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挂上电话后,就上楼换衣服了。
下楼等五分钟后,就听见有车停在门外。
楚悠背起背包就出去了。
两名警员都是楚悠上次见过的,三人熟捻地打了招呼后,就朝着目的地开去。
楚悠问道:“李哥,能不能说说这次是个什么情况?涉及案子的死者的入殓工作怎么的也得等你们走流程后才能做,这次怎么连夜就入殓?”
“我们了解的情况也不多。张队只是让我们带你过去,反正不会是好看的场面就对了。”
楚悠点点头,没再打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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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疾速行驶了将进一个小时后,在一个工地上停下。
工地上亮如白昼,几个大灯驱散了黑暗,却驱不散嚎啕的哭声。
楚悠在车停下后,背着背包朝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张亚威见她过来,从人群中走过来,“小楚,你来了。”
“张哥,你好。事情很严重吗?”
“挺严重的,死了十几个人。尸体完好的已经收起来找人核实身份了,尸体破损严重的暂时没有办法收。”
“有法医介入吗?”
“有。我带你过去见见他们。”
“麻烦张哥了。”楚悠跟着张亚威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路过一块空地时,她隐约听到了周予缜的声音。
楚悠转头看过去,现真的是周予缜。
这个工程有周氏集团参与?
这次的事故会不会对周予缜有影响?
楚悠想着,察觉到自己跟张亚威隔开了一大截,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到了事地,楚悠才现这是个桥筑项目。
她在新闻上看到过主持人介绍这个项目,说是这座桥是新扬城与旧扬城的过渡。
这座桥想做成新旧结合的混合桥,这是桥的历史上比较重要的突破。
玻璃栈道桥的技术已经很纯熟,一方面使用玻璃栈道,一方面使用榫卯结构搭建。
这个想法出来的时候,她还特别振奋。
没想到,会是由周氏集团接手。
楚悠借着高亮的大灯灯光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也能看到里面有血。
她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后,快步走了过去。
张亚威把楚悠带到一位身穿白大褂、手套、口罩的男人面前,“季法医,入殓师来了。”
季法医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张亚威和楚悠,声音没有多少起伏,“碎尸已经打捞上来了,每一块碎尸都提取了样品,一个小时后能筛查出全部的DNA。明天一早受害者家属会过来认领尸体,你只有两个小时把他们的身体复原,还要尽可能让他们的死状看起来安详平和,能做到吗?”
“没问题。”楚悠说道。
就算不为证明她的工作实力,也要努力让家属们看不出死者惨烈的死状,从而能让周予缜少在这方面被牵连。
季法医闻言多看了楚悠一眼,淡声道:“我就欣赏你这种吹牛不打草稿的厚脸皮。开工吧!”
“好。”
张亚威看着被血水染红的岸边,说道:“有什么事就叫我。”
“谢谢张哥,我没问题的。”
张亚威见楚悠的状态很平静,也去忙自己的事了。
楚悠换上连身的隔离衣,戴上口罩,忙碌了起来。
**
经过一夜的努力,楚悠终于拼凑完了最后一具死者的尸体。
她挥了挥酸痛的胳膊,重新检查了那些死者的尸身,见他们的身体和脸上都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暗自松了口气。
尽管时间很紧凑,楚悠还是给他们稍微整理了仪容,让他们看起来能够安详一些。
季法医双手环胸地看着楚悠的动作,跟身边的助理交代着什么。
楚悠忙完之后,又检查了一遍死者的情况。
然后收拾她的背包,往工地往走。
没想到,她才刚从坑坑洼洼的岸边爬上工地,她背上一轻,背包被一只大手拿走了。
楚悠疑惑地抬头看过去,惊喜道:“周董。”
周予缜一手提着楚悠的背包,一手擦着她小脸儿上的血污,“累吗?”
“我还可以。周董,这件事会影响到你吗?”
“已经在处理了,我可以应付。走,我带你回家。”
楚悠看了看她身上的脏污,“会弄脏你的车。”
“不碍事。”周予缜说着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从另一条偏僻的路段上车。
车子行驶了一段后,楚悠现不是回白事街或她家的路,问道:“我们去哪儿?”
“去我家。”
“你家?”
“不是大宅,是我平时住的地方。”
“你说的大宅上次的别墅吗?”
“不是。那是我父亲临时住的一套别墅,平时是闲置的。”
“你们家的房子真多。”
“房子是不少,但家只有一个。”周予缜淡声道。
楚悠点点头,闻着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清爽味道,眼睛渐渐地合上了。
她不是感觉不到累,只是周予缜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能为他做的事很少,因此昨晚她没有一点松懈,几乎一刻不停地在忙碌。
现在一放松下来,眼皮就忍不住打架。
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楚悠醒过来时,她已经在一个柔软的沙里了。
楚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现这是一个复式公寓。
单是一楼就有一百多平米,客厅很大,看着很辽阔。
大大的落地窗正有阳光从穿过,显得尤为晶莹剔透。
楚悠有些迷糊地看着落地窗呆,直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她才动作缓慢地转过头来。
周予缜低声道:“醒了。”
“嗯。”
“水已经放好了,你去洗个澡。换洗的衣服正在送过来的路上,洗完了你吃个饭,然后好好休息。”
楚悠用力地抹了抹脸,让自己精神一点。
然后换了一次性室内托进了浴室,脱下沾了不少血渍和泥沙的衣服,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一边泡澡,一边看着卫生间里的东西。
牙刷、牙膏、男士洗面奶、剃须刀、剃须水、男士洗水等等这些东西都错落有致地放着。
挂在墙上没收进洗衣篮里的浴袍,一双放在墙角的男士拖鞋。
这些东西都显示着经常生活的痕迹。
楚悠洗到一半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人交谈。
随后是一阵脚步声走来。
楚悠瞪圆了眼睛,忘记自己刚才有没有把洗手间的门上锁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见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敲击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