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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妍好不容易挤到副驾驶的位置,双腿蜷起来放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坐好。
“安全带。”他无奈提醒。
姜妍听话地拉出安全带,笨手笨脚扣了半晌,终于将头顶那一端插|入梢内。
“好了!”
陆凛隐忍着说:“我是让你, 把安全带系自己身上。”
姜妍回头,看到安全带紧贴着座椅靠背, 她反应半晌,愣愣地:“啊!”
陆凛将车停路边,咔哒一声,解开安全带。
安全带“嗖嗖”的从她背后快速抽回。
“坐好。”他命令。
于是姜妍乖乖地把大腿放下来, 陆凛附过身, 重新给她系好安全带。
她身体很烫, 靠近之后还能嗅到淡淡的微醺酒味, 调和着她身体的馨香,令人心驰。
在他抽回身的一刹那,姜妍突然狡黠一笑,探身向前亲了亲他的下颌。
转瞬即逝的轻擦而过,因为生得太快,在这浓郁的夜色里, 他甚至都还没回过味来。
她的脸比之前更加通红, 低垂着眸子, 偷偷看他一眼, 观察他的神情。
忐忑。
陆凛拧着眉头, 用大拇指擦了擦自己的下巴,拇指上还沾了口红的痕迹。
不等他说话,姜妍捂脸大喊:“醉了醉了!”
那娇羞的模样,跟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似的。
陆凛当下启动引擎,将车开了出去。
被占了便宜也只得自认倒霉,谁让他巴巴跑过来给她当代驾,这年头,自己作的都不算吃亏。
心里头其实...还挺是滋味。
姜妍似想起来什么,端端正正面对他,非常诚恳真挚地解释:“那个孩子,不是我亲生的。”
陆凛平视前方,心说我没那么蠢,出去三年,就能带回来一个六七岁的儿子。
但是对于姜妍的主动解释,他还是足够受用:“你这么丑,生不出那么漂亮的儿子。”
姜妍咯咯笑,醉意阑珊:“你都不知道,在尼尔的时候,多少小伙子追我啊,他们夸我,说,说我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陆凛不屑冷哼。
“可我都不看他们,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不知是醉了,还是困了,姜妍斜倚在他的位置边,呼吸就拍打在他的手臂紧致的皮肤上,痒痒的。
陆凛的心,也痒痒的。
“女人的身体和心是连在一起的,跟你以后,我就看不上别人了。”
火辣辣的情话,伴随着微醺的酒意,自她嫣红如血的唇齿间倾吐,居然还带着掏心窝子的真挚和诚恳。
陆凛突然踩下刹车,在路边停下来。现在的状态,他没有办法在专心开车。
一走三停,今晚恐怕是别想顺利回家了。
“你呢,有遇到喜欢的人么?”
“有。”陆凛回答得很干脆。
姜妍嘴角勾起来,身体都挪过去,下巴整个搭在陆凛的肩膀上,对着他耳畔,拉长调子:“我-不-信。”
“不信算了。”
“别人哪有我好啊。”姜妍不依不饶,定要帮他回忆起来:“知道怎么紧着你最痛快,对不?”
陆凛头皮一硬,心一横:“对。”
牵过你的手,吻过你的唇,进入过你的身体。
眼睛就毒了。
那还能有什么别人。
咔嚓一声,打火机响,陆凛终于还是点了根烟。
“不过妍儿,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么?”
当年你一走了之,连头也没回,把我留在深渊谷底,我们还有可能?
陆凛抽完一根烟,启动引擎,重新将车开了出去。
姜妍倚靠着车窗,深呼吸,心若坠入悬河,沉不到底。
每一次呼吸,都在抽抽着,疼。
他还能若无其事,淡定地开车。
男人绝情起来,没有心肝。
铁骨铮铮的陆凛啊...
姜妍看着窗外街景,喃了声:“陆队,这条路,是往你家开。”
连称呼都换了。
“不是。”
“是,我记得,那里有个小卖部,那里,那里还有个电影院。”
姜妍指着窗外的景象,像孩子似的努力证明:“那里是卖叉烧,我以前经常光顾的,你最喜欢吃卤肉叉烧,怎么吃都不腻,没想到那家店还开着,多少年了啊。”
多少年了。
他们之间,多少细枝末节,宛如尘埃般弥漫在每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能断干净?
陆凛看向她,抓了那么多次酒驾,也辨不出来她是真醉,还是装醉。
“记得这么多,却忘了自己住哪?”
“忘了。”她说得无比真诚。
陆凛没带她回家,在酒店开了个房,扛着醉鬼进了电梯。
一路上都有人回头打量他,眼神意味深长。
陆凛一身正气护体,并不在乎别人窥探的目光。
推门,插卡,灯亮了。
迎面而来一张白色双人床,干净又整洁。
正人君子将她扔床上。
姜妍实在太累,一碰着床,眼皮就抬不起来。
她宛如虫子似的,扭动着身体,趴在松软的床上,伸懒腰,娇滴滴喃着:“啊,好舒服。”
陆凛正在接水,闻言,手不禁又抖了抖,心摇神漾。
“陆陆哥,你走了么?”
陆凛自顾自喝了口水,润着嗓子:“没。”
“今晚你别走,陪陪我,行么。”她恳求。
陪,怎么陪?他又不是坐台三陪。
“你要是想,我去把那俩男的叫过来。”陆凛冷声:“陪你尽兴。”
姜妍挑眉一笑:“你还要给我拉皮条?”
陆凛沉默不言。
“就想和你。”
陆凛依旧不说话,又想伸手摸烟。
姜妍翻个身将自己埋在松软的被子里:“别抽烟,你不想就算了。”
“我想。”
“嘿。”
“但我偏不。”
“......”
姜妍嘴角抽了抽。
陆凛转身要走,她连忙叫住他:“至少你帮我收拾收拾,谢谢你。”
收拾,怎么收拾?
陆凛回头,看着床上半梦半醒的她,宛如一只软绵绵的猫咪,用眼神恳求他。
磨人。
陆凛深呼吸,定心,先把她的高跟鞋脱了下来,却见脚后跟有一块擦伤的痕迹。
姜妍感觉到陆凛的手在擦伤那处停顿了几秒,听他说:“这双鞋别穿了。”
这就心疼了?
“偏要穿。”
“随你。”
他丢开她的脚,她却偏偏不听话地抬起来,刮蹭陆凛的肩膀和颈项。
陆凛一把握住姜妍纤细柔软的脚,说道:“够了。”
再闹,就真的要生气了。
姜妍乖乖地不动,不再撩拨他。
陆凛又将她的丝袜剥下来,放在边上,还规规整整地叠好。
衣服就算了。
“我包里有卸妆的湿巾。”姜妍提醒。
陆凛抓起她的包,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包卸妆湿巾,却不曾想,湿巾的下方,还垫着东西。
是一枚弹壳。
在那堆化妆品里,画风独树一帜。
这是他大学的时候拿射击比赛第一名,硬要把奖杯送给她,奖杯可以加学分拿奖学金,姜妍不要,捡了地上一枚弹壳对他说,这个好,便携,我一辈子带身边。
他以为她早弄丢了,没想到还真带在身边这么多年。
陆凛回头,姜妍已经呼呼大睡,静谧的夜,还能听见她咕咕咕的小呼噜。
他神情缓和了许多,走过去捧起她的脸,用湿纸巾一点点擦掉脸上的妆粉。
褪尽浮华,方显本质。
其实哪里需要这些东西作饰,她本就清丽动人。
姜妍被湿纸巾的冰凉质感浸醒,她说:“我皮肤是不是没以前好了?”
“二十六七的人,能跟十七八岁的时候比么。”
陆凛没忘从她包里翻找出乳液,挤了些许,手掌撮合之后,全部捂在她脸上,给她均匀地涂抹开来。
跟她相处久了,也要知道女人之所以为女人,多出来的步骤都是什么。
尤其是像她这样的精致女人。
陆凛将她放进被窝里,捻好了被单,裹成了小棕熊。
“我为你回来的。”
在陆凛收拾妥当即将离开的时候,姜妍突然开口:“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应该要回来。”
他站在门口,走廊明亮的灯光勾勒着他的侧脸的剪影。
停顿了半分钟之久。
只听“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姜妍睁开眼睛,深长地呼吸。
抬头,暖黄灯光下,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袅着烟的温开水。
一听到记者两个字,几个男人脸色顷刻变了,领头的戴眼镜那男人说道:“你们拍了什么,给我看看。”
姜妍望向王淮春:“别给他。”
王淮春闻言,连忙护住摄像机后退几步。
“你们侵犯隐私了。”那棍子那男人威胁说:“必须把拍摄的内容删掉!”
王淮春故作声势道:“法,法律规定了,我们记者有在公共场合拍摄取证的权利。”
“这里不是公共场合,这里是敬老院,你们未经我们同意,私自拍摄,侵犯了老人的隐私。”
云采害怕又愤怒,声线颤栗:“你还说侵犯老人隐私,明明是你们虐待老人,我们要曝光这黑心养老院!”
姜妍连忙拉了拉云采,现在说这样的话,只会激怒对方,最好就是跟他们磨时间,等警察过来。
她问:“你们养老院的老人,起床都这么早么?”
那男人说:“老人睡眠少,醒的早,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