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确实很不正常。
以卿转身,一个轻轻的踮脚,又融入夜色中。
那睡着的丫鬟只觉得有气流在动,睁开迷糊的眼睛看了看周围,又会她的周公去了。
今天的月色很好,那傲雪山庄庄门口值班的,正是寒月,寒月是洛子辰训练的一帮死士中的领事,而平时不需要外出打仗的时候,他就负责看守庄门。
此刻他正坐在庄门台上,抱着一坛子酒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
“如此大好月色,如果不畅饮一番,岂不是浪费了这良辰美景?”说完,寒月哈哈大笑了几声,拉了下椅子,一屁股坐下去。
却没有想到,那椅子自己居然移开了。寒月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一屁股坐下,就直接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旁边的守卫们看到他这副模样,一下子没有忍住,爆出一阵大笑来。
“你们!你们笑什么笑?!我看谁还敢笑!个老子的!笑你们个娃娃头!”说着,寒月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一屁股跌的,实在是重了些。
旁边的守卫们连忙上来两个,扶着寒月站起来。
“刚才是你们两个把我椅子移开的吧?”寒月斜着眼睛看着两个上来扶他的守卫:“个老子的,你们俩胆子还真老子的大!”
“不不不!不是我们!”
“真不是我们啊,寒月哥!”
万万没想到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两个守卫连忙解释道。
“那是谁?”
随着寒月的问,两个守卫不约而同地看向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根旗杆上。那旗杆上,赫然站着呈“金鸡独立状”的以卿。
寒月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等稳了心神,寒月连忙挂上标准式“贱笑”,走上前去问道:“以卿哥,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就作弄我属下,不够意思啊!”
以卿双手撑开,一个用力,稳稳地落到寒月面前。
只见他双手放到身后,绕着寒月走了一圈,眼睛审视着他说道:“是什么人允许你在值班的时候可以喝酒的?洛非你得了辰少的特权?”
“我……”寒月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垂下头认错:“属下……知道错了。请您责罚!但是,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
“行了!”以卿皱了下眉道:“跟我过来,我有点事要问你。”
知道以卿这是不追究自己了,寒月立即眉开眼笑地跟上去。待下了城门,来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以卿这才停下脚步。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看以卿这般小心,寒月也不禁变得正经起来。
以卿看了下寒月问道:“你还记得忆离小姐被裹尸丢出去的那一晚吗?”
寒月心里疑惑,这件事他自然是记得的,因为那天夜里正好就是他值班。而且,那是个雨夜,雨下得很大,导致第二天满地泥泞。
只是,怎么事情过了这么久,以卿却问起这件事呢?
“属下记得。”由不得多谢,寒月连忙答道。
以卿心里一喜,连忙追问道:“那么我问你,后来,忆离小姐的尸身被埋在了何处?”
“尸体……”寒月脸上一黑,表情显得很是不自然。显然他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寒月问道:“你不知道?怎么摆出这副表情。”
这要让他怎么说才好?
那个夜晚,因为下着大雨,风又大。而且忆离是被洛子辰杀死的,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谁都知道忆离必然是犯了什么大罪。所以由两个守卫裹草席,抱往乱葬岗。
可是那两个守卫偷懒,说是天气太坏,就先随便放到庄门外一处搭着西瓜棚的、落不到雨的地方。说是第二天再抱到乱葬岗去。
“然后呢?”以卿继续问道:“你确定人当时已经死了吗?被丢到乱葬岗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生?比如说,有什么人在乱葬岗附近徘徊。”
寒月摇摇头,略带抱歉地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没有上报给辰少。”
“什么事?”
“其实……”寒月吞吞吐吐,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那天夜里,那两个守卫浑身湿透,向寒月报告说,他们两个只是把尸体放到了一个西瓜棚里。说是雨太大了,路不好走,等第二天再抱到乱葬岗去。
他看雨确实是太大了些,就让那两个守卫回去休息下,洗个热水澡,等第二天再办事。
可是谁能想到,在第二天去那个西瓜棚的时候,居然已经没有了忆离的影子。
反正也是个尸体,他就没有多想,就当做是已经抱到了乱葬岗去。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上报,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你说什么?!”以卿的情绪有些激动:“你说尸体失踪了?!”
“是啊。”寒月还是有些不以为意:“当然我们猜,可能是被饿肚子的野狗拖去吃了,也有可能是被魅影僵尸给拖去了。”
这些分析不无道理。
但是,也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身有刀伤奄奄一息的忆离被人救走了。
所以,现在那间偏殿里的忆离,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的忆离。
见以卿陷入沉思,寒月突然想起来之前他们攻下的那个山庄里,寻到一个跟忆离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该不会是,怀疑那个女子就是死去的忆离小姐吧?
“你回去值班吧,记住值班的时候不许喝酒!”
不该问的别问,这一点寒月清楚的很,于是闭口不谈,脆生生地回答了一声:“遵命!”
离开庄门口,以卿突然想起他白天去书房的时候,撞见一只信鸽。因为当时忆离的事情,他把这件事给不小心给忘记了。现在这个时辰还不算太晚,洛子辰还没睡。
且不知信里是否有紧急的事情,何况,忆离这件事必须尽快告诉洛子辰。
正殿里灯火通明,夏沫的寝宫里,大门紧闭。一干丫鬟们候在大门外面,只有芷茹一个人趴在大门的门缝上,向里张望着什么。
以卿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正常的衣服。毕竟来见洛子辰,穿着夜行服总是不妥当的。
“你是什么人,在偷看什么?!”
以卿一来到,就看到一个丫鬟翘着个屁股,趴在门缝上偷看。
等到那丫鬟、也就是芷茹,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到是以卿,她立马松了口气。而以卿看到是芷茹,倒是吃了一惊。
“你……怎么会是你?”
还没有等以卿问完,芷茹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走过来,伸出食指在自己唇前“嘘”了一声,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以卿不再询问,为了化解尴尬而轻咳了一声。
“你可别惊动了里面两位祖宗!”芷茹压低了声音正色道。
以卿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来捣乱的,连忙解释道:“我是有事找辰少才来这里的。”
听言,芷茹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有事才来这里的,但是我可不管你有什么急事,总之,一切也得等里边的事办完了才能进去。”
办事?
以卿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立即就把这“办事”往“办事”的方向上想去了。
想到这里,以卿面色一囧,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以卿的表情,芷茹连忙解释:“你可别想歪啊,可不是那个那个。只是辰少让夫人伺候他洗澡罢了。”
原来只是洗澡。
以卿面色显得更尴尬了。
他伸手放在鼻子下方轻咳了一声问道:“不是有浴池吗,何必在房间里洗澡?”
在房间里洗澡必然是要用浴桶的,不但烧水麻烦,洗着也不是很舒服。这他就想不通了,辰少可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
“你有事的话,就先等会吧。”芷茹低声说道:“门缝里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真是太遗憾了!”
以卿面色复杂:“你很想看辰少……的身子吗?”
听以卿这么一问,芷茹的脑袋瓜都要炸开了。
难道她觉得遗憾只是因为自己看不到辰少不着一缕的身子吗?!她的思想这么龌龊的吗?!
更何况,夫人来之前,她就是负责伺候辰少的,辰少的身子,她也不是没有看过。
芷茹翻了翻白眼,狠狠地瞪了以卿一下道:“我对那个可没有兴趣,我只对夫人伺候辰少的场景感兴趣。”
以卿松了一口气,心里嘀咕着,我还以为你喜欢辰少呢。
“哎,既然看不到,就不看了。”芷茹在台阶上坐下:“干脆明天问夫人。”
“这么说,今天晚上是见不到辰少了?”以卿也跟着走过去,在芷茹的身边坐下。
芷茹弯起嘴角笑着回答道:“这你可就错了。夫人从来没有伺候过人洗澡,我敢打包票,肯定会出事的!”
见以卿皱起眉,芷茹还以为以卿不信。
“怎么着?你不信?”芷茹说着从头上拿下一个银钗来:“一炷香之内,肯定会叫我进去。如果没有,这个钗子,就是你的了!”
说着,芷茹用力把钗子放到两人的台阶中间。
由于月光的照射,银钗泛着点点银光。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得从吃完饭说起。
夏沫由于怀有身孕,最近都喜欢吃清淡的东西。清淡的东西洛子辰可不怎么喜欢吃,于是他就让厨房做了一碗热面。一大碗热面下肚后,洛子辰吃得浑身都是热汗。
“我去浴池洗澡,夫人你要不要一起去?”
洛子辰提出邀请,旁边站着的丫鬟们都捂嘴偷笑。
只有夏沫面色淡定,甚至还有些不高兴。
“看来你很怀念浴池的那个场景啊……”夏沫冷冷地勾起唇说道:“既然你喜欢去那里,那就自己去好了。
看着夏沫不算好的脸色,洛子辰沉默了一阵,转头看向芷茹说道:“去准备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