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真就要走?”
暮剑宗的宗主与两位长老,傻傻的看着方寸回了法舟,渐渐远去。
一时之间,心情复杂至极。
几乎不敢相信,方寸已然就这么走了,明明自家已经答应了至少将七大剑式里的五道剑谱给他参阅,他却还是说走就走,倒像是真个生气了一般,再者则是,见他真的连谈都不愿再与自己谈,那么自家那祖师爷的法剑可怎么办,难不成真就眼睁睁看着他带走不成?
其他的东西,珍贵或是稀罕,倒也都无所谓,可那法剑却不同呀!
若是换个人在这里,怕是这暮剑宗宗主便是动些手段,也会强留下这法剑了……
可关键是,那法舟上的人,是方二公子……
而眼见得那位方二公子连自家宗主的面子都不给,说一声走便走了,后面的两位长老,脸色也已变得极为难看,看出了自家宗主心情极是不悦,却也都不敢上前触霉头……
只是心里难免在想,早知如此,一开始何必这般小气呢?
也就在他们心里腹诽着时,暮剑宗宗主忽然转过了头来,冷冷看向了他们两个。
“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满蕴着怒火。
两位长老心里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但也只好行礼:“是是是,宗主莫怪!”
“但是那法剑,我们真就……”
“他想得美!”
暮剑宗主怒气未消,沉声喝道:“祖师佩剑,又如何能留在别人手上?”
……
……
“真就这么走了?”
而在此时的法舟上,眼见得法舟于云间穿梭,很快便将暮剑宗宗主与两位长老甩得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了,雨青离也分明有点懵,猛得回头看向了方寸,脸上满满都是疑惑。
好不容易暮剑宗宗主已经松了口,这便离开,怎么有种赌气的味道?
真这么走了,别的且不说,那柄法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银子?
“礼数是礼数,交易是交易,半点错不得!”
方寸笑着翘起腿来,在那箱子上面点了点,然后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了些,道:“我倒可以将这法剑直接送与暮剑宗,这是礼数,可让我去换暮剑宗的五大剑式,却不可行,否则的话,三件大礼换来了暮剑宗的剑式,那其他四宗,又要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行?”
雨青离听着,沉默了一会,道:“那你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给暮剑宗一个难看?”
“不是为了给他难看,而是为了让人知道我们可以给人难看!”
方寸笑着道:“总得让人知道咱有脾气,才会让他们办事之前考虑下这个脾气!”
雨青离认真想了想,好像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个。
每回遇着分歧时,对方好像都会下意识的就让自己一步……
丢开了这个问题不想,他忽有些好奇的道:“那真就让暮剑宗一步,他们的法典不看了?”
“他想得美!”
方寸闻言笑了起来,道:“五大宗门的秘典术法,一个不能少!”
说着,摆了摆手:“走吧,往乐水宗去,这次的待遇,或许该不一样了!”
“……”
“……”
法舟轻灵,穿云横空,直奔五大宗的另一宗乐水宗而来。
乐水宗位于清江郡之北,却与别个诸宗不同,乃是位于水道之上,数条水道自远处蜿蜒而来,到得了此地,交错横贯,化作了一方四面环水的宝地,而在水道交织之间,却又有数道山峰拔地而起,恰成了一方三水环山的格局,论起地势,倒算是清江六宗之最了。
而方寸之前猜的不错,他们来到了乐水宗时,果然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
“方二公子远来辛苦,我乐水宗上下,不知有多少弟子想要一睹方二公子的风采……”
法舟才刚刚驶进了下方那玉带一般的河流交织之地,便见到乐水宗山门上空,已然腾起了数朵祥云,远远的迎了上来,云气展开,便可以看到云上足有三位长老,并一众执事,还有十几位弟子,皆已满面笑意,远远的便向着法舟上的方寸拱手,倒像是在迎接一位老友。
“让几位前辈久候,晚辈此番罪过不小!”
方寸也十分配合,早早的走下了法舟,便在云上,与诸人相见。
“哈哈,方二公子可是到我乐水宗讨赌债来着,赌债也是债,为迎债主,可不得殷勤些?”
乐水宗来迎的三位长老里面,为的便是曾经前往柳湖城挑选学子的陈长老,却是个惯会说话做事的,一边笑着打趣,一边已经让在一旁,请方寸往山门里去,并笑道:“别的暂且不论,方二公子到了我乐水宗,便是贵客,山间已备薄酒,暂且为方二公子接风洗尘!”
“那定要多叨扰几杯!”
方寸也笑着,你让我,我让你,一起按下了云头。
后面法舟里的雨青离,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若说在暮剑宗受到的是冷落的话,那在这乐水宗,便是贵客待遇了。
入得了山间,果见乐水宗流云峰后山,已备下了仙酿灵果,并两位长老在这里等候,再加上了出山迎接方寸的三位长老,这陪着的可就足足有五位长老了,而且乐水宗的宗主,虽然依着身份,不好过来作陪,但也让座下弟子特地送了一壶灵酿过来,可谓给足了面子。
……
……
“方二公子,只管放心便是,此前那场赌,既然是我乐水宗输了,那便愿赌服输,你入我乐水宗藏经殿之事,早已禀与宗主知道,何时想去,自然过去就是了,都不必告诉我们,只管自去便是,惟一担心的,倒是我乐水宗专修符篆一道,术法神通,倒是并不见长……”
酒宴之上,几位长老殷勤相劝,气氛甚欢,酒过中巡,便笑着向方寸交了底。
爽朗坦荡,这份气魄,连执弟子礼在一边侍奉的雨青离都愣了。
“几位长老太自谦了!”
方寸也笑着回答道:“乐水宗高人辈出,术法精妙,谁还敢小觑了?”
乐水宗陈长老笑着问道:“却不知方二公子对哪些法门感兴趣?”
方寸微一沉吟,道:“守山宗底蕴丰厚,晚辈便是真个拜入了宗门,怕也是学一世都学不完,又如何敢贪心,只是随便捡些法门经义,开一开眼界,也补一补宗门所缺罢了!”
两边倒像是在比谁更客气,话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
而说到了这里,乐水宗几位长老也皆都心情大悦,相视一眼,心里有了底。
其中一位长老便笑道:“既然方二公子说了,便让那几个不争气的弟子们过来吧!”
“嗯?”
方寸听着,倒是有了些好奇。
……
……
也在此时,距离这场酒宴不远的凉亭里,早就有几个乐水宗弟子在此等候。
这几人里,年龄最大者近三十岁,年龄最小的,倒似比方寸还小了一些,如今这人群里,正有一位身着墨袍的男子看向了身边穿着淡黄襦袍的年青人,笑道:“鹤师弟,平日里听你说多了那位方二公子,如何如何厉害,如今快要见了真人,不知是否会让我们失望!”
穿着淡黄色襦袍的男子,正是方寸在柳湖城时的同窗鹤真章,闻言便挑了挑眉毛,嘿嘿笑道:“我跟你们说了,还真别当是闹着玩的,那位方二公子,可是不简单,天赋之高,旁人绝难望其项背,尤其是做人,大方豪爽,会玩敢玩,我老鹤交了这样的朋友,当真……”
“停停停……”
旁边同门赶忙打住,道:“回回一说起这方二公子,你就转到这会不会玩的事上,今个可是与你说正事,这位方二公子,如今究竟是什么修为,是不是真的这么难对付?”
“什么修为?”
鹤真章闻言都愣了一下:“我哪知他什么修为?”
“……”
几位同门看着鹤真章的眼神都十分无语,不知是想打他还是想打死他。
“罢了!”
那位墨袍的乐水宗弟子笑道:“便是这位方二公子再不凡,身份再高,名头再响,也只是刚修成宝身的筑基修士,我等难道还真会输给他不成,此前乌鸦山一役,诸位同门回来之后,皆对他赞口不绝,而我,倒真想看看这位方二公子是否有他兄长当年惊艳一郡的气魄!”
诸位同门见了,皆大声叫好:“叶师兄是我乐水宗第一等天才,果然好魄力!”
“那位方二公子声名再响,可毕竟修为不高,正是我等称雄之时!”
“哈哈,待会见了方二公子,我们可要拿出大宗弟子的风范来,不能让人小瞧了!”
“旁人都只当我乐水宗精擅符篆,而今,便是我等扬名之时!”
“……”
“……”
“唉……”
而在一边的鹤真章,看着这群同门磨拳擦掌,信心满满的模样,心里低叹了一声,不过见一众同门气氛正热烈,尤其是围着那位墨袍弟子鼓劲赞扬,他便也露出了一脸钦佩的模样。
用力握着拳头,叫得声音更大,道:“叶师兄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