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
听了寒心的话,苏眉先是一怔,一双黑宝石一般明亮的大眼睛呆呆地打量着脸不红气不喘的寒心,似是在揣度寒心那句话的可信度,又似是在说服着自己。
末了,苏眉突然轻咬贝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她用几乎只有寒心和她才能听到的语气怯生生地说:“可是……可是我不会呀……”
“没事!”
寒心哪能给苏眉继续考虑的机会啊?说话的同时,他抓住苏眉的一只小手就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说:“我教你!”
“啊?哦……”
此刻的苏眉,只感觉自己满脑子都是浆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寒心的指挥走,不知不觉,竟是如伺候大老爷的小丫鬟一般给寒心按摩起肩膀来,虽然手法生涩,但毕竟那双青葱般的小手实在是太巧了,按摩起来竟是令寒心倍感销魂。
“呼……呼……呼……”
寒心是真累了,身旁又有美女温柔按摩,不知不觉,他竟是仰面靠在了靠垫上睡起来,随着呼吸,口鼻中出略微沉重的呼噜声。
“大坏蛋!”
透过昏暗的灯光,此刻,苏眉的脸颊如同染了红霞一般红晕晕的,直到听到寒心睡觉出的呼呼声她才敢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想让人家为你按摩就直接说嘛,还绕这么大的弯子,哼……”
睡梦中,依稀听到苏眉的这番话,寒心差点没直接吓醒过来,他心想,敢情人家女孩子老早就识破了他的伎俩、只不过并未点破而已……
虽然是在火车上,但是,因为有美女作陪,因为时不时能够闻到那种女人特有的迷离香味,所以,这一觉,寒心睡得很沉、很香,要不是窗边投来黎明的曙光刺眼,只怕他还能继续呼呼大睡。
寒心这一睡,火车又沿途经过了好几个城市的站台,原本人烟稀少的车厢里因为有新的乘客的加入、再次变得热闹起来。正赶上早餐时间,列车员推着手推车在各个车厢里吆喝着,乘客们往来于过道里,或泡面,或洗漱,有男男女女的说话声,又有孩子的啼哭声、吵闹声。
而那名一直盯着手机呆的老人家也已经再次坐回了寒心的身旁,至于苏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寒心的目光在整个车厢里晃荡了一圈也没看到。
老人家似是猜到了左顾右盼的寒心想要干什么,于是就用非常温和的语气说:“寒先生,苏列车长说她去忙了,她让我转告你,待会来找你!”
“这样啊……谢谢老爷子!”
见沉默寡言的老人家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寒心便和老爷子随意聊了几句,期间又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刷了个牙。
和老人家聊过之后,寒心才知道,老人家叫赵志行,是青城市附近一个小山村的村民,老人家一辈子务农,供养儿子读书,如今他的儿子在京城工作,而且还买了房买了车,不过因为京城距离青城实在太远,老人家年纪也大了,不愿意折腾,这次要不是老人家的儿媳妇快生孩子了,老人家也生不出去京城的勇气。
寒心心想,如果这个叫“赵志行”的老人家真的是要去京城看望自己的儿子、儿媳妇以及即将出生的孙子,那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一路上都愁眉苦脸的呢?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然赵志行不说,寒心当然也不会傻到去问。
寒心和赵志行老人家正聊得起劲呢,突然,原本闹哄哄的车厢瞬间就安静下来,此起彼伏的唏嘘声、赞叹声传入寒心的耳中,寒心抬眼看去,赫然看到身着一袭深灰色西服的长腿美女出现在车厢口,这个人赫然就是苏眉了。
一身列车长工作服打扮的苏眉看上去英姿飒爽,那精致绝伦的五官虽然未施粉黛,但依然让人不敢直视,如观音宝象、仙女尊容一般,熠熠生辉,灼灼其华。
苏眉双手不空,一手拧着一份早餐,看样子应该是面条。
面对乘客们的惊叹,苏眉显得是那么落落大方,她直直地朝着寒心的方向走来,但凡遇到身旁的乘客夸赞她的美貌她都会客客气气地含笑点头回应,既高高在上又平易近人。
从苏眉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乘客们的目光就完全汇聚在了她的身上,不过,当苏眉款款来到寒心的身旁,将手中的两碗面条都放在寒心的面前之后,整节车厢里、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寒心和苏眉关系不一般的乘客之外,所有人全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向寒心,大家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小子谁啊?什么来头?”
有胆大的自恃块头比寒心的大、个头比寒心的高,作势就要站起来挑衅几句,但是却很快被身旁的同伴拉住。
只片刻的功夫,在为数不多的几个老乘客的传播之下,寒心这位一挑几十、从歹徒手中救下所有乘客的无名英雄的事迹就在车厢里传开了,一个个看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羡慕嫉妒恨变成了崇拜、畏惧,当然,少部分人总忍不住用质疑的眼神偷偷打量寒心,毕竟他们没有亲眼目睹,又怎么能相信寒心这样的小身板能制伏几十号匪徒呢?
不过,说到底,寒心是不会在乎别人用怎样的眼神看他的,他这会儿正寻思着买早餐吃呢,既然苏眉这位大美女要请客,他当然不会拒绝。
也不客气,寒心接过苏眉的两碗牛肉面之后,一碗递给身旁的老人家赵志行,一碗留给自己,掰开了一次性的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狂吃海吃。
苏眉因为在忙,而且车厢里乘客实在太多,所以,和寒心聊了两句后就回身离开了。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匆匆而过,已经是中午时分。
这一天,阳光明媚,透过车窗,寒心分明看到,原本随着火车的行驶而急速后退的风景已经渐渐由山丘、隧道、高架桥变成了一马平川、一览无余的平原。
初秋时节,气温已经不似盛夏那般炽热,哪怕置身在炫目的阳光下。
寒心虽然是二十好几的人,但是,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到北方,当然,他出生的时候也是在北方,只是他对那时候的一切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置身在新奇的环境中,人总是活跃的,寒心就是这样,除了在电视里、书本上,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平原的辽阔,所以,一路上,他都始终盯着窗外死劲地看。
老人家赵志行明显也是第一次看到一望无垠的平原,所以,一路上,沉默寡言的他总是忍不住小声地叹息,说:“乖乖……这样的平原要是咱家的……咱一定能够种出更多、更好的粮食……”
对于寒心和老人家赵志行乡巴佬进城、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现,其他不少乘客自然是不屑的,要不是忌惮寒心,只怕会有人开口讥讽。
而其中,对寒心和老人家赵志行表现出不屑神色最明显的要数一对年轻的男女。
隔着中间一条过道,那对年轻的男女就坐在寒心和老人家赵志行隔壁的座位上,他们是一个多钟头以前是的火车,显然是北方人,对他们而言,平原自然不新奇。
这对年轻的男女年龄在三十岁上下,男的人高马大,女的只怕也有近一米七的身高,男人始终拉着女人的手,显然是一对夫妻或者情侣。
不过,让人疑惑的是,女人从上车起就始终戴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大半边脸都给遮挡住,甚至连下巴也看不太真切,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她始终偎依在男人的怀里,似是与男人恩爱非常、又似是刻意掩盖着什么。
寒心不是瞎子,他当然能够察觉得到那名怀抱高个子美女、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不过,他却并不计较,毕竟眼睛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是要用看乞丐一般的恶心眼神盯着自己看或者用看皇帝一般的畏惧眼神盯着自己看都没有什么两样,他继续我行我素,与老人家赵志行谈论着平原。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毫无征兆的,那名偎依在男人怀里的女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出一声惨叫:“啊……”
车厢里的乘客,要么和寒心一样正盯着车窗外看风景,要么和身旁的同伴小声闲聊,更有因为无聊而睡觉的,女人这声凄厉的惨叫声一出,立刻就牵动了所有人的视线,有暴脾气的甚至忍不住张口开骂:
“什么人啊?还有没有公德心?不知道在火车上要安静吗?”
“娘的,跟鬼叫似的,这是要把人活活吓死?”
听到周围乘客的谩骂,男人的面子立刻就挂不住了,他憋红了脸,张口就要回骂,不过,他怀里的女人似是着了魔一般开始乱动起来,一边乱动还一边叫喊:“老公……疼……我好疼啊……”
叫喊的同时,女人作势就要双手捂脸,头上的那顶帽子几乎就要被打掉。
男人见势不对,一手将叫“小蕾”的女人用力抱住的同时,一手扶正小蕾头顶戴着的遮阳帽,口中一个劲地安慰:“小蕾,你忍着点,忍着点……”
“疼……我真的疼……忍不了啊……啊……”
小蕾现在已经疼得失去了理智,男人越是抱她,她越是挣扎,终于,伴着一声惨叫,她头上戴着的帽子被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