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长安在沈诚言家中待了一个小时左右,除了他强行“科普”防震知识和必要性的时间之外,整体氛围是比较轻松和愉快的,这并不是说他的科普遭到了冷遇,事实上就连沈葆国也跟着说了不少话,包括大概十年前的时候这边有过一次“虚惊”,大半夜的挨家挨户把人叫起来,在院子里面避险,这都表明了国家对于防震的重视。
但这并不改变房长安的建议和想法并不具备可推行的可行性的事实。
房长安并没有找到与沈墨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也不现实,因此看时间差不多了,目的也已经达到,也就不再耽误人家一大家人相聚,告辞离开。
沈墨隐晦地冲他摇了摇小手,表示再见的意思。
房长安笑了笑,再次道了别转身离开,回到家里面,爸妈都不在,他悄悄松了口气,见房长明和房嫣然都在看电视,摆出作为兄长的威严训斥了两句,俩小家伙刚刚关掉了电视,单飞和单翔兄弟俩就来了。
因为同在一个学校的缘故,现在单飞与房长明、单翔与房嫣然关系都尚可,称不上很好,但有了一点亲戚的样子,至于四年前的那场架,往大概不会忘的,但都不会去提起。
兄弟俩在这里待到了傍晚从容回来做饭,俩人一走,房嫣然就找大哥“告状”,说单翔太小气太自私,每次跟单飞到家里来就吃东西,找到什么吃什么,然后不无炫耀的道:“还好我刚刚都把你带来的东西藏起来了,不然肯定都被他们俩吃光了。”
房长安见她一副“快表扬我”的样子,笑了笑道:“及时止损是好事,但对于这些事情也不好太计较,否则你挽回的这些看得见的损失可能会导致你因为性格而失去很多你看不见的东西……”
小丫头很迷惑地眨眨眼睛,房长安捏捏妹妹的鼻子笑道:“就是说不要当冤大头,但是也不要太小气,斤斤计较也不好。”
“哦。”
小丫头这回听明白了,撅撅嘴巴,显然不大认同大哥说的话,不过还是很认真地反思了一下,道:“那等下次单翔再来我给他拿一点吃的,茶叶不给他们,他们不喝,而且茶叶很贵。”
房长安揉揉她脑袋,没有做出回答,担心哪种回答都不好。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一家人来到姥姥家,原本的泥墙房屋变成了红砖瓦房,刚刚盖好不到一个月。
在房长安前世记忆中,姥姥家住的房屋是后世国家全面扶贫的时候给了补贴才新盖的,而现在因为女儿女婿家里生活条件比较好,没有后顾之忧,在房禄军的强烈建议之下才决定翻新的,三间房屋,花了七千多——甚至不够买一台单反相机。
四年时间过去,两个老人的精神看起来比四年前还要更好一些,见房长安也回来了,更是满脸的笑容,到村里屠户那里割了两斤五花肉炖菜,还又调了两个凉菜。
哪怕明知道房长安不缺钱,吃完饭之后,姥姥仍又塞给了房长安五十块钱,房长安起初有点好笑的不愿意拿,老人便一遍遍的说:“姥姥现在有钱,不缺钱了,不缺钱了……”
房长安收起了钱,好半晌难以说出话来,离开时在车上默默地将那张黑茶主色调的五十面值的钞票收在了钱包里面,放在几张百元纸币之后的最里侧。
重新回到家里面,经过鞋店的时候从容下来开门,房禄军在家里面看了会电视,房长安则与吴迪、陈宇、周一飞等几个同学小聚。
这一天是2007年的8月29日,距离高二开学还有两天。
晚上吃完饭,房长安也跟着到了店里面,与爸妈再次说起了小叔的事情,因为他马上就要开学了,还是有点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小叔会“重蹈覆辙”。
第二天大爷打了电话让中午过去吃饭,小姑一家也在,饭桌上房禄军说起了周德福的事情,前天在老家的时候房禄国也被周德福说的有点动摇,不过随后听了房长安几句问答又重新坚定了下来,见房禄军愿意提供渠道、经验帮着老三一起开店,自然是没有意见的,立即同意下来。
房燕道:“开店也得不少钱啊,他能有这么多钱不?”
房禄军很大气地道:“没事,用不了多少钱,就是差点,我先给他垫上就好了。”
房燕和单鹏见不用找自家借钱,自然也就没有意见了,接下来只需要看房禄勇夫妻俩的想法就行了。
房禄军随后给房禄勇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情,房禄勇还是有点犹豫,最后说再考虑考虑,并没有给出直接答复,不过房长安考虑到小叔也是死要面子的性格,这基本就是答应了,不大好意思张口而已。
果然在开学前一天的上午,小叔和婶婶就带着堂弟、堂妹一块来了,中午在房长安家这边吃了饭,婶婶主动提起了开店的事情,对于王玉秀来说,自然还是看得着的钱更踏实,因为二哥一家开鞋店已经赚钱了,怎么都比那个娶了三个老婆的老头子要靠谱。
当然,最后那句话说出来之后,几个长辈立即意识到了还有小孩子在,于是挥挥手让他们出去玩,不过房长安还是留下来了,他就没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很八卦地询问道:“那天跟那人一块的来的女人是他媳妇啊?我还以为是他女儿呢。”
王玉秀“哎”了一声,表情有点古怪又有点不屑地道:“哪是媳妇啊,有没有结婚谁也不知道……反正都说是有三个媳妇,三个家,咱也没见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房禄国道:“有钱人都这样……”
徐静则对房长安道:“你年纪也不小,也懂事了,这些话听了也就听了,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学习啊,不该学的可别学。”
王玉秀、房燕、房禄国、房禄勇都笑,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容却是好一会儿笑不出来,又盯着儿子看了好半晌,房长安觉得老妈眼神不对劲,有要耳提面命的可能性,赶紧找个借口给刘贝打电话,然后溜了。
刘贝那边没接到电话,因为人已经到路上了,随后很快来到了房长安家里面,房长安也就“依依不舍”的与家人道别,约了毛闪闪,与刘贝一块到火车站前坐大巴去市里面。
房禄军原本说要开车送,不过房长安实在不相信老爸的车技,担心还是不熟练,在车多的地方会出事故,因此拒绝了,只让送到了火车站,因为要带着被褥等行李。
一个暑假没见,三人说话分外热闹,房长安也没隐瞒出去打工的事情,俩女孩都有点吃惊,随即听说了一些经历,也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随后到了王珂家的村路口,王珂依旧在路口等着,她穿了一套在杭时买的淡紫色的夏季运动服——以房长安的眼光来看,就是正常的运动服砍掉了半截袖子变成短袖上衣,裤子同样砍掉半截,看起来古怪,不过穿在她身上非常好看,明媚而柔美,不论是白色平底鞋上裸露出的白皙修长笔直的小腿,还是胸前挺起的优美弧度都让他感觉几天不见分外想念。
可惜她上了车之后,虽然与房长安一块坐,但一路上刘贝与毛闪闪精神都很好,三人说个不停,直到下车房长安都没找到机会摸小手手,不禁有点幽怨。
王珂显然察觉到了他幽怨的眼神,但并不搭理,房长安很快也没心情纠结这点小便宜了,因为三个女孩子聊天说起了接下来的分班,他也对这件事情非常担心,并且有点阴影了。
“总不可能还跟去年那样,再给我来一个下下签吧?”
四人在学校大门前下了车,都拎着行李箱,并不急着回寝室,也没办法回,因为要换寝室了,得先看在几班才能找到对应的寝室。
“贴上了……我们先去看看吧……”
还没走进校门,就能看到公告墙上贴着的红纸,刘贝看到后立即转头说了一声,毛闪闪和王珂都应了一声,然后毛闪闪盯着红纸看,唉声叹气地道:“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分到一个班……有一个也行呀?”
王珂却是悄悄回头望向房长安,见他虽然并未表露出多少情绪,但几年的相处,了解增多,她还是能够察觉到他对这件事情还是很在意的,忍不住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后见他看过来,赶紧抿住嘴角,迅速地也看向那边的红纸,作出关切而紧张的表情。
“咦?”
小姑娘演技其实还算凑合,不过她了解房长安,房长安对她更是摸得一清二楚,还是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盯着她那张明艳侧颜看了两秒钟,王珂作出疑惑的表情转头看过来。
房长安又认真地打量她两眼,更加明显的感觉到她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因为她是先做好的表情才转过来的……
王珂疑惑地看看他,然后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很莫名其妙的样子,然后在他眼神变得不对劲,像是要逼供之前拖着行李箱小跑了两步,与前面的刘贝和毛闪闪一块来到了公告墙下面。
“一班,二班……这都是文科班,我们都是理科……”
“都没有哎……”
刘贝和毛闪闪小声嘀咕,然后毛闪闪先“啊”地小声喊了一声,抓住了刘贝的手臂兴奋地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十二班,我们俩都在十二班……”
“啊?”
刘贝也十分惊喜,然后去找十二班,然后现了什么似的,又惊喜地看向王珂道:“王珂你也跟我们一个班……”
“啊?是吗?”
王珂也露出非常惊喜的表情,匆匆去找十二班的样子,眼睛却瞄向旁边的房长安,抿着嘴角,很努力和辛苦的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房长安还没看到十二班,听到她们的对话赶紧也往十二班去找,心里面同时闪过有点不好的预感,劳资没这么倒霉吧?作为一个重生者,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啊?
他目光迅速地挪到了十二班,匆匆一眼扫过,没有具体看清楚,但是隐约扫到了熟悉的名字,有点意外,甚至有点懵,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有面子!
刘贝和毛闪闪已经压低声音很开心地叫了起来:“房长安!你也是!还有沈墨,我们都一个班……”
房长安连程娟、宋棠的名字都看到了,明白到自己没这么大的面子之后,很快意识到了可能的真相,再联想到王珂刚刚的古怪,转头看向王珂,静静地等着看她表演。
“哎?真的哎?”
王珂好像才看到似的,“又惊又喜”的表情说着,然后又转头看向房长安,“不止墨墨,还有宋棠和程娟,我们都一个班……”
她说着话,很明显地现了房长安的眼神,于是眨了眨眼睛,然后睁大瞪回去,“咦,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好像很不开心,很不想跟我们一个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