲自破译,罗行木早已烂熟于胸,无论他怎样威逼利诱,麻雀都不肯说出这十六个字写得是什么,罗行木甚至怀疑麻雀根本就认不全这十六个字,罗猎刚才说得那些事,罗行木早就想过,不排除麻博轩没有将夏文教给麻雀的可能,其实就算麻博轩倾囊相授,麻雀掌握得也恐怕不多。罗行木当年让麻博轩破译这十六个字,都是打乱了顺序单独给他看,即便是麻博轩复生也不可能如此顺畅地将十六个字破译出来。罗行木心中惊喜非常,罗猎的出现真是及时。
罗猎道:“放他们离开,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陪你去!”
罗行木咳嗽了一声,却伸出手去,卡住了麻雀的脖子:“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扭断她的脖子。”
罗猎道:“她对你而言并没有任何价值,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身上,你我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以为我是个容易被要挟的人?”他向倒悬着的阿诺和陆威霖看了一眼道:“一个人如果没有了退路,你应该知道逼急他的后果。”
罗行木冷哼了一声道:“大不了狗急跳墙!以为我会在乎吗?”
罗猎道:“与其鱼死网破,不如你我合作!”
罗行木不屑道:“你有资格吗?”
罗猎却微笑道:“只怕由不得你来选择!”他已经听到了后方急促的脚步声。
罗行木暗笑罗猎不识时务,可此时两个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却是颜阔海和金甲武士。两人似乎达成了协议,重新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罗行木留意罗行木的脸色也起了变化,大胆推测罗行木和颜阔海两人也不是一路。
颜天心的目光关注着爷爷,颜阔海右边面孔沾满鲜血,耳朵也被子弹崩掉了半个,面貌显得越狰狞,颜天心刚才也是在情急之下对他开枪,原本这一枪瞄准了颜阔海的头部,可开枪的刹那仍然枪口一偏,虽然知道爷爷丧失了神智,可颜天心终究不忍心亲手枪杀,目睹爷爷如此模样,心中难免一阵内疚。
罗猎提醒颜天心道:“那颗猫眼石!”旁观者清,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正是因为颜阔海看到了颜天心身上的猫眼石,所以才会在生死关头救下颜天心的性命,由此证明颜阔海内心深处仍然存在着些许的理智,颜天心佩戴的猫眼石一定让他想到了什么,或许这颗猫眼石就是唤醒他尘封记忆的关键。
罗行木喉头出低沉而急促的呼喝,双手随之做出古怪的手势。那个猿人从近六米的冰岩之上噌!地跳跃下来。
罗猎心中一紧,看到阿诺和陆威霖两人无恙,这才放下心来,猿人落地之后将他们两人随手一丢,然后手足并用,犹如一道棕色闪电般射向颜阔海。
不等颜阔海有所动作,金甲武士已经率先启动,扬起手中大斧朝猿人劈去。
猿人身手敏捷,躲过金甲武士劈来的这一斧,举起双臂向金甲武士的胸膛砸去,这是它管用的伎俩,利用灵活的身法和强大的膂力和对方周旋。想不到金甲武士居然不闪不避,猿人的双掌砸在她的胸膛之上,金甲武士被他砸得推了两步,可是猿人的双掌却被金甲武士高耸胸甲的尖端穿出两个血洞,颜阔海此时也迅速启动,一剑刺中猿人的肩头。猿人先是双掌受伤,然后身上又中了颜阔海一剑,痛得它出一声低吼,原地翻滚出去,继而一跃而起,沿着刚才的冰岩一路攀爬上去,地上已经留下了不少殷红色的血迹。
罗行木的目光却始终盯住罗猎,他终于明白罗猎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难怪罗猎肯主动放低姿态选择自己合作,不是因为麻雀在自己的手上,而是因为他们的身后还有两大强敌追杀,罗行木有种引火烧身的感觉,他放开了麻雀,向前跨出一步,手中铁杖随之在冰面上重重一顿,尖端插入冰岩之中,以插入点为中心,冰岩宛如蜘蛛网般向四周龟裂开来。声音低沉道:“你打算怎么合作?”
罗猎道:“让他们先走,我留下来陪你!”
罗行木唇角露出一个阴险至极的冷笑,这小子果然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如果放走了所有人,自己还拿什么要挟罗猎?假如他给自己来个宁死不屈,那么自己辛苦策划的局面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他向麻雀瞥了一眼道:“她也得留下!”
罗猎坚持道:“让她走!”
罗行木摇了摇头,若是放走了麻雀岂不是丢掉了一张好牌。
颜天心道:“让她走,我留下!”
罗行木微微一怔,麻雀用力摇头,她虽然说不出话,可是用这样激烈的动作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情愿,她不想死,更不想接受颜天心的这个人情。
罗猎却知道颜天心的确有不得不留下的苦衷,她选择留下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爷爷颜阔海。他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阿诺和陆威霖两人带领麻雀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