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成穿着船夫的衣服跳上船,他一眼看见了船夫说的船老大老方,一个须斑白的中年男子。
他走到老方面前低声道:“不要声张,我是内卫!”
他将内卫银牌取出,船老大吓了一跳,连忙低声问道:”生了什么事?”
“这帮人是高丽探子,来京兆偷窃军事机密。”
“我就是说,他们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徐成低声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汪平,你告诉几个手下,别被对方看破了,要不然小命难保。”
船老大点点头,又问道:“小汪呢?”
“我的手下带他回城了。”
船老大又去把几名船夫集中起来,交代他们几句,徐成便以汪平的化名留在船上。
三更时分,在对方的要求下,船只离开码头起航了,向潼关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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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起航没有多久,种桓得到消息,指挥使徐成上船了,乔装成了一名船夫,会在华阴县码头留下消息。
种桓立刻安排手下,从陆地跟踪这艘大船,又吩咐统制褚光亚率领一百多名内卫从陆路赶往华阴县。
种桓则继续盯住裴秋山和姚开山以及他们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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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秋山现了一件麻烦事,四方城忽然加强了戒备,把所有的小商小贩全部驱赶出城,大门口站满了士兵,进出都需要通行证。
应该是昨天晚上他们绑架了黄清夫妇,引了安全警备。
如果是这样,他们怎么带走火药大匠?
裴秋山有点为难了,他随即找到了县尉姚开山。
“你得想想办法,这是国王亲自主持的计划,我们决不能空着手回去。“
姚开山摇摇头,“火药火器匠一直都是管控最严格的,早晨有专门的马车接他们去火器监,还有骑兵护卫,晚上也一样,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除非你能收买火器监令,否则基本上不可能。”
裴秋山不甘心道:“有没有类似孔源那样的低层官员,同时又掌握着重要信息。”
“有也被管控起来了,说实话,我很担心孔源被内卫盯住,他是掌握名单的,现在黄清失踪,内卫肯定开始调查,他们肯定会重点怀疑孔源,一点孔源被调查,我就要被抓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找到孔源藏到哪里去了,赶紧把他干掉!”
“放心吧!查不到你头上,应该是黄清的儿子泄露,我问过他,他好几个同窗都知道他父亲的情况,内卫一般都是从身边家人开始查,最后才会怀疑到官员头上,现在赶紧想想办法,火药匠怎么办?”
姚开山沉思片刻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路上动手,你们干掉三十名押送骑兵,马车内工匠任你挑选。”
“别说这样的傻话了,我们一共只来了十五人,昨晚走了五人,还剩下十人,十人对抗三十名骑兵?”
“那么只能等耐心等了,机会是等出来的!”
裴秋山沉思片刻道:“你再想想有什么办法,明天中午通知我,实在不行,我们先撤到洛阳去,三个月后再和你联系。”
裴秋山匆匆走了,姚开山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也心烦意乱,孔源就像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这时,一名手下在门口道:“刚才京兆府刘司马又派人来催报告了,让我们赶紧送过去。”
咸阳的五百民团士兵是县尉姚开山负责管理,每个月都要写一份民团报告,写是写好了,但这两天姚开山心里很烦,没有时间去送。
前天就到期了,难怪京兆府要催促,“给我备马车,我去京城!”
姚开山拿着文书坐马车去了京城,咸阳县属于京兆府管辖,姚开山的上司虽然是县令,但他同时也要向京兆府司马汇报。
京兆府位于万年县内,马车缓缓在台阶前停下,姚开山走下马车,吩咐车夫道:“等我片刻,我马上就出来!”
姚开山每个月都要来京兆府,他已经轻车熟路,一路走到后院,来到司马刘江的官房门前,小茶童在门口道:“司马请你进去!”
姚开山快步走进官房,只见房间里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不是司马刘江。
姚开山心中觉得不妙,转身就走,门已经关上了,两名彪形大汉双手叉在胸前,靠在门上,冷冷的看着他。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要做什么?”
男子澹澹道:“在下种桓,内卫领,找你做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姚开山眼前一黑,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生了,他连忙稳住心神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能这样随意怀疑我!”
”我不跟你废话,我就开门见山,我要知道高丽除了在巩县外,哪里还有情报点,你只要把这点交代清楚,我可以保你儿子平安,如果你不说,等我们收网裴秋山后,你将被满门抄斩,两个儿子都一起被斩,子嗣断绝。”
姚开山再也站不住,靠在墙边坐了下来,眼睛充满了绝望。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挨不住打,被迫交代,一样全家抄斩,带下去!”
两名大汉上前抄起姚开山就走,姚开山吓得大喊起来,“我交代,还有三处,一处在燕山路平州,一处在洛阳,还一处在蓬来县。”
种桓追问道:“具体地址你可知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说出来,你两个儿子就活了。”
“我虽然不知道,但我知道头目是谁,他在哪里?头目什么都清楚。”
”头目是谁,在哪里?”
”头目就是我的恩师李算子,他现在在洛阳官学当教授,化名李真,他身边还有五个人,负责长期收集情报,我是京兆这边的情报主管,身边有三个人,负责收集京兆的情报。”
这倒是出乎种桓的意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判断错误,高丽在雍朝其实有两条线,一条是情报线,一条是任务线,裴秋山是任务线,而姚开山是情报线。
巩县属于任务线,自己把情报线忽略了。
种桓一把揪住他衣襟道:“你老老实实把什么都交代出来,我会禀报天子,饶你一死!”
姚开山点点头,”我说,我什么都说!”
............
一个时辰后,种桓来到御书房向天子汇报最新情况。
陈庆也十分关注高丽的情报机构,他即将对高丽用兵,在用兵之前,必须要将高丽的情报网完全拔出。
“他们是怎么把情报穿给高丽?”陈庆问道。
“从蓬来县用鹰信传到高丽,他们也是从蓬来县通过贸易船,把各种物资运送到高丽。”
陈庆点点头,”那就收网,务必要把洛阳的情报头目抓住,朕给你们两个月时间,把雍朝境内的高丽探子彻底一网打尽,不留余孽!“
“微臣遵命!”
当天晚上,内卫开始了收网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