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你不配爱她
“所以,你觉得自己没有迟到,很值得表扬么?”冰月沉了声,带着几分严厉。
宁律轻轻咬了咬唇,眸子中满是倔强和不屈。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没有迟到,娘亲是会奖励自己的。
卿儿委屈地红了眼眶,却仍是倔强地没有落下泪来。
“你们可知道,什么叫做兄弟?”冰月的脸色变得柔和了几分,似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这两个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可她心中,早已将他们都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对待的了。
如今他们年纪小,许多事情还不大明白。
她突然觉得肩上的胆子有些重。
她不能放任这两个孩子继续这样下去。
卿儿扬着脑袋,扁着嘴巴:“娘亲说过,同舟共济,不离不弃,方为兄弟。”
宁律似有些触动,扭头看卿儿一眼,却仍是倔强地扬着脑袋,一脸不肯屈服的模样。
“对!”冰月肯定地点点头,“那你们可知道,什么叫做同舟共济,什么叫做不离不弃?”
卿儿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宁律见此,心也有些软了,眼神不免有些松动起来。
过了半晌,他才垂下头:“娘亲,我错了。”
“真的知道错了?”冰月挑眉,又问。
宁律用力点头:“嗯,真的知道错了!”
“那你告诉我,你错在哪里了。”冰月继续问。
宁律抿了抿唇:“我不该扔下弟弟一个人,即便是要迟到,也该一起迟到!”
“错!”冰月一字落下,铿锵有力。
宁远也不由得蹙了蹙眉。
她不就是在教两个孩子不论做什么都要一起么?怎么这会儿又否定起来了?
宁律说得没错呀!
宁律和卿儿也都疑惑地看向冰月。
冰月缓缓蹲下身来,一左一右抱住两个孩子:“所谓‘同舟共济、不离不弃’是为了让彼此变得更好,而不是让彼此变得更坏。就你们迟到这件事情来说,娘亲告诉过你们,无论做什么都要严格要求自己,守时便是其中最重要的,对不对?”
两个孩子用力点头。
宁远心中也不由得点着头。
这话却是不错。
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守时都是最为重要的。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时间,可能便是倾家荡产,甚至可能是家毁人亡!
见两个孩子点了头,冰月才又继续道:“今日上课只有你们两人,娘亲自然要等你们的。可若是在书院呢?你们迟到了,夫子可还会等你们?”
见两个孩子都羞愧地低了头,冰月才又转了话题,继续道:“还有,律儿。你能够做到守时,做到不迟到,这一点确实很值得表扬。但是,你可有想过,卿儿是你的弟弟。若只你一个人优秀,他却总是落在后面,难道你不应拉他一把么?还有,卿儿,明知道自己腿短,跑得慢,为什么不能早点儿出门?嗯?你若是早点出门,还会迟到么?”
“娘亲,卿儿知道错了。”卿儿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他只是每天都玩得太高兴了,所以才会迟到的。
宁律抿了抿唇,却一直不说话。
冰月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之后,他才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晶亮而坚定:“娘亲,我明白了!日后,我一定会敦促弟弟的,我也会变得越来越优秀的!”
冰月脸上总算浮现起了一抹笑意,伸手摸摸宁律的头。
她点点头:“嗯,律儿能明白就好。这样才是好孩子!”
卿儿也笑着回答:“我以后也一定早点儿出门!”
冰月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卿儿也是好孩子!”
“可是,娘亲,今天能不能罚小舅舅,小舅舅太讨厌了!”两个孩子得了表扬,都纷纷扬起了小脸,天真的容颜在阳光中,充满着希望和朝气。
冰月微微抬。
宁远仍站在阳光中,静静地矗立着,恍然已经站成了一座雕像。
冰月眯了眯眼睛,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好啊。那你们可要配合我哦!”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促狭的笑。
他们用力点头:“好!”
冰月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满脸威严地看向宁远:“宁远,谁许你进宫的?”
宁远此时方才回过神来,见那两个孩子都躲在了冰月身后,他不由蹙了蹙眉:“萧御在哪里?”
“大胆!王上的名字岂是你一届平民百姓能直呼的?!来人!”冰月低喝一声,极力抿着唇角,以免笑声从中溢出。
小全子躬身走出来:“姑娘。”
冰月玉指一指宁远:“将这胆敢擅闯王宫的逆贼拿下!”
宁远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后退两步,声音也冷了几分:“我只问你,萧御在哪里!”
“找本王作甚?”萧御突然从宫门口转了进来。
小全子顿时停了下来,询问的目光看向冰月。
姑娘,这戏还演不?
冰月朝他使眼色,让他继续。
她整个人已经如同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一般,朝着萧御的方向奔了过去:“相公,你回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缠绵悱恻,让萧御下意识地停了脚步。
他这些日子下了朝之后,可都是直接来栖霞宫的,却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啊!
这小女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然而,就在冰月经过宁远身边的时候。
宁远突然出其不意地出手,一个鹰抓勾,将冰月禁锢在了胸前,一手捏住她的喉咙。
萧御眉梢一沉,顿时冷了脸。
两个孩子也是惊呼一声,连忙要跑过来救她。
却只见冰月朝他们不停地眨着眼睛,那眼中分明一点儿害怕恐惧都没有,反而淡定从容的很。
萧御总算明白了,这女人是玩心大起了!
果然,能得到她如普通女人那般温柔缠绵的对待,那压根就是个不可能的梦!
宁律见此,连忙伸手拦住卿儿。
卿儿挣扎着要过去,宁律连忙抱住他的肩膀,低声喝了一句:“你忘了娘亲说过什么了么?”
卿儿一愣,随即明白了宁律的话,却仍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冰月。
冰月见此,无语地直翻白眼,这父子三人可真是天生的演技派!
瞧瞧那表情,瞧瞧那动作,俨然就像是真的似的!
好在宁远如今的注意都在萧御身上,若是他稍稍一转头,定能看到冰月那无语问苍天的模样,心中也会生疑了。
“宁远,你做什么?!放了她!”萧御压低了声音,身上散着冰寒的气息,来自帝王的威压让宁远有些承受不住。
他拧着眉心,冷眼回视着萧御的冷眸:“萧御,我只问你,你将小笑笑弄哪里去了?你这个负心的男人!我当初就该将她抢走,不让她跟着你的!你如今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抛弃了小笑笑!我告诉你,既然你不要她,我要!”
“谁说我不要她!”即便知道是在演戏,但是情敌当着他的面要抢人,而且还挟持了他心尖尖上的人,萧御如何还能淡定地了。
无论是不是演戏,他都无法忍受心爱的女人的性命被把控在别人的手中!
宁远怒声追问:“你要她?将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放出宫去,这便是你要她的方式么?萧御,你不配爱她!”
见两个男人之间的战火似有一触即燃的架势,冰月哪里还顾得上玩了。
她正要解释什么。
萧御却是冷哼一声:“我不配爱她,你便配么?你连她都认不出来,又凭什么爱她!”
他那么深情地望着他胸前的女子。
宁远微微一怔。
他见过萧御这样的目光。
那个时候,这样温柔深情的眸子中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叫张笑笑。
他太清楚,这样的深情,人的一生都只会有一次,即便是第二次爱上一个人,这份深情也将不再完整,不再纯粹。
可是,萧御的眸子中没有半点儿变化,唯一的变化只是,那份深情如同陈年的女儿红,越地浓郁了。
冰月抿了抿唇,轻轻叹息一声:“宁土匪,你丫能松手了不?老娘都要断气了!”
宁远心中的防线早在萧御的视线中坍塌了。
再听到这熟悉的称呼,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是她!
真的是她!
宁远不由地倒退两步。
可是,为什么她却换了模样?
他想不透。
冰月得了自由,扭过头来,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目光戏谑调侃地看向宁远:“你丫是活回去了吧?这一年,你是不是就专门往笨了变呢?!”
宁远又是一愣。
冰月抬手在他脑袋瓜子上就是一巴掌:“丫丫的,比我两个儿子还笨!老娘都表现地那么明显了,你丫这脑子是不是生了锈了!”
宁远脑袋上挨了一下,这才有些恍惚地回过神来:“你……你是……”
可是,这张脸……
这是宁远最纠结的地方,也是他最为不解的地方。
宁律不屑地哼了一声:“真是笨死了!”
卿儿也是不屑地学着宁律哼了一声:“小舅舅,你这是笨死了!”
萧御已经缓步走到了冰月的身边,拉开她摸着脖子的手,细细地看了看。
当看到那纤细白皙的脖颈上那个红肿的五指印时,他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怒气:“来人,将他扔到游泳池中去,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说完,不等其他人回神,他已经径自拉着冰月回到了栖霞宫的内殿。
冰月一路几乎都是被拽着的。
等萧御终于停了下来,她才能站稳身子。
却见萧御已经走到她的梳妆台前,似在翻找着什么:“你怎么了?”
这男人沉着脸的样子,分明就是生气了。
没有人回应。
冰月仍旧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仍旧没有得到回答。
冰月耐着性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后,弯着腰去看他的脸:“相公,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她嘟着小嘴,两只手怯生生地伸出去,轻轻地拽住萧御衣衫的一角,娇滴滴地撒着娇。
萧御似乎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如玉的手指中捏着一个瓷瓶。
打开瓶塞,便是那格外好闻的香味。
他有些粗鲁,却又带着几分温柔地将冰月拉到床边坐下,然后自顾自坐在她的身边,让她转身面对向自己,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已沾了些药,给她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