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大口,道:“好了,啥都不说了,既然你们都觉着这婚事不错,那这样吧。.。”
“一句话,日子是他们自个过的,只要他们将来过的有声有‘色’,和和睦睦成了。”老汉道。
杨华忠松了一口气。
杨若晴也是笑得眉眼弯弯,“爷,我晓得您是咱老杨家最开明最英明神武的,你是天底下最开明的爷……”
接下来,开启马屁模式……
大安和小‘花’要订婚的这个消息,如同飓风般在一夜之间席卷了全村。
隔天,全村的人都知道了,然后很快邻村的人也全都知道了。
一堆的大姑娘小媳‘妇’待嫁闺的黄‘花’大闺‘女’们心都碎了,眼泪也已流干。
小‘花’跟孙氏去一趟菜园子里,那一路全都是羡慕嫉妒的目光。
“甭害羞,没啥好害羞的,咱‘女’人都要走这一遭呢!”
孙氏转过身来,拉起小‘花’的手,温柔而慈爱的道。
小‘花’抬头看了眼孙氏,红着脸轻轻点头。
“三婶,篮子我来挎。”她道。
孙氏笑了,“你这傻丫头,咋还喊我三婶呢,该改口喊娘了!”
小‘花’怔了下,那脸更加红得不像话。
孙氏抬手**着小‘花’的头发,“我既是娘又是婆婆,你跟我这还害啥羞哦?六七岁的时候过来了,我早把你当自个的闺‘女’,做梦都盼着你能找个好婆家,让我放心。”
“如今,我又要做你婆婆了,昨夜一宿,我跟你爹都乐呵得睡不着觉,说了一宿呢!”
孙氏说着说着,自个又捂着嘴笑了。
小‘花’的心里暖呼呼的,她看着面前亲切慈爱的孙氏,忍不住伸手挽住了孙氏的手臂。
甜甜的喊了一声:“娘!”
两个人从菜园子回来,一路遇到了桂‘花’她们。
桂‘花’她们都热情的跟这边打招呼,“婆媳两个这是摘菜来呢?”
小‘花’红着冲桂‘花’腼腆一笑,孙氏则是落落大方的道:“是啊,明日要办定亲酒席,我跟‘花’儿说,咱去摘些素菜回来备着。”
在孙氏跟小‘花’忙着准备明日定亲宴的食材的时候,杨若晴却在忙着接待几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大磨哥,你是咋找到这里的啊?”
杨若晴家的堂屋里,杨若晴给坐在桌的三个山里来的汉子端茶倒水,拿旱烟丝儿,一边热情的问道。
没错,这三个人,是当初在四山坳村遇到的大磨小磨兄弟,以及葛大蛋。
当初她为了近距离的跟踪进山寻宝的拓跋凌,一直跟去了四山坳村。
拓跋凌下榻在葛大蛋家,而她则对亏了热心肠的大磨收留,在他家落脚。
大磨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土豆让给她,把自个的屋子也让给她,处处维护杨若晴。
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山里汉子。
所以临走的时候,杨若晴留了自己的住址给大磨,让他啥时候在山里待不下去,去山外找她。
“大磨哥,我原本以为你这辈子都没那个勇气出山呢,没想到你出来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杨若晴接着道。
大磨笑着搓了搓手道:“这山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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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下半年,你们几个离开后,山里闹干旱,村里的那两口大井都干涸了。”
“我大哥把村里的爷们喊到一块儿,翻好几座山梁去那边找水,一来一回,折腾死人了。”
“人都快要渴死了,村里的牲畜更不用说了,差不多都渴死了。”
“我那时候跟我大哥说,实在不行,咱举村都搬迁吧,守在这里是等死。”
“可我大哥不答应,村里那些了年纪的人也都不答应,说这是祖祖辈辈留给咱的地儿,不能离开,要是谁离开了,猪娘‘精’会降下惩罚的。”大磨道。
杨若晴惊讶不已,想不到在自己几个离开之后,四山坳村还经历了那些。
“那你们这会子又是咋样才出来了呢?难道不怕猪娘‘精’责怪嘛?”杨若晴又问。
这回,大磨叹了口气,脸涌起难言的悲痛。
小磨也耷拉着脑袋,手里捧着茶不吱声。
葛大蛋拔下嘴里的旱烟杆子,揽过话茬道:“他们不说,我来说。”
“干旱的时候,村里的家禽家畜死了个七七八八,大磨他嫂子刚好在那个当口生了娃,还是个男娃呢。”
“那‘女’人吃不到‘鸡’那些玩意儿,也没‘奶’水,孩子半死不活的吊着,最后患了‘干疾’。”葛大蛋道。
“干疾?”杨若晴更加诧异,“那是一种什么病啊?”
葛大蛋道:“说白了是渴的,渴到自个抓自个,脑袋的头发,头皮,全都被自个给抓坏了,三个月不到走了……”
杨若晴睁大了眼,还有这样的病,真是头一回听说。
这边,大磨长叹了口气,接着道:“孩子没了,我那嫂子没多久也疯掉了,每天到处瞎跑。”
“甭管人多人少脱‘裤’子,小磨去山林里找吃的,我去找水,我大哥只能啥都不做跟着她。”
“那个‘女’人最后掉到了山崖底下去了,我大哥为了救她,把自个的一双‘腿’也搭了进去。”
“我哥瘸了的时候,我又想带他出山,可我哥还是不答应。”
“他说咱爷,咱爹,还有他的儿子都留在这四山坳村后面的山,他也不能走。”
“十天前,我大哥病逝了,他临终前把我和小磨叫到了‘床’前,说他要不行了,让我们把他的头七做完,出山来。”
“不出山,留在山里只有死路一条,更别提娶媳‘妇’了……”大磨道。
葛大蛋接过话茬道:“没错,他们家想要沿袭香火,只能出山,我们老葛家也一样,不想断子绝孙只能出山来搏一把!”
“这不,我听说大磨和小磨要出来,我头一个跟着他们一块儿出来了。”
“我让我两个弟弟在村里等着,我这边只要找到差事做,立马去接他们出来,”
“啥祖祖辈辈待过的地方,人都要饿死了,我管他谁待过的地方老子都要卷铺盖走人!”葛大蛋道。
杨若晴看了眼葛大蛋,暗暗点头,这个葛大蛋有些贪生怕死,但这脑子却是看得开。
话说回来,谁又不贪生怕死呢?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那他做人也没啥追求了,更别提去在乎身边人的生死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