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竹手里把玩着青玉甲,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他这样的高手,如果不是要上战场的话,这种护身宝甲用得着的机会实在是不多。若说送人的话……夏修竹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沐清漪,沐清漪身为缚鸡之力,真是最最需要宝物护身的时候,但是这却明显是一件男子的款式,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青玉甲看上去虽然柔软轻薄,但是重量只怕也不是沐清漪这样的弱女子能够承受得起的。
想了想,夏修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宝剑而立的赵子玉,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魏公子,沐相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出事?”容瑄有些不放心,低声问道。
魏无忌低声笑道:“怕什么?若是真的出事了,本公子跟夏兄联手把华皇和哥舒竣杀了给沐相报仇就是了。”
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也没有刻意的避着谁,敢听见的自然还是都听见了。赵子玉等人以及北汉几个使臣都不约而同的侧目,警惕的望了魏无忌一眼。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殿的门方才打开。沐清漪从里面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自然是哥舒竣。容瑄等人连忙迎了上去,“沐相,怎么样了?”
沐清漪摆摆手示意回头再说。身后哥舒竣走出来,漫声笑道:“沐相大才,朕还是希望沐相有朝一日能够到我北汉,无论生什么事情,北汉丞相之位必为沐相虚位以待。”
沐清漪淡然一笑,“多谢陛下抬举,告辞。”
“不送。”
虽然不知道这三人到底谈了些什么,但是只听最后沐清漪和哥舒竣的对话也知道只怕弹得不甚愉快。其实经过这么两三百年的时间,这所谓的三国会盟已经有些流于形式了。谁也没有真正的指望能够谈出什么结果来。更多的不过是互相试探和各自都丢不下脸面说不来罢了。
回到使馆里,沐清漪坐在椅子里方才微微叹了口气。脸上也显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之色。不管怎么说,跟华皇和哥舒竣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言语争锋近两个时辰,其中所需要耗费的体力和心智都是相当可观的。即使是沐清漪也难免觉得困顿不看。
“看来谈的不怎么愉快?”魏无忌坐在一边,好奇的道。
沐清漪睁开眼,有些懒懒的道:“我们都知道华国和北汉暗中已经达成了协议,还怎么可能愉快的起来。我没有被他们糊弄的答应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条件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一下次,我绝对不会再来参加这种事情了!”
魏无忌笑道:“你放心,这想必是最后一次的三国会了。”无论是北汉还是西越都已经忍耐的足够久了。下一个十二年,想必这个天下的格局已经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了。到时候,还有没有三国还是一回事呢。
沐清漪勉力坐起身来,沉声道:“吩咐下去,立刻收拾行装,明天一早咱们启程回西越。”
容瑄一怔,“沐相已经向华皇辞行了么?”
沐清漪摇摇头,道:“辞了行,明天走不走得了还要两说。既然华国已经打定了主意跟北汉合作。那么……将咱们截下来的事情,华皇未必做不出来。更不用说,咱们还得罪了一个慕容恪呢。慕容恪肯定很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月封,这几天治王怎么样了?”
云月封恭敬的道:“沐相请放心。这几天……想必治王已经充分的了解到了,如果我们西越不支持他的话,他是绝不可能登上华国的皇位的。”沐清漪点点头,道:“很好,我们明天离开华国,你和太史衡暗中留下,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云月封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沉声道:“下官明白,请沐相放心。”
云月封明白,这是沐清漪对他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考验。只要他能够成功的挑拨治王和福王的关系,造成华国内乱,回到西越之后等待他的必定是沐相的重用和平步青云。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和磨练,平步青云对云月封来说或许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但是沐清漪的看重对他来说却显得更加重要了。
“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一切小心。”沐清漪叮嘱道。
“是,多谢沐相。”云月封恭敬的答道,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出去准备了去。
大厅里只留下魏无忌和容瑄等人,魏无忌皱眉沉声道:“你觉得华皇会对咱们下手?”
沐清漪摇头,淡淡道:“华皇未必,但是……哥舒竣却不一定。”
“你是说……”
沐清漪道:“这里是华国的地方,如果我们在华国出了什么事,不管到底是谁下的手,华国都脱不了关系。国与国之间,合纵连横本是平常。但是如果西越皇帝的妻子和唯一在世的皇兄以及丞相在华国出了事,那么,想必华国和西越就再也不可能联合到一起了吧。”
容瑄道:“哥舒竣不相信华皇?”
沐清漪淡然道:“除了自己,他谁也不相信。华皇虽然年事已高,但是毕竟不是傻子,也未必就一心一意只想跟北汉合作。事实上,在哥舒竣看来,只怕是华皇早些驾崩了,然后由福王上位更好。”慕容恪根基薄弱,一旦登基之后想要坐稳皇位就只能依靠哥舒竣的背后扶持,这才是真正固不可破的联盟。
魏无忌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咱们还是早些走吧。不然的话……不仅要放着华皇还要放着哥舒竣实在是有些烦人。”
沐清漪点头,微笑道:“另外,派人跟治王说一声,小心哥舒竣杀了华皇嫁祸到他的头上。”
容瑄深吸了口气,“哥舒竣没那么大的能耐吧?这里毕竟是华国。”一国皇帝若是那么好杀,多少个皇帝都被杀死了。
沐清漪笑道:“以防外衣。别忘了,慕容恪现在却是跟哥舒竣一边的。”
“慕容恪有那个胆子弑父?”容瑄怀疑的道。慕容恪原本一直是个颇为老实的皇子,即使现在生出了一些野心但是看上去也不像是个敢弑父的,反倒是只怕治王还要更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