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听说了吗,宁大人编练乡兵是为了防范海寇!”
黑牛一口咬下一块白面饼子,得意的说道。
在他身旁一个身材瘦削,像猴子一样的少年挠了挠头道:“黑牛哥你是说咱要打海寇?听说那些海寇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咱真的打得过吗?”
黑牛白了他一眼道:“你既然报名从军,吃了这军粮,自然应该替宁大人卖命。至于打不打得过海寇不是你需要操心的。”
“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突然响起,黑牛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扯着那“小猴子”道:“快换衣服,咱必须在号角声结束前到校场集合,迟了要被打军棍。”
小猴子啊了一声,连忙换起衣裳来。
他们换的便是刚刚下的鸳鸯战袄,只是为了和大明正式军中制式战袄的大红色区分,他们穿的是蓝色的袄子。
黑牛和小猴子以最快的速度穿好战袄,快速跑出营房。只见校场之上已经站好了好几百人,还不时有人从营房中冲出,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黑牛和小猴子小心翼翼的找到自己的伍长,在队列后站好,然后四下张望。
在他们身旁站的全是身穿蓝色战袄的兵,个个站的歪七扭八,有的还在和一旁的人聊天。
片刻之后号角声停止,团练乡兵营营官戚文虎虎生风的走了出来,站在校场前。
陆续又有十几个新兵蛋子从营房中跑出,被戚营官抓了个现行,勒令他们站在一边去不得入列。
这些士兵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儿,眼神中满是懊悔之色。他们都知道戚营官立下的规矩,集合迟到的要打军棍,这下是要倒霉了。
戚文冷冷扫视了众人一眼,见这些新兵蛋子一点规矩都没有,心中更是恼怒。
他一挥手道:“把那些集结迟到的压下去打五十军棍!”
十几名戚家军老兵便上前拿人。
那些迟到的新兵吓得面无人色又不敢反抗,生生的被戚家军老兵拖拽着按到了地上。
之后戚家军老兵们把这些新兵蛋子的裤子扯下,一时间十几个白花花的屁股暴露在空气中,场面十分壮观。
“行刑!”
戚文一声令下,戚家军老兵便开始打。他们手中的军棍其实就是县衙的水火棍,打起人来自然力道十足。加之戚家军老兵没有放水,直是运足力气棍棍入肉。
开始那些新兵蛋子还能忍着,没过多久就开始哭爹喊娘,告饶哭嚎起来。
但戚家军老兵却没有分毫减轻力道的意思,继续狠狠挥棍朝新兵蛋子的臀腿打去。
等到五十棍打完,新兵们原本白花花的屁股早已经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皮,围观的士兵面面相觑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戚文冷冷道:“某今日念在你们初犯,只打你们五十棍,下次有再犯者打一百棍!”
新兵们都倒抽了口凉气。五十棍子都打的皮开肉绽,一百棍还不得要了性命?
戚文却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当兵的职责就是服从,军营是最不讲道理的地方。
戚帅当年训练戚家军时一样是严格训练,惩罚比他定的还要狠。
毕竟迟到等于无视军规军纪,在战场上甚至可能害死袍泽,是对自己和他人不负责任。
之后戚文清了清嗓子:“把他们抬下去,上些金疮药。”
便有一些衙役上前,把那些屁股开花的倒霉蛋抬了下去。
这时众人注意到一个身着文官官服的人施施然走到校场前,看样貌极为年轻应该就是宁大人了。
果然那人开口道:“本官便是香山县令宁修,本地的父母官。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本官编练团练乡兵是为了防卫海寇袭扰。香山县前不久遭到一股海寇的袭扰,县内百姓人身安全遭到了极大的威胁。本县不可能坐视不管,便要编练乡兵保境安民。”
他刻意顿了顿,继而接道:“既然你们当了兵自然要守规矩,犯了军规便要受到责罚。本官已经命人将军规印好,届时会叫人送到你们营房中,可以叫训导官给你们念。”
宁修将这一千五百人划为十司,每司一百五十人,由一名戚家军老兵充当训导官。
这些戚家军老兵都识字,由他们来念军规再合适不过。
宁修又朝戚文看了一眼。
“便先从队列训练开始吧!”
戚文双手抱拳道:“标下遵命。”
这队列训练是宁修提出的。在他看来这是让新兵熟悉军纪的最好方法。战场之上纪律性是最重要的,军纪严明的军队战斗力绝不会差。
而这些新兵蛋子毫无军纪可言,甚至连站都站不好。宁修不由得感慨练兵之难。要想练出一只强军更是难中之难。当年戚继光是怎么练出戚家军的?
为了解决这个疑问宁修这些天一直在向戚文询问,最终决定按照戚继光的方法训练这只军队,只不过还要加入队列训练。
只见训导官站在自己司前开始做演示。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一连做了一串动作,新兵们却一连茫然,戚文直是尴尬死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慢动作一个个来做。
这下效果好了点,做过几次后他叫新兵们跟着学,一些聪明的已经能够模仿个七七八八。
戚文不厌其烦的亲自纠正新兵们的动作,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很好,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经过短暂的训练,戚文决定将静态队列训练引到动态。
只是一走起来,这些新兵蛋子便现了原型,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戚文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他不但是这一司的训导官,还是整个团练乡兵营的营官。若是他这一司的新兵练不好,其他司的训导官会怎么看他,宁大人会怎么看他?
戚文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他绝不能准许自己练出的兵是这个样子!
“都给老子站好走好了,走错步子的回屋自己领军棍。”
不知是不是这话起到了作用,新兵们走的整齐了些,但和宁修的要求仍有差距。戚文不由得皱眉,这可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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