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盟接的渡妖牒,时间倒是极紧,第二日一早,便要出。
方寸本该往学亭去,但既有了此事,便也只让小青柳去书院帮自己递告假书,方而自己却是一早,便已骑上了从马厩之中精心挑选的高头大马,带上了里面装着几枚救命灵丹的绣囊,将那柄旧伞倒着缚在了身后,慢慢骑着,来到了柳湖城南的大道之上,寻找南山盟众人。
来到此地时,便见这一方大道旁边,早已人影幢幢,等了十几个人,为的,正是以孟知雪为中心的南山盟五人,除孟知雪之外,分别是鹤真章,梦晴儿,雨青离,聂全,这五人便是书院的南山盟五子了,而周围,则是他们为了此事而从书院挑选出来的帮手……
这一看之下,方寸倒是不由微觉尴尬。
若论起修为,自己在这群人里面,还真是有点……
南山盟五子,修为之高,是方寸看不出来的,而他们挑选的这些帮手,居然也都是炼息境圆满,最次的也是炼息境后期,比如今刚刚达到炼息中阶的方寸强了近两个小境。
这可真是坐实了自己是过来蹭功劳一说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虽然修为低些,但是自己的行头好啊……
瞧瞧自己这长腿挺跨毛光水滑的神骏白马,比其他人的马足足高出了半个马头,体阔腿长,神骏至极,其他这些书院佼佼者往他跟前一凑,却无形中矮了半个头,也惟有孟知雪的座骑,那头高大的云纹雪鹿,满蕴灵性,可与方寸座下的这一匹白马相较,不被比下去。
“方二公子居然真的来了?”
而在此间等着的众人,见到方寸骑了白马过来,却也有不少人,皆是一怔,旋及笑道:“此前我听人讲,方二公子也落了押印,要与咱们一起去榆钱镇查这件事,还不大敢信!”
场间众人,倒是有大部分,皆向方寸看了过来。
显然,小仙师方尺的弟弟,居然会与自己一同出行,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诸位同窗,有礼了……”
而方寸来到了此前,便也客客气气向这些人揖礼,笑道:“方二有心除妖,护佑百姓,但只可惜修行日短,本事不济,倒是见笑了,此一番跟着诸位出去,也是为了长些见识,学些本领,若有什么见识不足,贻笑大方之举,还请诸位同窗多多指教,多多见谅……”
诸学子听得方寸这么说,倒是都微微一怔,明显可以看出有不少人松了口气。
方寸见了,倒是心里明白:这些人见了我,心里压力倒都挺大的!
想想也正常,这些人号称南山盟,意在效仿仙师方尺,可自己却是仙师方尺的亲弟弟,往这些人面前一站,无形之中,便好似忖得他们如赝品一般,多少都会有点不自在……
“方二公子客气!”
“既为同窗,便该相互照应!”
“连方二公子这等身份,都愿为百姓奔走,方可见赤心一片……”
众学子听了方寸的话,倒有不少觉得开心,纷纷揖还礼,说话客气。
“这位便是以直报怨方二公子?”
而另一边,南山盟里面,孟知雪以及南山盟里的几位,则都很感兴趣的看着他,其中有个娇憨模样的女孩儿打量了方寸一眼,撇嘴道:“只看出他长的好看,没看出什么大智慧……”
孟知雪轻轻笑道:“你与他接触还少!”
“呵呵,方二公子赚功劳,倒还需要亲自出手?”
她们身边,有个矮壮青年听了这话,忽然冷声开口,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只需要打通了行知院的关节,再找个仆人于柳湖道上叫嚷一番,那数不尽的功劳不就都来了么?”
倒是周围众学子闻言,顿时脸色皆有些尴尬。
说话的乃是南山盟五子之一,身份不同,众学子却也不敢说他,他们本以为南山盟五子,与方二公子相见,天生便该是一路,和和气气才是,可是如今见了,却现事情好像与自己想的并不一样,这脾气最火爆的聂师兄一出口就带了点不满之意,什么缘故?
也有些消息灵通的,无奈想着:“聂师兄也是倒楣,拼死拼活了两年有余,四处里斩妖类,诛恶徒,攒下了那许多功德,竟是硬生生被方二公子靠着鸡毛蒜皮给超了过去……”
“南山盟五子由来是书院功德簿上包揽前五的存在,他还是第一个掉下来的……”
“也难怪他心里不满……”
“……”
“……”
目光不着意的扫过了众人,方寸便笑着道:“这位师兄说笑了,我那又岂能算是真正本事,不过是拿些银子鼓舞一下诸位同窗而已,虽然赚了些许功劳,但在师长眼中却也荒唐!”
周围众学子闻言,不由得对方寸另眼相看。
这位方二公子倒是个谦虚的人,一点架子也没有……
便是那矮壮少年听了此言,也莫名的受用,下意识还了句:“你也知道!”
不料此言出口,忽然便觉得周围动静有些不对,竟有不少目光都向自己看了过来,眼神里多少带了些嫌弃,心里不由得一跳,心想这又是怎么了,我又说错话了不成?
念头未过,一边的娇小女子已是冷淡的开口:“你的功劳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人家方二公子也是真金白银的砸出来的,你若硬是不服气,自己也可舍得几万两银子折腾去呀……”
矮壮少年闻言顿时满面尴尬,又气又说不出话来。
就连方寸,也没想到这梦晴儿居然会帮自己说话,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
孟知雪轻声开口道:“能得与方二公子一起同行,是我们的幸运……”
说着便一一介绍。
方寸刚才在那渡妖牒上,已经看到了押下的名字,分别是孟知雪、鹤真章、梦晴儿、雨青离、聂人王,其中孟知雪与鹤真章都是见过的,又从刚才的对话里得知那矮壮少年姓聂,自然不得得出他们几人的姓名,便一一笑着行礼:“雨青离雨师兄,还望多多指教……”
那瘦削沉默的男子,便向着方寸还礼,轻轻点了点头。
“鹤师兄,我们倒是见过……”
方寸笑着向鹤真章拱手,眨了一下眼睛。
鹤真章顿时有些心慌,一边还礼,一边道:“当时我主要是听人说那谁……字写的好!”
“明白!”
方寸笑道:“我也是!”
鹤真章的脸顿时更红了,心虚的看了一下周围的人。
“这位便是梦晴儿梦师妹吧,多多关照……”
方寸又向那模样娇媚的女孩儿看去,笑着揖礼。
“嘻嘻,放心好啦,你长的这么俊,哪个女孩会不关照你?”
梦晴儿嘻嘻笑着,一双俏眼上下的打量着方寸,倒像是在欣赏什么一般。
方寸都不由得脸色微红,只是客气的笑了笑,便看向了那刚才嚷嚷的矮壮少年,同样显得十分客气,笑道:“聂人王聂师兄,多多关照……”
周围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众人都转头看了那矮壮少年一眼,然后又向方寸看了过来,本是凝重的神色,却变得有些古怪,鹤真章与那梦晴儿先忍不住,“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
方寸有些不解,好奇的看了一眼众人。
“我叫聂全……”
那矮壮少年脸羞得通红,咬着牙说道。
“哈哈……”
周围笑声顿时响起了一片,就连孟知雪也转过头去,肩膀颤了几颤。
方寸无语的叹,谁特么让你们名字都竖着写来着……
……
……
“此行尚远,时间不多,还是边走边说吧!”
孟知雪轻轻开口,化解了场间尴尬,众人便也皆答应,纷纷拍马向南山行去。
“方二公子会来,我心里甚是高兴!”
孟知雪在路上,稍稍放缓速度,与方寸并肩而行:
“昨日你已看过渡妖牒,当知我们此行为了何事,柳湖城百姓,生存日艰,不仅近些年来,土地贫脊,五谷欠收,又有匪盗横行,妖魔作乱,断人生计,而今我们此去,便是因为山中榆钱傎一带出了异事,竟有一镇百姓,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人!”
“究竟是妖魔作祟,还是另有隐情,我们总要将事情查清,原因找出来!”
“是!”
方寸点头应下,目光微扫。
如今出得城来,便已见得景象与城中不同,大片沃土,生满了杂草,乍一看去,倒是郁郁葱葱,野心如锦,风景秀美,可是望着那杂草间的些许麦禾,稀稀疏疏的稻穗,那等独属于文人骚客的旷达雅意却又尽数褪去,相差的,倒是让人生出了些悲凉怜悯之意出来。
远处土地之中,近处远处,随时可见一些顶着朝日在田中耕作之人,汗流浃背。
可是在路边,仍然能够看到不少衣衫褴褛,甚至难以蔽体之人,携儿抱女,或三三两两,或聚集成群,携女抱女,一步一挪的慢慢向南走去,见得有马蹄声响,便有人下意识的伸出破碗,或是直接转头跪下,便要行乞,但见马势来得快,却又急忙吓得逃到了路边去。
“关于这小镇百姓失踪的事情,我已打探清楚了!”
背后一骑,快赶几步,与孟知雪和方寸并肩而行,马上的正是雨青离,他皱着眉头道:“其实城南流民失踪的事,在所多有,这些流民无根无系,时常迁徒,城守的藉令都防不住他们,偶尔少上几人,不算什么大事,根本现不了,这一次,也是因为一整个镇子的百姓都消失了,才引起关注,城守那边另有要事,无暇着人查探,便将案子扔到了咱们书院里来!”
“哼,我看这些流民就是活该!”
另一个声音接过了话口,正是那位梦晴儿,她撅起了嘴巴,道:“柳湖城周边,有咱们白厢书院,有城守坐镇,妖魔还不敢放肆,可是他们偏偏却一个个的要往山里跑,那山里多妖魔精怪,咱们又鞭长莫及,随随便便就将他们给捉去吃了,可不是就自取其祸?”
孟知雪听了,没有回答神色甚是冷凝,转头向方寸看了过去,道:“方二公子觉得如何?”
“别的我不怎么懂……”
方寸微一沉默,才轻轻开口,道:“不过百姓若能吃得饱,怕是不会往山里跑的!”
早在入书院之前,方寸便已对这个世界了深颇深,更看出了一些端倪。
便如梦晴儿所言,这些城外流民,若是聚集在柳湖城边,确实可以受到一些庇护,再厉害的妖魔,也不敢到柳湖城下来闹事,顶多就是偶尔溜过来吃一两个人,还要冒着被书院先生或是城守下面的人拿下当作功劳的风险,而入了深山,则是等于送自己入虎口。
可事情这么简单么?
目光看向了周围的农田,可以看出,这些农田倒有大半,都极为贫脊,野草都生得矮小。
而再往远处,便可见得一片药香,迎风扑鼻。
方寸知道,那些都是种值的灵药异草,乃是炼气士炼丹的重要材料。
这方世界,是有炼气士的。
而炼气士,便要炼丹炼药,需要大量的灵草,可是这种灵草,与普通庄稼不同,极耗土地肥力,种过一次灵草之后,这些农田便耗尽了肥力,足足数年缓不过劲来,虽然大夏律法上面有明文,种过一年灵草之后,便不可再种,一定要还于百姓,用来种值庄稼。
可农田益薄,种了庄稼,也收不起粮来。
百姓口粮都不够,又有赋税田租,吃不饱了,便只能入山垦荒,种值粮食。
而他们垦出来的农田,怕是未几时,又会种上炼气士所需要的灵草,他们便又要离开。
如此循环,这些流民,可不得一步步的愈往深山里去?
便是山中多精怪妖魔,那也要去。
“吃饱饭……”
孟知雪似乎也没想到方寸这么回答,只是隐约觉得,方寸像是说到了自己心间想的某个点上,但看起来方寸又像是漫不经心随口说的,倒是一时让她都有些难以回答了起来。
“方二公子可真是不食肉糜,想喂饱这些百姓,有那么容易么?”
倒是梦晴儿听了,撇了撇嘴,道:“你们方家家大业大,总也不能养着他们吧?”
方寸笑笑,道:“小仙子说的是!”
梦晴儿听了似有些开心,道:“方二公子人长的俊,说话也好听!”
正思忖间,众人便已远离了柳湖城,来到了一方路口,向前看去,只见左前方苇荡连绵,黑气蒸腾,再往南去,却是一方看不见边际的大山,犹如巨兽,匍匐在大地之上。
雨青离道:“往左边去,便是黑水滩了,那里悍匪盘踞,凶神恶煞,咱们尽量绕过去,以免多生事端,而从右边过去,便是青狐山了,咱们要查的镇子,也在这方深山之中!”
“黑水滩,便是那匪窝么?”
众学子闻言,皆向前看了过去,隐隐看到一片山寨立于芦苇荡间。
梦晴儿冷笑道:“这些妖魔愈的拔扈凶横了,各立名号,什么朝总把头,四大舵主,七大护法,呵呵,龙蛇混杂,乌烟瘴气,不仅窝藏邪修,还屡生事端,柳湖城里的世家豪绅,多数吃过他们的亏,甚至连城守的某些生意,也被他们打过主意呢,如今甚至连山寨都建了起来,划地为界,着喽啰日夜巡守,等闲人靠近一步,便要打要杀,比城守还横呢……”
方寸向那黑气蒸腾的芦苇荡看去,也似能够感觉到那一股子凶风恶气.
此前方家便差点吃了吞海帮老朝的亏,对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自然并不陌生,某种程度上,他们甚至已经不仅仅是为非作歹了,简直便是占山为王,有点水泊梁山那味了。
心里如此想着时,方寸微一沉吟,道:“村子里的百姓消失,会不会与这些悍匪有关?”
一边的聂全听了方寸的话,忽然笑了起来,道:“方二公子果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这些悍匪怕是自己都吃不饱,他们又不垦荒种田,更不会去开慈济堂,劫来这些百姓做什么?”
众人闻言,也皆跟着尴尬的笑了笑,转头看着方寸。
方寸心里骂人,面上却只好微笑,道:“我只是在想,他们会不会……掳人做什么妖法?”
很早之前,方寸便已在典藉之上看到过!
世间炼气士,皆寻宝药灵矿,天藏地脉,以提升修为,修炼术法。
此等种种,皆可称之为大药!
而世间大药,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却惟有一种,乃是公认的天地第一大药!
人!
人,便是天地第一大药,没有之一!
世间邪法,若真是细究了去,却是多半皆与先天之气有关!
“哈哈……”
方寸认真问了,众学子闻言,倒也有不少好奇,向南山盟五子看了过来。
与这南山盟五子相比,他们也确实都缺了点历练。
那位模样比孟知雪差了一点儿的小仙子梦晴儿笑道:“方二公子到底还是在书院呆的时间短了些,你或许不知道,这些之中,倒确实时常躲着一些散修与犯过大罪的炼气士,最爱修炼邪法,提升实力,诸般诡邪之术,懂得怕是比咱们书院的座师们还要多呢……”
“但惟独这夺人先天之气的法门,他们绝不敢招惹!”
“夺人先天之气,借此炼丹炼药,或益寿延命,或炼器制药,乃是炼气士第一大罪,一旦被人知晓,人人得而诛之,他们可是比普通人还要更怕有人这般修炼呢,毕竟普通百姓,还有书院与城守的庇护,可是他们却自生自灭,一旦有人修炼邪法,岂不是先拿他们开刀?”
“所以一旦有人拿人来修炼邪法,他们非但不会包庇,反而群起而攻之!”
“这般讲来,倒也有道理……”
方寸暗自思忖着,便又想到了其他几个地方。
自己以前确实出门少了,很多事情,都是凭卷宗之上得来。
而很多事情,却是不会落于卷宗之上的。
不过梦晴儿说的也有道理,有些事情,这些匪寨们说一句,比城守都好使的。
原因很简单嘛,人家毕竟是道上的……
……
……
“其实方二公子担心的,也未必没有道理!”
倒是孟知雪听了他们的话,缓缓抬头,看了方寸一眼,见他若有所思,便淡淡道:“虽然大部分散修与恶匪,都不敢染指此事,但也难保有什么厉害的妖人流落到此,坏了规矩,所以这些匪祸也要查的,退一步讲,纵是他们与此事无关,但想想他们平时劫掳商队,贩售妖丹,甚至还庇护了一些恶丐,诱拐幼童,挖眼行乞,种种恶事,总是不可轻易放过去的!”
众人闻言,尽皆点头。
倒是一边的聂全,听出了孟知雪对方寸的维护之意,脸色稍有尴尬。
一边的鹤真章见聂全脸色不悦,便也笑着开口,打圆场道:“既行歹事,便早晚要他们付出代价,这本就是咱们南山盟的志向,不过,此番出来,还是要查清榆钱镇百姓失踪之事为要,此等离奇邪诡之事,若不是匪祸所致,那便多半是深山里的精怪妖魔所为了……”
众人闻言,便皆点头认同。
聂全冷笑着道:“这些妖物,最是可恶,那些悍匪邪修,好歹还是人,既然是人,行事便有些底限,而妖物种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炼气士甚至邪修们都守得一些规矩,他们却从不去守,甚至故意行事,与人族为食,平日里,偶有一两只妖魔犯戒,害得一二人也罢了,可若是他们胆敢一夜之间掳去了数百名百姓,那便是走到了死路,绝不可以饶恕!”
周围众人听得,尽皆附和道:“匪祸与山间野怪,本是柳湖百姓最大的两种威胁!”
“我南山盟学子,早晚要将这两大祸患给除了……”
“是极,是极!”
众南山盟弟子一片附和,群情激愤,热血激昂!
“……”
“……”
“除了这两大祸患……”
倒是一边的方寸,心底不由得叹了一声,暗想:果然是年青人……
那以吞海帮为的匪患,盘踞野岭深山的妖祸,便是困扰着柳湖城百姓的两大难题。
但既然连书院学子都知道他们两大祸患,甚至都知道他们的老巢与匪窝,为何柳湖城里,既有白厢书院这等藏着座师与教习的巨物,又有城守一脉诸多神将和缉妖司,但这数十年来,却只是任由他们横行一方,侵害百姓,结果却与书院和城守相安无事,视若不见?
那些悍匪散修们,甚至已经搞出城寨来了,甚至都已经派人巡逻了,真当城守不知道么,而那些妖魔,甚至都已经有胆子大的,进城里去做生意了,真当书院座师没有觉?
之所以妖祸仍在,匪寨猖獗,无非是因为盘根错节,打骨头连筋罢了。
两只老虎如何才能同居一山,相安无事?
惟有相互勾搭!
这些南山盟的热血少年们,居然口口声声喊着要解了这柳湖城两大隐患,实在是……
呵呵呵呵呵!
“当……”
“当……”
正在心里冷笑的方寸,耳边忽然像是响起了两声若有若无的钟声。
他下意识里,抬眼看去,脸色顿时僵了。
眼前天道功德谱,已恍然显化,然后上面有两行字迹显露了出来。
“城西匪患,夺人衣食,蛊乱人心,混迹邪修,恶事做尽,除之,赐功德一万!”
“南山妖窟,食人心肝,窃人生气,伤天和,坏大道,除之,赐功德一万!”
“……”
“……”
“我操,你玩真的?”
望着那两行新鲜字迹,方寸一时抽自己两个嘴巴的心都有了……
我闲着没事立这flag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