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一边做绣活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大安的婚事,无非就是翻来覆去的说大安未来的媳妇,肯定是官家大小姐。
岳家的势力必须要能帮得了大安的,不然,官场不好混。
小花嘴上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心情却低落到了极点。
“哎哟!”
她突然低呼了一声,是针扎到手上了。
“呀,你咋回事啊?出这么多血!”
小朵也看到了,她赶紧递过来一块帕子,“快,擦拭下。”
小花摇摇头,“不用了。”
然后,她将手指塞到了嘴里,轻轻吮吸着。
小朵打量着小花,“小花,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
小花摇头。
小朵道:“咱俩一屋住都七年多了,你咋样,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小花愕了下,抬眼看了小朵一眼,再次摇头。
“真没事儿,你别多想。”她道。
小朵道:“你喜欢大安哥哥,对不?”
小花一紧,下意识就要伸手来捂小朵的嘴。
被小朵避开,“果真被我猜对了,你真的喜欢大安哥哥!”
“小朵,你到底在瞎说啥呀?快别说了,没有的事儿!”小花压低声呵斥小朵。
小朵道:“小花,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在想啥,我会不明白?”
“怪不得那时候大舅妈相中了你,想要你给大杰做媳妇,你满口就拒绝了。”
“还说啥一辈子都不嫁人的糊涂话,原来是因为你心里面有大安哥哥,对不?”小朵接着问。
小花的脸涨得通红,一副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的样子。
“小朵,你快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真的要一头撞死了。”小花道。
小朵伸手握住小花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小花,咱俩是一块儿长大的,虽不是亲生的姐妹,可咱的情况一样,胜似亲姐妹啊。”
“你有啥心里话,不方便跟别人说,可以跟我说啊,”
“全都憋在你自个的肚子里,会憋坏的!”
听到小朵的话,小花有点意动了。
这一两年来,很多的东西都是憋在她自己的心里,翻来覆去的琢磨,不管是甜蜜的,还是失落的,都是一个人去瞎琢磨。
有时候整个晚上都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小花唇角嗫嚅了下,犹豫着。
小朵接着道:“好吧,你要是不晓得该从哪里说起,那就让我来问,你来回答,成不?”
小花点点头。
小朵问:“你跟大安哥哥之间,是你喜欢他呢,还是他也喜欢你?”
小花道:“我喜欢他,我不晓得他心里面是咋想的。”
小朵又问:“那他晓不晓得你喜欢他?”
小花想了想,摇摇头,“我从没说过半个字,他应该是不晓得的。”
“那你觉得他对你咋样?有没有那方面的举动?”小朵又问。
小花道:“哪方面的举动啊?”
小朵道:“就是,大安哥哥他有没有对你有喜欢方面的暗示呢?该不会都是你一个人在一厢情愿吧?”
被问到这个,小花轻轻蹙眉,认真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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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哥哥一心念书,那么辛苦,我觉得他应该是没往男女私情方面去想过的。”小花道。
“如果要说举动,嗯……他送过我一对绢花。”小花道。
小朵道:“是不是粉色的那对?”
小花点头,“对!”
小朵笑了,“怪不得那段时日我半夜起来小解,老是看到你躲在帐子里好像在看啥,逢年过节才舍得戴,就是他送的吧?”
小花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丝羞涩。
羞涩以后,便是更多的惆怅。
“我晓得我配不上大安哥哥,我从不敢奢望啥,我只想着能一辈子留在这个家里,陪着三叔三婶。”小花小声道。
“我不想嫁人,因为我晓得我这心里不可能再装得下其他人了,”
“我只想以后跟着三叔三婶,至少逢年过节能有机会看到大安哥哥,这就够了……”
听完小花的话,小朵忍不住轻叹着气。
“小花,你让我说你啥好呢?大安哥哥,可不是咱能奢香的啊,你一开始就不该对他生出那样的心思来。”小朵道。
接着,小朵又补充道:“当然了,大安哥哥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有学问,有风度,”
“换做谁,说不喜欢他都很难,可是,他再好,咱也要掂量掂量自个啊,”
“三叔三婶对咱再好,当亲闺女一样的待,还许诺说要帮咱找个好婆家。”
“我相信这都是他们的真心话,可是,有些东西却不是咱能想的,”
“你贪心了,到时候原本咱能得到的,搞不好都没了。”小朵道。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挽住小花的肩膀,“咱俩一样的命,你听我一句劝,趁着现在你们还没咋样,该断的念想,就全断了吧!”
“不是你的,就注定不是你的,你不要让大家为难。”她道。
小花抬起一双湿润的眼睛看着小朵,“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说这样的话的,小朵,谢谢你,谢谢你点醒了我,我明白我该咋样做了!”
小朵点点头,“你想通了就好,你看,大安哥哥明日就要去京城参加殿试了,听长姐她们说,主考官可是皇帝呢。”
“大安哥哥去了京城,那往后肯定是要留在京城做大官的,跟他往来的都是京城的达官显贵,咱注定是待在乡下,这是属于咱的日子。”
“就算大安哥哥也喜欢你,你也跟他不登对,他跟他那个圈子里的人往来,说的话,做的事,你都不懂,只会拖累他。”
“所以小花啊,你要是真的喜欢大安哥哥,真的为他好,你就斩断自个的念头!”
听完小朵的最后这番话,小花的眼泪涌了下来。
“我彻底明白了,小朵,你不要再说了。”
夜深了,小朵睡着了。
小花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最后,她把大安送的那一对绢花,放到了柜子的最底下,并决定以后再也不会戴了!
天亮的时候,老杨家的人,老杨家的亲戚朋友,以及村里那些跟老杨家有交情的人家,
全都派了代表来了杨华忠家这边,大家伙儿放着炮仗,送大安出发去京城参加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