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九飞快的在车流里穿梭,引来了一片急促刺耳的刹车声和司机摇下车窗的叫骂声。
宋景辰见状吓坏了,赶紧迈开大步追了上去,伸手一把按住顾九九的肩膀,把她给拖了过来,骂道:“草!你疯了?跑什么?”
顾九九的肩膀被他给死死按住,一把推在宋景辰的胸口,硬是把他给推得一个踉跄,她转身继续朝前跑。
她玩命似的跑了几百米远,跑到刚才遇见容若的那个街口才被宋景辰给追上。
宋景辰狠狠地瞪着顾九九,要不是他这辈子没打过女人,现在真想一个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炸毛的宋景辰使劲拽着她的胳膊,破口大骂:“疯女人,你闹够了没有!?”
顾九九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手指朝着前面抬起,唇瓣抖动得格外厉害,失声喊道:“容若出事了!”
宋景辰狐疑地看着她,脖子僵硬地慢慢往她指的方向看去。
街口的交通已经完全混乱了,所有的汽车都像是一窝没头没脑的蚂蚁挤在一起。
信号灯红了又变绿,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几个交警骑车摩托车闪着警灯来了,忙着去处理事故和疏导交通。
宋景辰感觉头皮一阵阵的麻,他看到在路中央停着一辆货车打着双闪灯,司机无辜地对着警察说:“我是正常行驶,他突然就冲了过来……”
宋景辰看到有一辆汽车头部整个被撞得变形,冒着烟,冲进了路中央的绿化带,那赫然是容若的汽车!
“卧槽!”宋景辰骂了一句,狠狠地甩开了顾九九,朝着容若的车飞奔跑了过去。
宋景辰推开前面的几个人,冲了过去。
顾九九紧跟在他的后面,匆匆地朝着人群的方向奔了过去。
她的手在变得越来越凉,就好像是身体中的血液,在逐渐的变冷着。
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顾九九挤进着人群,听到有人在打120的急救电话,有人在找警察,还有人在不停地议论着……
“这个人的头在流血啊!”
“我刚才看到他突然冲出来,和那个车撞在一起,然后就冲进了绿化带。”
“天啊,不会死人吧?”
每一句的议论,都让顾九九的心更沉重上一分。
不会的!不会是容若!
刚才手机的里巨响和这个车祸只是一个巧合!
可是,当顾九九挤到了人群的最前头,看到了那撞得惨不忍睹的车子后,却整个人怔住了,刹那间,脑海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那车……是容若的车。
一股剧烈的疼痛,在她的脑中迅速的蔓延开来。
他出事了!容若出车祸了!
顾九九的眼前仿佛被一片血色所弥漫着,她的脚步踉跄着往着那辆车走去,当有人阻拦住她的时候,她却猛地把对方推开。
“容若!容若!”她口中喃喃地念道,已经走到了车边,看到了宋景辰像疯了似的,想要变形的车门打开,想要去救出里面的人。
容若像个尸体一样趴在车子里,一动不动。
宋景辰像个疯子一样,拼命地把变形的车门扒开,在交警的齐心合力下,终于把容若给抬了出来。
容若的气息微弱得可怜,头上破了个口子,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
“容小五!你怎么样,没事吧?”宋景辰朝他喊着。
容若的眼睛微弱地转了转,然后四下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在见到顾九九的身影后,黑眸闪过一份安心,然后动了动唇想喊她。
顾九九像是一座石雕一样站在那里。
那一刻,她全身如置冰窖。
全身的血液都在迅速冻结着,她啜泣地、结巴地喊着容若的名字。
所有的曾经,所有的爱和悲伤,却在看到他那种宛如死亡的样子时,全部都破碎了。
几分钟后,救护车拉着警笛呼啸而来,救护人员把接近昏迷的容若抬上了担架,宋景辰跟着跳上了救护车,刚刚要关门,顾九九就跟着跳了上来。
宋景辰狠狠地皱了下眉,这个红颜祸水!
她的样子很焦急,蹲在一旁拉着容若的手,满脸都是惊慌和恐惧。
医生问了句:“你是家属吗?”
宋景辰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声说:“不管她,开车!”
很快容若被送进了医院急救室,没多久医生就宣布:“只是一些外伤,不过因为撞到头,要留院观察几天。”
容若被转进了普通病房,顾九九一直都在病床前。
宋景辰见到她就是一肚子的火:“行了,你是不是瞧不得他好好的?没见到他出事,你心里就不痛快了是不是?”
顾九九狠狠地抿了抿唇,声音沙哑地说:“让我再看他一会儿,就一会儿。”
宋景辰走到她的身边,冷嘲地说:“装得跟真的似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容小五有多深情呢!真是看得我牙酸!”
顾九九轻轻地抚着宋景辰静静垂放在身侧的手,突然脸上涌现着一抹痛苦之色:“我……有苦衷的。”
宋景辰呵呵笑了声,语气尖锐地说:“得了吧!攀上四哥这根高枝还成了你的苦衷了?”
顾九九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她扭头看着宋景辰,一口气说道:“我从来都不是自愿的,是他非要把我留在身边,不许我离开,他就是个变态!”
她又转头看着昏迷的容若,轻轻地说:“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了……”
宋景辰有点吃惊地看着她,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离开?”
顾九九的唇角勾起一抹很淡的苦笑,很淡很淡。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要被风吹散:“我欠了他那么多钱,我走得了吗??”
宋景辰狠狠地皱了下眉,他看得出北冥夜和顾九九之间有问题,他甚至幸灾乐祸地希望看到北冥夜教训她。
可是当他得知真相的时候,却又有点对她讨厌不起来了。
他悻悻地说:“容小五为了你搞成这样,真是傻啦吧唧的。”
顾九九看着沉睡的容若,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缓慢,一下又一下的,仿佛有一把刀在凌迟着她。
真的很疼,很清晰的疼,无休无止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