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阿诺指着前方的大片废墟道。
张长弓躬下身去,从雪地上现了大小不同的两串脚印,大脚丫子应当是阿诺留下的,另外的那一串梅花状的脚印明显是犬科动物所留下,应当来自那头追击阿诺的獒犬。
从脚印的大小和步幅,张长弓可以大概判断出这头獒犬的肩高体重,这头獒犬应该有牛犊般大小,攻击力极其强大,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而言,这算不上什么难事,虽然他并没有亲眼目睹,可是仍然能够想象到阿诺亡命逃跑的惊险一幕。
循着脚印来到阿诺跌落雪坑的地方,阿诺指着下方的雪坑,心有余悸道:“刚才……我就是从这里掉了下去的。”
罗猎向下看了看,率先跳了下去,麻雀和张长弓也紧跟其后,阿诺显然还有些后怕,犹豫再三还是跟着跳了下去。他将腰间的匕抽了出来,警惕望着周围,生恐那头血狼仍然藏身在附近没有离去。
雪地上仍然留有一个明显的人形印记,正是阿诺跌倒时留下,张长弓在不远处现了另外一串梅花状的足迹,脚印比此前的那个还小一些,浅一些,张长弓估算着血狼的步幅,脑海中浮现出一头红色野狼缓步行走在雪地上的景象,优雅而从容,雪坑内有不少的血迹,正中一滩血迹的周围足迹凌乱,由此能够推断出在这一区域生了一场殊死搏斗,张长弓蹲下身去仔细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雪地上现了一根红色的狼毛,张长弓小心将那根狼毛捡起,凑在鼻子前闻了闻。
罗猎示意其他人和张长弓保持一段距离,以免干扰他的调查。
张长弓循着血迹来到了前方的巨石前,巨石下也有一滩血迹,周围的雪地上的血迹呈放射状分布。阿诺低声道:“血狼咬住獒犬的脖子,一下从那边甩到了这里。”
张长弓估算了一下獒犬被甩出的距离,大概在七米左右,獒犬的体重应该超过百斤,血狼竟然可以这么大的獒犬甩出这么远的距离,如果不是巨石挡住了獒犬,恐怕还要更远,从地上放射状分布的血迹来看,当时冲撞的速度一定很大,由此判断这头血狼的力量实在惊人,只是从血狼的步伐跨度和雪地上蹄印的深浅来看,这头血狼的重量应该不超过七十斤。从现场所见结合阿诺的描述,张长弓的脑海中已经基本可以恢复当时激战的情景,他惊叹于血狼的爆力,在他有生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狼类生物。
沿着雪地上的血迹找到了血狼离开的缝隙,他们任何一人都不可能从中通过,张长弓爬到石块上方,举目向远方望去,却见前方都是倒塌的巨石,视野之中哪还看得到血狼的踪迹。
凝望许久,张长弓方才回到同伴面前,有些失落地向罗猎道:“看来那头血狼已经走了。”
罗猎道:“只要它还在凌天堡内,总会现它的踪迹。”其实罗猎并不认为这头血狼就是当年调走张长弓母亲的那一只,这里距离张长弓的家乡满仓屯有近七十里的山路,苍白山的血狼未必只有一只。
麻雀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血狼为什么要选择凌天堡安家?如果它真的生存在这里,此前有没有攻击过这里的人?”
“也许它不吃人!”阿诺低声道,毕竟他就从狼吻下逃过了一劫。
罗猎道:“回去吧,天就快黑了。”
张长弓道:“你们先回去,我想在这儿待一会儿,或许那血狼还会回来。”
罗猎闻言一怔,马上明白张长弓想要留下的目的,他对张长弓倔强的性情已经有所了解,知道劝说也没什么用处,低声道:“不如我留下来陪你?”
张长弓摇了摇头:“你们去找安翟吧,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他将手中的砍刀轻轻插入雪中。
罗猎最终决定将张长弓一个人留下,一个可以徒手搏杀猛虎的猎人应该足可以对付一头血狼,就算不能成功,张长弓也应当可以全身而退,罗猎对他的实力充满信心,而且以张长弓的秉性,任何人都无法将他说服。
真正让罗猎放心不下的还是瞎子,回到住处,夜幕已经降临,瞎子却仍然没有回来,他们三人已经走遍了凌天堡内可以自由走动的地方,如果瞎子再不出现,也只能向狼牙寨方面求助了。
罗猎正准备去找吕长根帮忙的时候,瞎子却大摇大摆回来了。
从这厮满面春风的样子就能够猜到他应当没有遭遇什么危险。
阿诺冲上去在瞎子肩膀上给了一拳,抱怨道:“瞎子,你去了哪里?让我们担心死了。”
瞎子横了他一眼:“你担心个屁?当时是谁抛下老子一个人逃跑了?”
阿诺被他一通数落,脸窘迫得通红:“我……我怕狗……”
“我呸!”
阿诺自知理亏,陪着笑脸道:“千错万错全都是我的错,回头我给你端酒赔罪。”
瞎子大度地摆了摆手道:“那倒不必了,都是自己人,你又不是存心丢下我。”他朝罗猎笑了笑,使了个眼色,罗猎知道他有话单独对自己说,心领神会地跟着瞎子来到房间内,瞎子关上房门,又从门缝里向外看了看,长舒了一口气道:“大爷的,今天差点把命给丢了。”
罗猎道:“看起来不像啊,满面春风,很少看你那么得意。”
瞎子勾住罗猎的肩膀道:“到底还是你最了解我。”
罗猎闻到他身上居然有股子香气,吸了吸鼻子,打量了瞎子一眼:“你丫该不是去逛窑子了?”
“我呸,还说是兄弟,我是那种人吗?”瞎子一把推开罗猎,来到炕沿坐下,拎起炕桌上的水壶,却现里面空空如也,又重重放下:“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少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瞎子呵呵笑了起来:“火气够大,每天晚上都有女人陪着睡觉,也没趁机败败火。”
罗猎作势挥拳欲打,瞎子吓得抱住了脑袋:“别介,玩笑,玩笑都不能开了?”
罗猎道:“让她听到可饶不了你。”
瞎子不以为然道:“你怕她,我可不怕。”他向罗猎招了招手,示意罗猎靠近一些,低声将今天的见闻告诉了罗猎,至于偶遇盲女周晓蝶的一段他却略去不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瞎子也不例外。
罗猎听说陆威霖被狼牙寨俘虏心中不由得一惊,早在铁娃说过遇到一群人问路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陆威霖,看来自己的预感果然应验,低声道:“你能断定?”
瞎子挠了挠头道:“你也知道,大白天的,我眼神儿不好使,朦朦胧胧看着有些像,身材步态应该差不多,也穿着军装,只不过我没看清他的面部细节。”
罗猎问明了地点,瞎子详细把位置描述了一遍,提醒罗猎道:“那地儿应该是他们关押囚犯的地方,煞气很重,你最好别去,咱们这次来的主要任务你可别忘了,就算那人当真是陆威霖,咱们也帮不了他。”
罗猎道:“明天就是肖天行的寿辰,到现在咱们连一点眉目都没有。”
瞎子安慰他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担心呢,说不定一切迎刃而解,根本不需要咱们费心呢。”
罗猎道:“你逃走后那么久都去了哪里?为什么没直接回来?”
瞎子被他一问,明显有些慌张,干咳了两声道:“我当然不能直接回来,若是被人跟踪,岂不是把咱们所有人全都给连累了,我在凌天堡内兜了个大圈子,确信把他们都给甩掉了这才回来。”
罗猎将信将疑地望着瞎子,这厮肯定没说实话,连正眼都不敢看自己,罗猎也没有继续追问,最重要的是瞎子能够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