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空湛蓝明亮,那样清透的蓝,衬着白得无垢的云朵,让仰观看的人心情都不由得欢畅起来。
“呆子!笨蛋!你倒是说句话啊!”
严青菊木木地坐着,直到脑袋被一只保养得宜的手直接推了一把,才懵懵地抬头,看向身旁容色艳丽、笑容明媚的少女。
“二姐姐,我……我无话可说。”她小小声地说,低垂下头,侧颜柔和而美好,姿态纤纤弱质,让看到的人都要心疼怜惜了。
“你这笨蛋!”严青兰差点被她气死,跳着脚道:“难道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只有这句话?你不是最爱坑人么?这回怎么这么乖就听话了?”
严青菊平静地看着她,拉了拉她的手,软声道:“不然如何?老太君为这事气病了,作孙女的怎么可以再拿这事情去扰她老人家休养?老太君为咱们做的够多了,我不能再拿这事情去烦她,这是不孝的。”
听罢,严青兰也泄气了,这倒是。前阵儿传出镇国公府给靖安公府下聘,聘娶靖安公府的四姑娘时,老太君一怒之下,直接晕厥了过去,吓得整个靖安公府都不得安宁。事后虽然因为镇国公世子不在京城而没有后续动作,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亲事实在是玄的,可能会成,可能不会成,实在是难说。
“那个纪显,不是什么好人,杀人如麻,而且还是个破相的,私德不修,根本不是什么好夫婿人选。还有,镇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连门前的石狮子都是脏的,人人都是佛口蛇心,没一个安份的,嫁进那种地方非得被人斗死。你虽然有些本事,但是那些老女人手段多着,你斗得过人家么?还有,纪显的小妾通房可多着,到时候你这模样儿能镇得住么……”
听着严青兰喋喋不休地数落着对方的短处,严青菊心有戚戚蔫,但面上却不能有所表示,只是听着她唠叨,这些话无不是数落镇国公世子纪显的,她近儿在严青兰这里听过不下十几遍了,都听得能倒背了。
等严青兰终于离去后,严青菊重新拾起先前因为严青兰到来而放下的书卷看起来。
丹寇进来重新沏上一壶干净的茶,笑道:“二姑娘也是关心姑娘的,所以才会天天过来唠叨。”
严青菊垂着眼看书,乌黑而纤长的睫毛浓密得像两把小扇子,颤颤地覆着那双盈盈的水眸,仿佛如蝴蝶的羽翼,那一瞬间的风情,让丹寇不小心看得呆了。
“有事?”严青菊现丫鬟盯着自己,忍不住抬头问道。
丹寇回神,现自己竟然盯着姑娘看,脸蛋微红,忙道:“没什么事。天色要暗了,姑娘仔细眼睛,别伤了眼睛。”
严青菊嗯了声,依然翻着手中的书。
丹寇收拾了桌子,安静地立在一旁候着,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有些愁肠百结。她伺候的这个姑娘,是靖安公府庶出的庶出,即便四老爷极得老太爷的喜爱,也改变不了四老爷的出身,是公府的庶出老爷。而她伺候的姑娘,更是庶出老爷的庶出姑娘,这身份比不得公府的其余三个嫡出的姑娘。
幸好,虽然她家姑娘是庶出,但是因为有三姑娘喜爱怜惜,一直都像嫡出姑娘般教养,气度学问管家中馈等本事皆是不差。又有老太君怜惜,以后嫁到个比公府门楣低些的门户去作个主母也使得。
可是,就在她家姑娘刚行了及笄礼不久,镇国公府却过来下聘,而老太爷更是过份,连聘礼都收了,摆明着要将她家姑娘像货物一样卖了出去。
那镇国公府是好相与的么?明显是要给他们府里的世子娶个身份低的回去,好让她们拿捏。而镇国公世子也不是什么好良人,更不是女人该嫁的。
丹冠作为贴身的大丫鬟,以后估计也是要陪嫁过去的。自家姑娘嫁得不好,这陪嫁丫鬟还有什么好出路?想到自家姑娘和自己的未来,丹寇忧心忡忡。
就在这种忧心中,到了掌灯时分,正房那边来了人,说是四老爷回来了,请姑娘过去一起用膳。
“不知道四姑娘可是用过膳了?老爷在夫人那儿,突然想到了姑娘,说很久未见姑娘了,让姑娘过去一起吃个饭呢。”来报的丫鬟掩着嘴笑,虽然未有讨好,但是也不敢轻易地得罪这庶出的姑娘。
严青菊放下书,说道:“先前只吃了些点心,正好饿了。丹寇,给我更衣,我要陪母亲和父亲一起用膳。”
丹寇应了声,忙和丹橘一起为她更衣打扮。
待整装完毕,严青菊扶着丫鬟的手往四夫人陈氏的院子行去。
严青菊来到正房时,严祈安和陈氏正坐在炕上说话,周围的丫鬟婆子肃手站在一旁伺候着。
见到严青菊进来,陈氏便笑道:“老爷,四姑娘来了。”她将庶女叫过来,拉着她的手端详了下,对严祈安道:“老爷,您瞧四姑娘出落得越的水灵了,都是老太君调.教的结果,咱们府里的老太君就会调.教人。”
严祈安抚着颌下的胡须,打量庶女一遍,心里头也略略满意,看着身板儿羸弱了点儿,但是男人不就是好这口么?镇国公世子一定会喜欢的。至于镇国公府聘娶自己女儿的原因,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反正他只知道这女儿十分值钱,镇国公府的聘礼丰厚得差点闪瞎他的眼睛,连老太爷都极满意这桩亲事,那么便是极好的。
“菊丫头长大了,极好极好。”严祈安乐呵呵地笑道。
严青菊给他们请安后,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眼父亲,又低下头去。
陈氏略略蹙眉,这么柔弱胆小,嫁去镇国公府真的能守得住那世子夫人的位子么?不过她与这庶女不亲,况且上头还有老太爷作主,她也不能说什么。既便老太君不同意这桩亲事又如何?外头都传遍了,不同意也没办法,除非那纪显回来后,亲自来退亲。
当然,若是纪显敢提出退亲,恐怕靖安公府也不会善罢甘休了,被退过亲的女人哪有什么好名声?恐怕到时候提出退亲的还得由靖安公府来做才行。只是无论如何,对菊丫头的名声都有碍。
“好了,摆膳吧。”
严祈安不知道陈氏的心思,看过摇钱树一般的庶女后,觉得这桩亲事可行,心里越的高兴了,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用过晚膳,拜别父母,严青菊回到了青菊居。
丹冠伺候她洗漱后,见她又拿起一本书看起来,又劝道:“姑娘,这光线暗,会伤眼睛,还是别看了,歇息吧。端王妃也常说,要保护好眼睛,若是得了老花眼可不好了。”
听罢,严青菊看书的动作一顿,便点头道:“好吧,我不看了。”
就知道搬出端王妃的名字最有效,丹寇笑着伺候她睡下。
不过虽然睡下,但是丹寇睡在小床上,如何没感觉到床里头的人翻了好几次身,心知自家姑娘也是为婚事犯愁的,只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约,作儿女的能如何?没看到连老太君都被气病了却也没办法么?
第二天,主仆俩精神都不太好。
严青菊正倚在榻上眯着眼睛歇息时,突然又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路闯进了青菊居,不用看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果然,便听到了一道爽直的声音:“你这丫头,怎么还坐得住?难道你没有听说,那镇国公世子被皇上从西北营那儿召回京了么?”
严青菊“哦”了一声,微微坐直了身。
严青兰看她这副没精神的模样,骂了几句,又戳了下她的头,气道:“那镇国公世子回来了,也不知道这桩亲事会怎么样?希望他别同意的好,要娶娶别人家的姑娘去,咱们家姑娘不嫁这种人。”
严青菊像个木偶一样被她戳来戳去,也不反抗。小时候她反抗过,后果太严重了,疼得她现在还有记忆,便不敢反抗,只是逆来顺受地跟在严青兰身边,让她不高兴时就打骂,旁人也不敢说什么。直到后来阿竹从江南回来,顶在前头护着她,和严青兰打起擂台,才让她从严青兰的暴力中解脱出来。
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改变了这种关系,姐妹间开始互相关心友爱。冷淡自重的大姐姐也不再冷眼旁观,会关心她们,调解姐妹间的关系;暴力又冲动无脑的二姐姐也克制了自己的脾气,懂得体谅人;更不用说她最喜欢的三姐姐,一向都是护着她,不仅二姐姐没再打她了,连那些仆人也没敢再待慢她。
严青菊喜欢这种改变,也慢慢地学会着关心人。现在二姐姐虽然骂得凶,戳得凶,但是她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所以她什么都没说,任她泄。
严青兰骂了一通,见她没反应,便又泄了气。
“坏菊,你也没办法么?”严青兰忍不住问道,在她心里,这朵小菊花本事大着,坑人完全没商量,她们姐妹一起联手不知在暗地里坑了多少人,都是这朵菊花在不经意间出的坏主意。
严青菊抿嘴笑道:“二姐姐,三姐姐现在是端王妃,靖安公府不比以往。”
“我知道啊。”严青兰理所当然地道。
严青菊滞了下,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道:“如果老太爷不退还聘礼,我也没办法。”
严青兰又泄气了,瘫在那儿不想动弹。过了会儿,她看着严青菊,伸手抱了下她,说道:“坏菊,我也没办法了,怎么办?”
“不要紧,二姐姐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很高兴。”严青菊仰对着她笑,笑容柔美娇怯。
严青兰一看她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即便知道她一肚子坏水,但仍是觉得心脏有些受不住,连作为女人的自己都觉得她太美好太柔弱,想保护她肿么办?
等严青兰叹着气离开,严青菊站在窗前看了会儿天空,目光幽深。
丹寇站在她身后,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道:“姑娘,若是您实在拿不定主意,便去求端王妃吧?她是王妃,一定有办法的!”
“闭嘴!”严青菊回身,蹙着眉看她,“三姐姐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管到娘家事儿来?没得让人说她没妇德。”
丹寇被斥责,有些惶恐地忙跪下请罪。她就知道端王妃是自家姑娘心中不能碰触的逆鳞,触之必死,现在更是证实了,因为怕连累到端王妃的名声,所以姑娘绝对不会去求端王妃出手的。
不过,在镇国公世子回来的几天时间,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这让很多人都急了。
严老太爷和严祈安急的是,若是这桩婚事不成,聘礼要退回去不说,要到哪里再给严祈安找个得圣宠的女婿为他撑门面?而老太君等人急的是,镇国公世子这是什么意思,是当时进宫面圣时,皇上心里不同意这两府结亲么?不喜端王与纪显成为连襟?既然皇帝疑心病重,不喜的话,那镇国公世子好歹给个消息过来,要退亲告知一声,由他们靖安公府来退,绝对不能让镇国公府退。
就在各种猜测中,却没想到,严祈安已经避着人耳目,将登门拜访的镇国公世子请进了他的书房。
看着面前身材魁梧、气质彪悍的男人,严祈安心头有些怵,他……他不知道镇国公世子是长这副模样啊!这也太吓人了!不说他的脸,就是那身气势,像哪个战场沐血走来的杀神煞星一样,仿佛都能嗅到他身上飘来的血腥味了,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严四老爷,在下纪显。”纪显拱手道,态度十分随意。
严祈安却已经不在意他的态度如何了,小心地道:“不知纪公子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纪显深深地看着他,在严祈安被看得额头冒虚汗时,方道:“在下想见令嬡一面,不知可否允许?”
“……”
混账东西!未出阁的姑娘哪能给你见的?作你的白日梦去吧!
严祈安很想这样雄壮威武地回一句,但在那双戾眸瞪来时,腿便软了,头便点了:“可以!可以!纪公子想见谁都行,我马上带你过去!”
纪显:“……”
严青菊X纪显(二)
纪显要做的可不只是见一面!
但是这话他不会对可能会是未来的岳父的严祈安说,看着有些畏畏缩缩地走在前方带路的严祈安,纪显目光深邃,眼眸里闪烁着没人能懂的光芒。
严祈安作为父亲,要去女儿院子里看她没人阻止,也没人感觉到奇怪。他虽然怂了点儿,但也明白未出阁的女子哪能这般大咧咧地见外男,若是老太君知道,估计连他父亲也保不住他,所以在带纪显去之前,他打小厮过去,将青菊居的丫鬟婆子都谴走了,只留了几个伺候的丫鬟。
“菊丫头可在?”严祈安敛着手,极有威严地问道。
“在的,今日天气好,小姐在阁楼里作画呢。”丫鬟丹橘答道,忍不住偷偷瞄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的高大男人,还未瞧清楚他的容貌,就被那种自内而散的强悍气息吓住了。
她们这种伺候大家姑娘的丫鬟,一辈子接触得最多的都是家里的老爷小厮,且都是斯文无害的文弱类型,何时见过这般强悍高大的男人?心里不禁有些犯憷。
“如此甚好,你们下去,我去瞧瞧她。”严祈安道,看了眼丹橘。
丹橘即便心中有疑惑,也只能忐忑地福了福身,下去了。
接着,严祈安又将周围伺候的丫鬟都叫走,直到没人了,才转身面对纪显,说道:“纪公子,小女现在在阁楼里,我这就……”
“不用,我自己去。”
“啊……”
“怎么?”纪显看过去,眉宇微蹙。
这眉一皱,脸上的那条疤痕显得越的狰狞了,严祈安一辈子打交道的都是那些皮相极好的纨绔子弟,还没有见过哪个这般凶悍暴戾的,差点又吓得腿肚子软。不过想到靖安公府已经收下了镇国公府的聘礼,两人也算是订亲了,便继续很怂地答应了。
“可以!可以!纪公子只要不让人瞧见着就行了,去吧!”
纪显眉头又是一皱,看着搓着手明显有些讨好的男人,长腿一迈,便往阁楼而去。
小巧精致的阁楼里,夏日的阳光明媚地落在廊下的青菊花枝上,一株长势奇怪的桃树枝叶正茂,落下清风树荫点点,使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那临窗的桌案前,站着一个穿着淡菊色对襟襦裙的少女,乌压压的头松松地用根簪子绾起来,额前垂落着几缕青丝,沿着姣好的侧颜垂落到胸口,耳上戴着珍珠耳环,更衬得那肤色如珠如玉般莹润。
她看起来静美而闲适,纤弱如柳的身姿又凭添几分惹人怜爱的气息,莫说男人,即便是女人看了也要怜上几分。
犀利的鹰眸将那临窗作画的人从头到尾打量,直到她突然笔锋一顿,猛然转身。
一双盈盈如水的眸子蓦然瞪大。
她一脸惊骇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明显被吓住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自己的闺阁楼房里见到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被吓到是应该的。他漫不经心地想着,目光未离她分毫。
严青菊后退了一步,这男人看她的目光很可怕,而且那身气势更可怕,让人感觉到一种作为弱者在强者面前毫无反抗力的卑微无力。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没有下人前来示意?生什么事了?
就在她脑中飞快地转着,那个原本悠闲地倚着墙抱胸打量她的男人一个箭步上前,轻轻松松地便制住了她的后退,并且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拎了过来。
“啊……”她的尖叫声被一只躁热的大手捂住,绝对的力量将她所有的反抗都压制住了,鼻息间更是嗅到了强烈的男性气息,陌生得可怕。
“别叫,不会有人来的!”纪显恶劣地道,目光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表情,“我是纪显。”
严青菊瞪大了眼睛,纪显这个名字她近来天天都听人提到,耳朵都听麻木了,现在终于本人出现在这里了。一瞬间,她便明白他为何会在这里了,除了父亲,还有谁能这般悄无声息地安排他来到这里?
如此一想,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看来你知道了!”纪显极为满意,方松了开手。
但他显然满意得太早了,因为在他松开时,她便开始挣扎,也不知道她是有意或无意,那脚直接踹到了他的大腿根部,差一点就要踢到男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了。
这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低头看她时,又是一副明显害怕的模样,种种挣扎都是一个被轻薄的弱女子该有的反应。但是……很快他便知道,她绝对是故意的,即便害怕,却有着清醒理智的认知,理智地反抗着。
这让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兴奋。
他制住她的反抗,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迫得她抬头看他,他问道:“若是有人要抢你的东西,你会如何?反抗?任其欺凌?”
严青菊的脸被他捏得生疼,眼角泌出了泪水,看起来柔弱而可怜,让他不禁心软了下。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又被他排开了,不禁暗笑自己,这女人的外表真是太具欺骗性了。
“说!”
“我的东西,自然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她声音虚弱,但是双眼都闪烁着狠色。
纪显更满意了,虽然现这女人貌似有些怕他,但是今天走这一趟让他极为满意。
他轻轻地抚了下她的脸,终于将她放开,见她倒退几步,离自己远远的,也不在意,只道:“我会很快来娶你。”
严青菊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纪显觉得她应该是吓怕了,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家里那些胆小的婢女初见时,还曾吓晕过去,但这女人虽然也有惊吓,但依然好好地站在那儿,想来胆量和外表极不相符,这让他有些兴奋。
纪显没有再做什么,在桌上放下了一样东西,便干脆地转身离去。
直到他走了很久,一直撑着桌子的严青菊才身子软地滑到地上,紧紧地用手抱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姑娘!”丹寇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在阁楼中看了看,才在桌后找到缩成一团的人,见她抬起一张惨白的脸,顿时心疼得不行。
在四老爷的小厮出现,将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叫走后,她便感觉到不对劲了,等回来后,又见到她家姑娘现在的模样,虽然不知道生什么事情,但也知道先前的事情不宜多嘴。
严青菊被丹冦扶起,坐在椅子上,直到绞干净的帕子盖住脸,也盖住了所有的难受痛苦及害怕。
丹寇现她恢复正常后,心里也松了口气。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她们这些作丫鬟的,是打死也不能说的,只能烂在心里,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咦,小姐,这里有枚血佩。”
严青菊的目光落到桌上那枚如同浸了血的玉佩上,脑海回想起那男人浑身杀伐暴戾的气息,嘲讽地想着这血色倒是符合他。
“找个盒子装起来。”
丹寇轻轻地应了声是,便去找了个镶嵌金丝的楠木盒子,将那枚血佩放进去。看这款式,是男子携带的,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丹寇这种预感,很快便变成了真实。
翌日,便听人说,镇国公府已经让人去挑选了吉时,两府的婚期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