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仁打了罗柱的手下,但并没有人找他麻烦,这倒也不奇怪,漠北监狱里关着的都是该死而不死的人,如果在外边没有点实力人物护着,没有通天的关系,谁会在乎谁的生死。
他和大树商量好了事情,如今等的就是大树的消息了,他相信大树一定能给他安排好,让自己进入罗柱所在了房间,为他铺好通往外面世界的第一条路。
艰苦的环境成长起来的人,在适应环境方面都会很厉害,林永仁的老子,为了磨林永仁的脾气,把林永仁送到了部队,老头子要的好脾气没有学来,倒是别的本事学了一身,什么打架啊,拌嘴啊,都是高手,除此之外还喜欢文艺,写酸文也挺不错。
更重要的是让他在任何环境下能快事的适应下来,并且与环境能融为一体,林永仁的老子,总跟人说,林永仁不是他的儿子,根本就不像,像一只打不死能把人气死的蟑螂。
这话说的不好听,可也是事实,林永仁真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十几枪下去,还能活着,如今却像没事人一样,恐怕这世上没多少人了。
林永仁也确实是,生在豪门,一点都不像大家公子哥,不正经,四处沾花又惹草的,不像林永孝一样,善解人意,听话有野心,是个帅才,从小就表现出一凡的领导力。
林永仁不行,跟他哥相反,他懂点事的时候,就跟老子拧,跟老师拧,谁要管他,他就跟谁过不去。
在部队上也是,跟自己的外公拧,好在他外公给他找的事,是他最爱的,所以拧也顺从。
林永孝是标准的别人的孩子,当然是夸好,但林永孝的弟弟,也是别人家的孩子,说的是不好的一面。
这才来监狱第二天,林永仁就适应了这里的吃喝和怪味十足的牢房,断手开玩笑,说他天生就是个坐牢的料,要是在牢里待上个几个月,肯定是牢里的老大。
林永仁只是笑笑,这点他倒是不否认,如果他不被整死的话,他相信他能做到老大的位置上,但与此同时,他觉得在监狱里做个老大是件蠢事,外边的花花世界才是他想要的,自由才是最美的。
吃完晚饭,回到牢房后,断手从床头的破盒子里,盒出自制的一份棋要跟林永仁下,林永仁也无聊,于是两个人就下了起来,断手在牢里快二十年了,天天没事的时候,琢磨的就是棋了,他的棋术可想而知,四盘下来,林永仁被打的只剩下光头将军。
林永仁死活不下了,可是断手拉着他,不让他睡觉,这老头子很烦,不过也很可爱,他最后提出让老头让一个车一个炮,可就这样,他也把林永仁给打败了,照样是输的剩下一个光头将军。
这让林永仁感觉很没面子,再也不下了,可没面子也没办法,技不如人,总不能让断手再让两个字吧,那断手还不得得瑟的不知道姓什么了。
不过断手对林永仁下棋的评价到是挺高的,还说林永仁在他认识的人中间算不错的了,特别是往往会出奇招,有天赋,还说自己如果有机会出去,一定要当一个棋手,收林永仁做徒弟。
“放屁,我才不做你徒弟呢,那多丢人。”林永仁骂道,他跟这老头混熟了,也就不像一开始那么说话恭敬了。
不过断手这老头也不在乎,在牢里没大没小的人多了去了,林永仁骂这话,那叫好话。关灯后,断手依然很兴奋,总觉得把林永仁打败很有面子,还吹着自己在外边做的事。
断手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猛人,手下还有一帮子兄弟,当时在云市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可这家伙干的事,都是一些惊天动地的事,不是押钞车就是小地方的信用社。
他入狱那次的事,断手说的最骄傲了,这倒也是,一个人不管干好事坏事,一辈子干上那么一件也没算白活了。
林永仁并不觉得那些干了好事一辈子的人,就多高大,干了坏事的人,就多渺小,也许是因为卧龙禅师的影响,在他的眼中,人有好坏善恶,并没有三六九分,这就是林永仁,一个总是让人弄不懂的,有着自己怪想法的人。
断手说那次的事,是自己太贪婪了,如果不是贪婪的话,一定不会在牢里过二十年。
“你后悔不后悔,你要是后悔的话,我就开心了。”林永仁对认真讲故事的断手说。
“我后悔个粑粑,我后悔,老子那叫风光,你别打断我,你听我给你说。那年老子我才二十五岁,可我混的牛啊,云市知道不,我当时可是混的一方霸主。”
“霸主进了漠北监狱,你还别霸主了,你说把你的故事告诉我,让我乐一下。”林永仁说,林永仁这人吧,有一个特点,就是会苦中作乐,而且很享受他的苦中作乐。
“乐你个毛啊,你听我说,那次我带我的兄弟样,我们十几个人,用的是老土枪,人家给我们提供的线索是一个高官跑路的钱。
你知道的高官跑路的钱,抢了也不会有人查,肯定是贪的。可他娘的,抢到了才知道,是一车的黄金。正在我们高兴的时候,才收到信息,是送到京里银行的钱。
这下好了,一下子我们就被盯上了,你说私人的我们还好对付,国家的,我们当然干不过,然后我们把黄金藏了起来,然后就逃,可我们还是被人抓到了。
那天我的兄弟们都死了,就活着我一个,他们为了问出黄金的下落,断了我的手,我年轻的时候,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毒,我就不说,最后你看到了,他们把我关到了这里,这几个,他们还派了不少人来查,不过我从来没有信过。
所以那钱现在还在我手上,妈的,我要是出去,就是一方富翁了。”
“你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我带你出去了,你想的美,你就跟你的黄金一起下地狱去吧。”林永仁玩笑的说,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再不爱钱的人,到自己手边的钱怎么可能拒绝,更何况林永仁的兄弟们正在展,他没脸向家里要钱,也不想要,这钱可是让他兄弟们过上好日子的钱啊。
“妈的,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正经,我分你跟大树各四分之一,我拿一半,成不成。”断手说,他说的可是黄金,可语气平静的,就好像给林永仁分馒头一样。
“你信的过我?”林永仁认真了起来。
“黄三你认识吧,他是大树的死敌,可也是大树最敬重的人,你是他的朋友,为什么不信,再说了,你林永仁干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吗?李公子死,花都兄弟会被一人灭,这些消息传来的时候,你不知道老子当时有多佩服,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认识你这样的传奇了,现在我看到你了,我能不信吗?”断手说,难得的认真。
“你这话说的我感觉我轻飘飘的,钱的事再说,我会尽量把你弄出去的,就凭你跟我下棋的份上。”林永仁说,断手已经没了年轻时的那种暴戾,不过是个快死的老了。
他做的那些事,已经是过往,对于别人来说,他可能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在林永仁眼中,不过是个老头,二十年的牢狱,他失去了该失去的年华。
救这样一个放下屠刀,快要入土的人出去,林永仁觉得是做了件善事,就像卧龙禅师说的,世上无恶人,再恶的人也有善的那天,现在的断手是善了。
林永仁可以杀任何一个恶人,却最值的让他回味的是救人,救人远比杀人来的舒心,就像花都为贝贝拿起屠刀一样,因为屠了太多的恶心,林永仁很想善,那怕有些善不为人理解。
“我希望我们都出去,我真的想在外边过几年,不想死在这里,睡了睡了,好久没有希望了,忽然来了个希望,真让我受不了,感觉自己不像老人了。”断手说,声音竟然有些悲凉。
“睡吧睡吧,这些天好好睡,出去了带你去找女人玩。”林永仁说。
“闭嘴,我都跟你爸一个年龄的人了,还拿我开玩笑。”断手说着,不再理林永仁。
林永仁躺在床上,想着关于越狱的事,这时候一个声音对他说:“跟我去一下林旭的房间里,有事。”
林永仁呼的一下坐了起来,他看到了大树站在自己的床边,林永仁惊讶坏了,以他的直觉,不可能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而且大树总归要开门吧。
“别惊讶,别吵醒断手。”
“你是怎么做到的。”林永仁实在太好奇了,心想,难道这家伙会穿墙术不成。
“不告诉你,告诉你,我就不是幽灵了,快走,你今晚一定会见到你这辈子最不想相信的怪事。”大树说着,急忙出去,他走路没一点声音,开门也没有一点声音,而且移动的速度很奇特,一点都不像人类,更像鬼。
这还不算怪,更怪的是,林永仁跟着林树的时候,竟然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无论是开门,还是走路。